第15章 风雪将至
11月20日星期六，北列，莫斯卡托市，早上9点01分。
一觉起来奥列格依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看来昨晚的酒精还在作祟。都怪那帮该死的工友，他们总喜欢逗自己喝那么多酒，不过也要感谢那帮该死的工友，是他们给了自己每周五宿醉的机会。
从凌乱的床上爬起来，奥列格挠了挠自己的后背。伸个懒腰再猛的大喊一声，嗯，这感觉太棒了。
欸？奇怪了.....奥列格突然想起了什么，按以往来说一旦他早上发出怪叫吵醒了阿琳娜，阿琳娜便必定会骂他一顿，然后让他去准备自己和女儿米兰娜的早餐。怎么今天阿琳娜就没这么做呢？
噢！我真傻，我怎么忘了，她们已经离开我三年了，想到这奥列格悲哀的笑了笑。
从带有裂痕的镜子后面取出洗漱用具，奥列格开始了梳洗。今天真倒霉，他在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自己的右脸。
“嗷！你这个小畜牲！”奥列格咒骂着那带血的刀片，然后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张纸。
“又刮到脸了吗？”室友尼古拉靠在洗手间的门边问道。
“啊，是的。早上好尼古拉！我的好朋友。”
尼古拉是奥列格的老朋友，他们是在一场行动里认识的。在那次行动里奥列格不幸被乌斯堡雇佣兵俘虏，在那些雇佣兵的手上奥列格可谓是吃尽了苦头，若不是尼古拉突然冲进去杀光了他们，不然奥列格早就没命了。
也因此奥列格时常在其他人面前提到自己的恩人尼古拉，但其他人似乎都没听说过这个人。这让奥列格不由怀疑自己的恩人并不是军队里的同事，而是某个组织的雇佣军。
尼古拉这人有些黑暗，他对于敌人可谓是非常之凶残，有一次他们一起抓住了一个敌人。在审讯那个敌人时尼古拉使出了无数变态的刑罚，这还不是让奥列格最惊讶的，最让奥列格惊讶的是这些变态的刑罚都是他之前所承受过的。而这也让奥列格更加怀疑尼古拉是一名雇佣军。
不过抛开这些不讲，尼古拉似乎是情有独钟于奥列格，他总是会在奥列格参加行动时出现，帮助他解决敌人。
他俩已经当了三年的室友了，自从阿琳娜她们走后，尼古拉便莫名其妙的搬进了奥列格家。奥列格试着赶走他，可那根本不管用。后来慢慢的，奥列格同意了尼古拉住在自己家。
同自己一样，尼古拉也是在三年前因某些原因被停职了，他现在只能和自己一起在工地干苦力。除了酒和房租他俩几乎没啥开销，每天下班后俩人时常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停职？哼！真是帮王八蛋！
奥列格又想起了自己被停职的原因。当时可能是有些鼠辈嫉妒自己的才干便向上级打小报告说自己精神有问题，上级知道这事后立马叫来了烦人的心理医生。那医生根本就是狗屁不懂，明明是自己的心理健康测试他却要一直问关于尼古拉的事。问完后还故作姿态的皱了皱眉头，说自己有精神问题。
呸！奥列格生气的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泡。
“你还在想被强行退役那件事吗？”尼古拉知道奥列格在想些什么。
“是的，那可真是一帮混蛋。”
带着失业的失落，他回到了家。为了安慰他，阿琳娜和米兰娜决定去买些食材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可就在去市场的路上一辆该死的卡车突然撞向了她们....
