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水管爆裂 （下）
夏悠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她望着坐在摇椅上的老奶奶，不敢轻举妄动。
老奶奶仍然和蔼的对她笑着，看夏悠然不想往前走，便从毛毯里伸出一双满是皱纹的手，她打开双臂再次邀请夏悠然往她那边去，“好孩子，快到奶奶这里来。”
看到老奶奶慈祥的模样丝毫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夏悠然尝试着往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小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老奶奶放下手臂，把眼睛闭了起来，开始摇着摇椅，“孩子，你不记得我了？我知道你的名字叫夏悠然。”
老奶奶的话让夏悠然焦虑不安起来，她接着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叫夏悠然？”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我是你奶奶，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地。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小时候最喜欢让我背着你去外面玩，现在长大了，就记不起来了？”老奶奶停下摇椅，接着说道，“我还知道，你幼儿园的时候特别调皮，有次滑滑梯的时候和别人打架，胳膊上留下了一个伤疤。”
听到这里，夏悠然摸着那个伤疤，她没放下戒备反而紧张起来，“不可能，你知道我的事并不代表你一定是我奶奶。”
老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多了一些愁容，“孩子，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我吗？”
记忆把夏悠然带回到了童年。
儿时，奶奶是她的靠山，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误，只要她一撒娇，奶奶就会出马，她一定安然无事。
奶奶会带着她背着夏爸爸和夏妈妈，买她最喜欢的糖果和零食。
这时，夏悠然的眼湿润了，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奶奶没能陪她到小学，奶奶的音容相貌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她的记忆里逐渐模糊不清。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方炎为什么会突然激动地扑了过去，看样子，面前的这个人是化成了他们心里去世的那个最亲的亲人模样。
想到这里，她朝身边的镜子看去，胸前的团徽明明是戴在右上方的位置，镜子里看到的却是右下方的位置。
“不对，上下是反过来的。眼前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
夏悠然平复了心情，继续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我们一开始是在邻居家，打开门后，我到了这里。如果眼前出现的人不同，那么身处的场景应该也不同，方炎去了哪里？我要怎么才能和他汇合呢？
“孩子，想什么呢？到奶奶这里来。”老奶奶冲着夏悠然笑着，笑的很开心，很幸福。
夏悠然摇着头，冲着摇椅上的老奶奶喊道，“对，我是一直在想我的奶奶，可你不是她，你是谁？为什么要变成我奶奶的样子。”
夏悠然的质问声回荡在整个山谷的上空，老奶奶收起笑容，眼里全是未得逞的不甘心。
她恨恨地朝夏悠然挥了挥手，消失在了摇椅上，看的夏悠然双手冰凉。
夏悠然刚想坐下缓口气，脚下的地板开始震动起来，紧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从她面前消失的一干二净，再等她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悬崖的边沿。
低头往下看去，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滚滚的浪潮如同视死如归的战士，它们不顾一切地团结在一起，手拉着手掀起阵阵巨浪，为的就是把全部力量对准礁石，精确击打。
夏悠然的双腿开始哆嗦起来，她靠在身边的一颗小树上，不知如何是好。就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崖低传来：
“救我，夏悠然。”
嘈杂的浪花声里，夏悠然还是分辨出了这个声音，“方炎，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哪里？”
她寻着声音，向悬崖下看去，方炎正在水里拼命地挣扎着。
方炎怎么掉进水里了？夏悠然心急如焚，她想着，她刚才就是把老奶奶当幻觉才从木屋里逃出来的，既然是在邻居家，那现在的场景很可能也是幻觉。可是现在是跳下去救方炎还是不跳？
她没做过多的犹豫，马上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然后纵身跳下了悬崖。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不少浪花的重击声。
等到耳边安静下来后，她才小心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榻上昏睡着的方炎，而榻边坐了一位极美的女子。
女子肤白如雪，唇皓齿白，一颦一笑都那么妩媚动人。
女子见夏悠然来了，便起身缓步走向夏悠然，看夏悠然满脸吃惊，“哟，来的还挺快，才一会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开场的对话像极了相识很久的老友，夏悠然望着她，半天才说了句，“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我也不想你能记得我。”女子站在夏悠然跟前细细一通张望，她围着夏悠然转了一圈，“哦，对了，忘了你还没拿到左券。兔子和豹子都给你投了满意的票。我呢，本不想掺和这件事的，人类毕竟是陆生的动物，我在海底，关我什么事呢。我啊，只想找你的邻居报仇，谁曾想，好巧不巧的，你们一头撞了进来。我看不如由你代替他们做个选择，我突然觉得这样会更加好玩。”
