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闲时语

我曾经感受过来自最熟悉的人，最深的恶意，也感受过来自最陌生的人，最纯粹的善意。

也许伤害我们的人以为，那些行为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也许他们觉得我太年幼，便可以当作不知道我的感受，所以将那些感受传递给我们时，没有当一回事，也许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也感受过这种恶意，也许受到伤害时也曾下过决心，绝不再将这种恶意从自己身上发送出去，可真当他们做出这些行为时，却又将它忘记了。

蚂蚁在行走奔跑的时候，会知道自己在人类眼里只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生命吗？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穷尽一生获得的成就，在旁的动物眼里只是小事。可人类又知道些什么呢，都是人类自己认为的罢了，认为蚂蚁一生为储存口粮奔波，认为蚁后的终生事业是繁衍生息。

我们都在为自己以为的“真理”沾沾自喜，对未知也只靠着想象来进行学习，觉得自己是宇宙中最具备知识的生命体，靠着这种想象，将自己拥有的无限可能和美好扼杀，还自以为去除了糟粕留下了精华。可是仔细想一想，我们终其一生要拥有的房屋住所、娱乐方式，与蚂蚁鸟儿之类的巢穴有何不同，他们一生短暂忙于生计，人类生命长久，欲望却无穷尽，这样想来，认知也就变成一种负担了。

有人想要成为像蚂蚁鸟儿之类简单的生命一样只追求最简单的需求，便被批评是好吃懒做、无所事事。赤条条的出世，却要被世俗条约目光语言所左右，为何不能简简单单的行走和行为呢？不去想欢喜自然不去想忧悲，可是谁又能真正挣脱世俗目光，只在意自身自由，谁又能在花开花落之际只看花开花落，在日升日落时只要睁眼或闭眼？

要为方便去创造，要为更方便去改进，为什么鸟儿进化了那么久依然只衔枝造物，为什么蚂蚁经过了千年还是只利用身体的特点生存和生活……为什么呢？除了人类以外的生命体都知晓舒适并不是必需，为什么偏偏我们要终其一生却不知道我们真的需要什么？

鸟儿擅飞，所以它飞，猿猴擅攀缘，所以它们攀峻岭，鱼鲨擅泳，在水里自在，在我们眼里并不具备智慧的生命总是在以他们擅长的方式让我们认识，那我们擅长什么呢？是模仿吗？难道比我们更高一筹的生命体眼中，我们只是一群模仿着别的生命来显示自己的模仿能力的动物吗？我们以蝙蝠为基石，造雷达，作用不如蝙蝠，根据鸟儿飞翔的原理造飞机，飞机灵活不如鸟，我们总是看到它们的长处，想要据为己有，但是我们却连自己擅长什么都不知道。

很多年前，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攀比，却被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相熟的、不相熟的人们架上名为“看看人家”的高台上，那时的我们可能连对错都还不分，却先得到了一份来自已知对错、能辨是非的大人们的“礼物”。

我还记得自己的一次听到“你看看人家”这个词时的感觉，像是伤心，又像是失落，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悲愤难言，总之，绝不是什么好的情绪，然而当时的自己，甚至连这些情绪都分辨不清，又何谈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