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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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垠的荒漠地区，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两辆黑色越野车在漫长的公路上疾驰。直到一座岛状山出现在眼前，越野车才减缓了速度。
当车逐渐接近山体时，山的一侧突然鼓起一块，随后，这个鼓包慢慢裂开向两边滑动，显出圆圆的洞口。两辆越野车便从洞口驶入了山体。原来，这是一个伪装成山丘的实验基地。
车终于停下，被蒙住眼睛的杨一心下了车。拿下眼罩，第一个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李超。
“欢迎欢迎。杨教授的莅临真是令我们蓬荜生辉呀。”
杨一心没理会李超的惺惺作态。她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冷冷开口：“半路上就把我的行李全扔了，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哦，实在抱歉，”李超说道：“怪我没有提前跟您说，我们这里禁止使用一切外来物品。您放心，您需要的东西这里一应俱全。”
“原来我是来坐牢的，自己的东西都不让带。”杨一心反讽。
“抱歉，这毕竟是个机密研究。”
杨一心怒极反笑，“那是不是我这身衣服也要在这里脱掉？”
“啊，我们会安排女员工带您去更衣。”说着，李超向旁边一个同样身穿黑西装的女人招了招手。
看着李超那张假恭敬真混账的脸，杨一心恨不能一拳揍过去。
这时，一个黑西装过来向李超请示：“探长，那个怎么处理？”他指了指刚从越野车上抬下来的一个长方形大箱子。
“不是都处理了吗？怎么还有？”李超不耐烦的走了过去。
“啊，那个是……”杨一心赶紧跟上。
两个黑西装已经掀开盖子，只见里面躺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处于休眠状态的致远。
“哦，这就是您亲手打造的AI伴侣呀，果然跟舒博士惟妙惟肖。”李超啧啧称奇。
“嗯，他是实验的重要工具，千万不能损坏。”杨一心道，“就放在我住的地方。”
“您放心，我们会小心保存的。等您的研究圆满成功，我们立马拿出来让您进行舒博士的意识转移。”李超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微笑，然后向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抬走了致远。
“你懂什么？我需要参照觉醒AI的意识数据。”杨一心据理力争。
“这您不用担心，我们有几台现成的实验品供您参考。您这台配置太特殊，反倒不适合做样本。”
“你！……”杨一心气得咬牙切齿，但终究没有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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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心随那个女探员去换了一身衣服，又被带去李超的办公室。
“我要见舒致恒。”杨一心开门见山。
“没问题。”李超答应得异常干脆。只见他做了一个手势，办公室的一张白墙上立即显示出一个画面，画面里正是杨一心曾经见过的那个泡在罐子里的人脑。
第二次看见这一幕，杨一心仍然觉得触目惊心，她紧锁眉头，怒道：“我要直接看到他，不是在屏幕里！”
“杨教授，稍安勿躁，您现在去见他，和屏幕里没什么两样。况且，舒博士留下很多资料，够您看好几天的，还没到您二位进行学术探讨的时候。”李超拿腔作势的说道，“现在让你们这样打声招呼，已经是破格优待了。”
杨一心忍无可忍，正准备破口大骂，一个声音传来。
“一心？……是你吗？……”是舒致恒正在通过模拟语言系统对她说话。
杨一心瞬间噎住了，她看向墙上的画面，压抑住翻腾的情绪，回应道：“是我……致恒，你还好吗？”
“你在哪里？李超又找你麻烦了吗？”
“哎，舒博士，您这可冤枉我了，”李超在一旁插话，“我可是好不容易把杨教授接过来，让你们团聚的呀。”
“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
还没等舒致恒说完，李超突然挥手关掉了监控视频。
“致恒！”杨一心悲愤交加，她转头朝李超怒吼，“你对他干了什么？”
“杨教授，”李超又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早点完成研究，对我们都有好处。”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谓打击高科技罪犯的说辞吗？”杨一心冷笑，“意识数据化和克隆人一样，一直有很多伦理问题没有澄清，你们擅自研发……。”
“很多新技术诞生时，样子都是丑陋的，”李超不耐烦的打断她，“就连摄影技术，以前也被当成摄人魂魄的妖术。您既然已经到这里来了，就等于答应了我们的协议，接下来您只需好好工作就行了。”
这时，一个视频电话提示音响起，李超看了看来电显示，将一只手搭在接听键上，同时朝下属挥挥手，让他们带杨一心离开。
杨一心不情不愿的走出办公室，在自动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超已经接通了视频，那面墙上立即显示出一个带着氧气面罩的老人，此人尽管健康状况堪忧，神色间却依然流露出几分威严和霸道。
“怎么样？”老人用虚弱却颇具压迫感的声音问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门很快就合上了，李超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杨一心回过头来，顺从的跟着几个探员离开。她认出视频中的人正是陈伟资料中提及的几个政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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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去了，杨一心不是待在寝室里睡觉，就是埋首于舒致恒留下的研究资料中，一日三餐也在实验室里解决。
理解那些研究数据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因为早在大学期间，她和舒致恒就是携手驰骋人工智能界的神雕侠侣，彼此早已默契无间。然而，那些资料从逻辑思路到研究方法处处透着致恒的气息，这让她有一种既亲切又痛苦的矛盾情感。
十几年的岁月，被白白浪费掉了。如今明明近在咫尺，却仍不得相见。杨一心一想到这里，就仿佛周身都在遭受仇恨烈焰的炙烤，但她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陈伟给她的微型电脑、通讯器以及防身用品都连同行李一起被扔掉了。唯有一副自带影像传输功能的隐形眼镜没有被发现，只不过她目前的活动被拘束在极其有限的空间中，也不知道能传递多少有用的信息出去。
晚上，杨一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正准备往床上一倒，却被黑暗中一双手臂给揽住了，其中一只手还捂住了她的嘴。她心中大骇，本能的挣扎，这时，一个声音在耳后响起。
“一心，是我。”
杨一心闻言，立即停止了动作，她转头一看，果然是致远。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我还根本没找到接近舒致恒的机会。”杨一心压低声音斥道，“要是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不用担心，晚上执勤的机械守卫已经被我控制了，人工监控也被舒博士做了手脚。”致远答道。
“你说什么？”杨一心讶然。
“嗯，是舒博士让我来的。”
“怎、怎么会？”问出这句时，杨一心控制不住的有些哽咽。
“我重新启动后，试着连入这里的网络，结果就遇到了舒博士的意识。”致远答道。
杨一心瞪大了双眼，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的，”致远猜到了她的想法，“舒博士的研究已经成功了。”
“那他为什么……”杨一心又是震惊又是困惑。
“剩下的你自己去问他吧？”致远平静的说。
还没等杨一心有所反应，致远就抬起双手，张开十指，轻轻按在了她的头上。一股电流从致远的指尖传出，杨一心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就蓦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