女子的话使得夏悠然想到了小白猫之前和她讲过的事，要想拿到左券，一共要得到五个灵兽的同意，之前她已经见到了两个，还剩下的三个里面，在海里的只有文鳐鱼和蛟龙了，“你是文鳐鱼还是蛟龙？”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只豹子还是没改心软的毛病，它迟早要吃大亏。罢了，你总是会知道的，既然它已经告诉你了，也省得我们再浪费口舌了。”女子抬手一挥，夏悠然面前出现了两个高脚杯，女子指着高脚杯告诉夏悠然，“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你选一杯，剩下的一杯就给榻上躺着的那位。至于我是谁，你得先活命，我才能告诉你。”
夏悠然盯着眼前的酒杯，迟迟不愿做选择，“也就是我们中间必须死一个？”
女子又说，“不愿意啊？一命偿一名，自古以来，你们人类就是这么说的。因为你们的及时出现，你邻居才跑了出去，我劝你还是快选吧，耽误了时间，你们三个都得死。”
“什么叫一命偿一命？”夏悠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让我做选择，好歹也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不然万一我选了毒酒，最后一命呜呼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那得多尴尬啊。”
女子知道夏悠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她仰头大笑道，“人类果然精明。好吧，那我就来告诉你。”
她说完，两个手掌在空中续起了两股金色的光团，随着光团的亮度接近赤红，她又把两股光团合在了一起，光团变成了鲜红色，她双手在空中交叉着一挥，一副水晶棺材从夏悠然的头顶慢慢落了下来。
夏悠然探头看过去，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金色的卷发上戴了一顶镶嵌着蓝色猫眼石的银色王冠。
她安详地躺在棺材里，肤色暗淡，不过不影响她的美丽，一张稚嫩的脸庞小巧可爱，活脱脱就像个洋娃娃，不过，让她触目惊心的是，她没有腿。
夏悠然有些心疼，轻声问道，“她怎么了？”
女子俯下身体，用纤细的手指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她是我的小妹。还未成年，因为贪玩跟着鱼群游到了人类的领域，就是你的邻居，他发现了我的小妹后，召集了附近的渔船对她进行了围捕，我小妹还太小，法力不够，不能飞跃出海面向我们求救，但她没有放弃，还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夏悠然继续问道，“我的邻居为什么要围捕你小妹？”
女子答道，“我们族人在你们人类的药书上是味良药。我们的尾骨入药可治疗人类的胃病。”
“那…她…”
“是的，她被你的邻居活生生的斩断了尾巴。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斩下尾骨，药性才能发挥到最佳。”女子说完闭上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她把怒气全部发泄在了夏悠然的身上
她快步走到夏悠然的面前，用一只手死死掐住了夏悠然的脖子，“快选，别废话，不然你们都要给我小妹陪葬。”
夏悠然没有挣扎，她平静地看着女子，“我不选。你直接掐死我好了。正好一了百了。”
女子疯癫地大笑了几声，抽了夏悠然一个嘴巴，“好厉害的一个丫头。我倒看看，你什么时候向我屈服。”
夏悠然坚定的看着她，“我不选。”
“叭…”
女子对着夏悠然的脸颊又是一掌。
夏悠然的脸上通红一片，她说道，“我知道，人类的贪婪让你们生存环境受到了极大的污染。可是，人类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正在积极改正自己的错误，我们伤害你们的家园也等于伤害我们自己的家园。”
“叭…叭…”
女子又连着抽了夏悠然几掌，“你给我闭嘴。”
连续的掌抽致使夏悠然的鼻子被打出了血，溅出的血迹滴在了水晶棺里小女孩的手上，小女孩的脸颊瞬间变的有了光泽。
女子扔下夏悠然，趴到棺材旁，“小妹，是你回来了吗？”
夏悠然擦着鼻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拿起面前的一个高脚杯，狠狠砸向地面，拾起一片玻璃，对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道口子，忍着剧烈的疼痛，握紧了手，往水晶棺材里注入了她的血液。
“一滴，两滴…”
不一会，小女孩的腿也长了出来，最后，小女孩很快睁开了眼睛，“姐姐，我为什么在这里？”
女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抱着妹妹喜极而泣，夏悠然站在一旁，也跟着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你的血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女子看着夏悠然，满是歉意，“谢谢你，愿意救我小妹。”
夏悠然看见女子如获至宝般开心，负罪感减轻不少，“早知道用我的血可以复活她，你就不用打我了。”
女子摸着夏悠然的脸，“对不起。我也是被仇恨蒙蔽了。你把另外一个手掌伸过来。”
“恩？”夏悠然把两只手藏在了身后，“不会又要打我吧？”
“当然不会。”女子温柔的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出于真心。
夏悠然这才放心地把手伸了过去，女子在她手心写下了，“文鳐”两个字后，对她说，“我马上就把你们送回去，他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至于你的邻居嘛，他受了惊吓，过两天应该可以恢复过来。”
“谢谢你。其实，我也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