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苏家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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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将至，金陵城内张灯结彩，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在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里，无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的百姓，都可以参与任何活动，置办年货、逛庙会，走亲访友，都没人阻拦。
大胤律法规定，自大年三十开始，各大城镇可以解除宵禁，尽情享受盛世带来的安康。
此时苏家大院内，忙碌一年的族人，在将一年的账册核实过后，齐齐聚在苏府，准备与苏府现任当家苏潼提前吃完一顿年夜饭，便各自回家过年。
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中，四十出头的苏潼，一身锦衣华服，出现在客厅内。
“苏老爷，佳节安康。”
金陵城各铺掌柜在看到苏潼后，齐齐向他行礼献上祝词。
“嗯，都坐吧……”
苏潼脸上阴晴不定，随口敷衍一句，率先在主座落座。
环视一眼四周，那些掌柜的纷纷低下头不敢与苏潼对视。
这苏潼脾气可不怎么好，如果有一间铺子出现亏损的状况，绝对会对管理那间铺子的掌柜予以严惩，就算那人是自己亲人也丝毫不讲情面。
不少在座掌柜心中，都十分清楚今日这顿饭，怕是在苏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只因自己今年业绩没有达到苏潼年初预计标准，即将迎接的，将会是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下场。
果然，一杯酒还未下腹，苏潼便直接对负责苏府瓷器生意的黄达开口了：“黄掌柜，你送来的账册我都看了，似乎与我所设想的有些差距。”
黄达忙起身解释道：“东家见谅，今年店铺内的瓷器因为北地发生洪涝，北地瓷商无法顺利抵达金陵城，故而……”
不等黄达说完，苏潼当即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你亏本的理由么？北地洪涝，一整年都在洪涝？
哼，黄掌柜，你想把你的无能推脱给天灾，觉得这样的理由能让我信服么！”
说完，苏潼夹起一块烤鱼，塞入口中。
“嗯？”
鱼一入口，苏潼顿时轻吟一声，仔细咀嚼一阵后，又忍不住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奇怪，府内换厨子了？这鱼……”
黄达不知苏潼此时心中所想，见他皱眉，忙道：“东家，今年瓷器生意确实不好做，加上扬州各地也多出现仿制的瓷商，完全出乎在下意料之外啊。”
“哼！”
苏潼重重放下筷子，轻哼一声，看向黄达：“规矩就是规矩，身为商人，难道就不能有先见之明，提前防范？
黄掌柜，你去年怎么跟我保证的，说有你担任瓷商，定能将我苏家的瓷器畅销南北两地，
结果呢？别说畅销了，光从账本上看，你这一年就亏损了足足三千贯，行了，去账房画押，别处谋生去吧，
我苏家，不留无用之人。”
黄达闻言，当即跪了下来，苦苦哀求：“东家！这真的不能怪我啊，谁能想到今年北地洪涝，
扬州瓷商仿制我苏家瓷器，这等举动换谁也料不到，求您念在我跟随苏府二十年的份上，给在下一次机会，
来年，我一定会将今年亏空补上，求您了东家，你现在要是把我给辞了，我一家老小如何活下去！”
苏潼脸色瞬间一沉：“黄达，你该清楚我的脾气，有错就得惩戒，你一家老小如何活下去，是我该考虑的事么？
今天你求情让我放了你，明天他求情也让我放了他，那么我苏府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现在立马给我下去，即日起卸下你在苏氏商行的一切职务，离开吧！”
苏潼言语间丝毫没有半点感情，任凭黄达如何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
见苏潼执意如此，黄达索性瞪着苏潼，咬牙切齿地说道：“东家，枉我几十年在你府上任劳任怨，这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
如今你却如此不讲情面，好，我走！但你记住，终有一日，我黄达会让你苏府付出惨痛代价！”
“滚！”
苏潼一声轻喝，黄达满脸怨气地离开了苏府。
其余掌柜见到这一幕，各个是心下一阵打鼓，有暗自庆幸，有不以为意，也有惴惴不安。
苏潼再次夹起一块鹿肉，轻咬一口后，终于确定跟自己平日所食的菜肴大有不同，立马对身边的苏瑛问道：“咱苏府是不是换厨子了？”
苏瑛闻言摇摇头：“父亲想多了，府内并没有换厨子。”
苏潼眉头紧皱：“那今日这鱼和肉，为何如此入味？我记得之前吃时多少有些苦涩……”
苏瑛解答：“父亲不用忧虑，厨子还是那几个厨子，手艺也没有变，唯一变的是，今日厨房所用的盐，是刚从盐铺买来的新盐？”
“嗯？”苏潼疑惑不解，“新盐？是哪家铺子的盐？”
苏瑛回道：“父亲这些时日想必没有外出，这新盐上市已经有近半月光景，且比通常官盐要纯的多，父亲请看。”
说完，苏瑛从腰间系裙的丝带中取出一块包裹的绢帕，摊开后，那白花花的精盐立马呈现在苏潼眼前。
“这成色，这味道，好盐，当真是比贡盐还要好啊。”
看着没有杂治雪白的盐粒，苏潼忍不住赞叹一声。
“这盐什么价钱？”
“回父亲，这盐一斤不过四十八文钱。”
苏潼本以为这等品质的精盐，定会与贡盐价格差不多，但当他听到从苏瑛口中说出的盐价时，顿时没了反应。
苏家也做盐生意，十分清楚这等精盐的真正价值有多高。
可这等盐的价格居然只卖区区四十八文一斤，着实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盐从何而来可曾打听清楚？”
“女儿只知这盐是从泾县运来，至于背后盐商是谁，一时半会儿真的无从查证。”
苏潼陷入沉思，仔细看着桌上的盐忽然对左侧席位上的族弟，苏渊问道：“渊弟，你也是盐商，可知此等精盐该如何提炼？”
苏渊叹了口气：“不瞒族兄，我也是前些时日才知城中各大盐铺都在卖这新盐，而且数量庞大，
却实在无法将我们苏府现有的盐矿提炼到这等地步，还望族兄见谅。”
苏潼再次陷入沉默，良久轻笑一声：“立马命人准备厚礼，书信一封给张县令，过两日我要亲自去趟泾县，
此等盐路若是能抢先被我苏府占据，那么南北盐业，甚至长安宫廷，都能吃到我苏家卖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