奥列格不愿再去回忆痛苦的过去，现在他只想快点过完这一辈子早点去与阿琳娜她们团聚。
“对了，奥列格。你应该还记得冰箱里已经没吃的了吧？”尼古拉提醒道。
哦，是哦。冰箱里没伏特加了！奥列格如梦初醒。他现在必须得快点去附近的超市买一大箱的伏特加，没有那东西他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我们走尼古拉，去超市！”把毛巾往架子上一扔奥列格便冲向了门廊。
莫斯卡托市依然是印象里的样子，石砖铺的人行道，古朴而又有些阴暗的居民楼，零零散散的行人，悠哉悠哉的鸽子......奥列格大步大步的行走在这些老旧的景物，丝毫没有受它们影响。
一进入超市奥列格便忘了买菜这事，他推着购物车就直奔酒区。在酒区里他度过了半个多小时，当他再次推着车从那走出来时，车里叮叮咣咣的全是伏特加。直到看见尼古拉那张黑着的脸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得买点吃的东西。
尼古拉推着咣当作响的购物车，奥列格仔细的挑选起了生鲜，没了琳琅满目的伏特加，这会儿奥列格终于能听见超市的新闻广播了。
“当地时间11月19日，晚上19点41分。尤里卡制药公司董事长盖尔.海恩斯发文声称自己已与底斯兰宇航局达成协议订购了一颗价值约四千万底镑的卫星。预计再过两个月这颗卫星便能被送上太空.....而在面对记者的采访时海恩斯则表示这颗卫星会被用于公益医疗........”
“嘴上说的是仁义，心里想的却是生意。这帮伪君子是真的会装啊！”尼古拉黑着脸说道，他一直都很讨厌这些虚伪的资本家。
由于东西太多拿不过来，两人只好推着购物车回家。这时有个在路边摆摊卖手工饼干的小老太忽然吸引了奥列格的注意。奥列格知道这个小老太也是因为无人赡养才出来摆摊的，得益于人口老龄化现在这种可怜的老人越来越多。
待凑近一点，奥列格又意识到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小老太。那是在5年前的事了，那时也是这么一个秋天。奥列格和他的妻子女儿一起出来买菜，在去超市的途中米兰娜忽然注意到了这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太太。在她的拉扯下他和妻子一起走了过去。
起初奥列格并不打算帮助这个老太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同她一样的老太实在是太多了。可奈何米兰娜执意要让他帮助她，而阿琳娜也在一旁支持她。奥列格没有直接的把钱塞给老太太，而是跟她说要买下她所有的饼干。老太太受宠若惊，她极力睁开那布满沧桑的眼皮不敢相信的看着奥列格。最开始她们还以为这只是玩笑，但在奥列格认真的表情下她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奥列格买下了所有的手工饼干，可他并不喜欢吃甜腻腻的饼干。就这样吃饼干的重任落在了米兰娜身上，每次去上学米兰娜都会带一罐饼干到班上去分给同学－－不得不说这米兰娜真是个好女孩。
奥列格本想就此撇下这个老太直接走过去，可他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事要是让阿琳娜知道了，她一定会把他臭骂一顿的。再加上助人为乐也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奥列格痴痴的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了老太的摊前打算故技重施.......
