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逐祸之人
金色火星构成的门后是一条长路，路面是由黑色的小石子状物体铺成的，走在上面却意外地有弹性。路的两边是幽暗的虚空，虚空之中闪烁着点滴的光芒，就像是蛋糕上镶嵌的蜡烛。
虽然路很宽，但是因为太长的原因，秦薪还是能够看到路的两侧，令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行走在银河之上，而脚下就是整个宇宙，一旦失足可能就会落入到无垠的星海之中。这让他不禁有头晕目眩之感，走起路来情不自禁地放慢了速度。
走在前面的和尚似是注意到了秦薪的窘状，随手一挥，路的两边有着金色的火星堆叠而起，随着火星的逐渐冷却成形，路的两边树立起了两面高墙，将路牢牢地包在了其中。
秦薪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和尚边走边说：“是我疏忽了，第一次经历这个场面的人确实总是会下意识地被这奇异的景象吓一大跳，不过多走几次就好了。人嘛，总是会习惯于身边的事情，哪怕这个事情再离谱，再不合三观，久了就适应了。”
秦薪询问道：“大师，这个火星……”他指的是刚才形成传送门和现在道路两边墙的火星，“也是你的‘祸’能力？”
和尚向后摆了摆右手，右手上也亮起了一个图案，这个图案相比于秦薪手背上精致的图案，反而更像是青铜器上的花纹，流露出来的更多是一种狞厉和大气的感觉。
这个图案乍一看像是羊面的形状，在左上角和右上角有着角状花纹，其下各有着一只大而有神的眼睛，再之下则是象征着胡须的口。图案的中间用一道竖线隔开，让图案显得更加立体。图案整体是墨黑色的，但是在图案的最外围却有着一圈金色的精致轮廓。
“我在刚才就和你说了，‘苏醒者’会获得与自己见到的第一只‘祸’的同类型的能力，对吧？”
秦薪点了点头：“对，但是按照情况来看我获得的应该是‘记忆删除’相关的能力，而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花纹的位置，“现在这个‘认知修改’的能力。”
“对，但是以你的分析能力，应该已经从我刚才的话里面听了出来，能力是有着‘升级’这一说法的，那么对应着……”
秦薪一点就通：“能力在某些情况下，也可能没办法完全发挥，导致能力的‘降级’？”
和尚赞许地看了秦薪一眼：“没错。这只‘祸’在受伤过重的情况下，无法完全发挥，导致自己只能展现出‘记忆删除’的权柄也是合理的。但是这只‘祸’的能力上限并没有改变，因此你的能力会比这个‘祸’高。虽然这些只是推理，但是我们组织内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秦薪咀嚼着和尚的用词：“组织？”
“对。除了你们这种极其罕见的‘苏醒者’，还有对应的‘自醒者’。而我，就是‘自醒者’。”
“我们的能力不像你们一样，是由见到的第一只‘祸’决定的。我们的能力是组织给予的随机能力。”
“我们这些人从小开始就在组织内接受培训，然后等满足了一定的条件后，我们会去组织内的一个机器中，觉醒自己的能力。”
“和‘苏醒者’有可能上限极低，一开始就没有了发展可能的能力相比，我们的能力下限是稳定的。”
和尚又挥了挥自己的右手，“这个‘饕餮’纹路，就是我们‘自醒者’的统一纹路。‘苏醒者’会有着各式各样的纹路，象征着每个苏醒者见到的不同的‘祸’，但是我们这些‘自醒者’的纹路全都是统一的。”
“而纹路旁边的金色轮廓，则是我们觉醒能力时，组织内所给予的帮助。这个花纹能够帮助我们做到多种事情，比如从任一世界打开回到组织的门，比如帮助我们给其他‘苏醒者’或者‘自醒者’传输一些记忆，比如帮助我们更容易去破坏‘祸’的相关事物，等等。”
秦薪回想起之前和尚给自己传输的他所看到的世界以及和尚一拳打破了海蛞蝓‘祸’能力的产物的场景，他之前还以为这些都是和尚能力的外在表现，现在看来情况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刚刚在那个世界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看似不知情将我导入到这个案件里的克里，一个是和我交过手把我带到屋子的警员，他们也会是‘苏醒者’吗？”
和尚摇了摇头：“组织给予的金纹能够感知到‘苏醒者’，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后，金纹再无感知。因此我推断，你说的那两个人，第一种可能是‘祸’的产物，就像那个监督者一样，用于将你这样的‘苏醒者’导入破局，帮他苏醒。”
“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是感知到‘祸’的气息来专程处理这只‘祸’的，这只‘祸’隐藏得很好，那个墙壁完全隔绝了它的任何的气息。我是接受到了金纹的提示，为了寻找你这个‘苏醒者’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刚进入就这个世界的时候感知到了很淡的‘祸’的气息，淡到不进入世界就无法确定，而气息的来源就是这个世界的警察局，以此来看你说的那个警员也是‘祸’的产物，甚至整个警察局可能都是。”
“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位克里，他的认知被修改了，也是为了将你牵涉到这个事件中。不过如果真的是认知修改，应该是很长时间以前埋下的伏笔了，因为以这个‘祸’现在只能表现出了的‘记忆删除’能力是做不到的。”
秦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询问道：“那我们的组织名字叫什么？平常又都在做什么？”
“我们的组织叫做‘逐祸者’，我们这些人自称‘逐祸之人’，平常所做的就是在各个世界寻找‘苏醒者’，带回组织培养，如果有‘祸’出现就去尽可能地杀掉，然后把‘祸’的遗体带回来……卧槽！”
和尚突然愣在了原地，一脸震惊。
这是和尚首次破功，表现出了除笑容以外的表情。
“大师，您这是？”
秦薪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忘了把杀掉的祸带回去了。”
和尚猛然一个转身，双手抓住了秦薪的双肩，无比真诚地说道：“我刚才为了救正在危急时刻的你，一不小心用力过大，把那只祸打的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是你亲眼所见的，对吧？”
秦薪感受着自己双肩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力道，也无比真诚地回答道：“祸？大师，什么祸？”
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行走。
秦薪的眼睛却闪过了一缕精光。
和尚真的是……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