在结账时奥列格表示不用老太找零，可老太却坚持要给奥列格找零。在争执的过程中老太忽然认出了奥列格。奥列格本想着做好事不留名，可既然被认出来了那就认了吧。
经过一段耐心的劝说，老太终于放弃了找零的念头。但在奥列格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又追上来给了奥列格一条针织围巾。
“上帝会保佑你，我善良的孩子。”老太轻吻了一下奥列格的脸颊。
奥列格好久都没被别人叫过孩子了，说实在话叫他孩子可能有点不太合适毕竟他已经是个44岁的孩子了。不过无所谓了，老太开心就好。
“你就那么喜欢帮助这些陌生人吗？”尼古拉不解的问道。
“人民，是一切的根基－－这是世救联教我的。”奥列格自豪的说道。
“那接下来这些饼干怎么办？”
“噢.....”奥列格沉默了，走了几步路他又看到了一些摆地摊的老头老太太。“分给他们不就得了？”
半个小时后，奥列格分完了这些饼干。在老人们的感谢声中奥列格忽然感觉自己有点醉了，不行他可不能沉醉于他人的称赞，这是他应该做的。
“哎，哎！”他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各位老同志们，听我说两句！虽然现在世界救赎联盟已经不在了，但它教导我们的精神依然存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坚持它的初心，努力做到我们该做的事。”
“你们没必要称赞我，虽然我已经不再是联盟员了，但这依然是我该做的事。”
奥列格从没上台领过奖，他之前就很想知道领奖是什么感觉。现在他脸上红扑扑的，暖流在全身上下乱窜，他有一种说不出自豪感，也有一种不敢当的羞涩感。也许，这就是上台领奖的感觉吧。
除了尼古拉，所有的人都在笑，他们笑的很开心。不用多说奥列格都知道，那两个可爱的家伙肯定在一旁偷偷的笑。
在走的时候奥列格身上装满了老人们给他的小回馈。这些小回馈中不乏有他最爱的龙湾火锅底料，隔着那包装他都能闻到花椒的清香，猛吸一口他险些沦陷。
“噢我的老天爷......”奥列格拍了拍有些晕乎的额头。
“这就叫什么来着？就是陈无彦常说的那句话.....”奥列格看向了尼古拉。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尼古拉居然还记得。
“对对！”奥列格点头道。
说到陈无彦，奥列格突然有些想他了。这个有意思的龙湾人掌握着无数美味的料理，很难相信他到底是怎么学会那么多菜式的。
勾勾手指数数，他们差不多有五年没见了，上次见面是在伯利亚平原大地震那会儿，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当时龙湾一听到北列发生大地震便立马申请派兵援助他们，刚听到这消息时奥列格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帮流氓士兵的准备，可当龙湾士兵到达灾区后他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流氓，而是绅士，军队中的绅士。
这帮家伙纪律严明，分工明确，在他们的帮助下灾区救援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带着好奇奥列格挤进了龙湾士兵的营地－－其实他更多是冲着饭菜的香气。他本以为他们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可相反他们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好奇。
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尉见他站在帐篷中央也不说话便走过来用流利的北列语询问他。
解释完自己的来意，他们恍然大悟。中尉连忙催促士兵们让出个位置给他坐，受宠若惊的奥列格只好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便有一碗盛着宫保鸡丁的饭送了到了他的手中。捧着那碗热乎乎的饭，他和中尉聊了起来.......
等回忆结束奥列格发现自己已经到楼下了，掰一掰手指奥列格嗤吭嗤吭的搬起了菜。
等这一切都搞定，时间已然来到了中午。把速冻食品放进微波炉里，奥列格开始了烹饪。等等？烹饪怎么能少了电视呢？奥列格打开了电视。
见电视一看尼古拉便立马坐到了沙发上去。
“有什么新闻吗？我的朋友。”奥列格喝了一口伏特加。
“有.....说来可能不信，昨天晚上有人劫狱救出了别林夫斯基。”尼古拉也喝了一口伏特加。
“什么？！别林夫斯基？我的死对头？他没死在监狱吗？”奥列格有些惊奇，毕竟伯利亚监狱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
“没有，他逃了，并且他逃跑不到24小时就摇人干了一个军事基地。那个军事基地的所有人都给干爆了。”尼古拉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道。
“看样子有人复活了T93雇佣兵集团。”奥列格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
“我有预感接下来要来活了。”说着尼古拉放下酒瓶看向了奥列格。
“'这怎么说？他们可不会让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回去担任精锐小队指挥官的。”奥列格也放下酒瓶看向尼古拉。
“他们肯定不会让你回去的，不过他们可以雇佣你，用雇佣兵打雇佣兵。”
“哈？开什么玩笑？有这个必要吗？”
“我不清楚，但我认为你是对付别林夫斯基最有利的武器。”
“哼！恐惧压制是吧？不过也是那乌斯堡小杂种之前看到我俩都......”
嗡－－
手机的响声打断了奥列格的话，拿起那裂痕遍布的手机一看。呵！还真给尼古拉说中了。不过这也让奥列格意识到一件事情。
风雪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