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日常幻想(一)
又是一晚,嗯,不错,此时的我正坐在A5号座位,翘着二郎腿,面前,这位便是若何琼,依旧在那“不慌不忙”地抄着化学作业。
不对,不能这样说,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那叫借鉴,借鉴……
罢了罢了,这种事情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在我初三,当化学科代表的时候也是这样,总会有几个同学是写不完作业的,我可以理解,只不过在心理上不大能接受……
迷蒙的夜色当中,随着一片又一片的白云飘过,太阳重新夺回了他对天地之间的主宰权,这是一抹新的朝阳。
我想在广东的2月底,这个时候,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能出一份阳光,便是皆大欢喜,温暖的感觉真美好……
不过不知道怎的,那天我起的就特别早,相对而言,五点我就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外面天气太冷,我并不想起,继续窝着,不管想睡还是不想睡,窝着,没道理。
被子一掀,我又一次进入了梦乡,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五点十五分吧。这个时候展已经醒来了。
展在上个学期一直都是起的比较早的,来找原来我们宿舍的卓,一起去吃早餐,不得不说,展的这个早起让我在中途差点被他干下来……
但是对我来说,一味的早起不是好处,非必须情况,一般我不会起的这么早,比常人稍早一点,我大概是5:30~5:45之间不定,养足精神,比起我早起好了不知道多少,听课有效率,全靠起得晚……
直至5:30,我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此时展应该已经走了,四周一片漆黑,啊,那个时间点太阳大概是要到7点左右才会升起来,这段时间其实是最冷的时候。
广东的冷不似北方,我不敢说这里11,12度的温度可以有北方零下十几度的那样,我最讨厌的就是把门打开,因为如果我们打开了,就会……
一阵妖风袭来,仿佛这一切都被封冻住了一般,我站在阳台上瑟瑟发抖,拿起脸盆就往外冲,宿舍的热水在早上是不直通的,唯一的热水也只能去宿舍外面的饮水机才能接的到,我们又一次踏上了漫长的征途,兴许这一次离开,我便再也回不来了……
“呼哧!”开水冲下,在我脸盆里激起一阵水花,白雾飘荡,我的双手轻轻探上,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暖和了,虽不足以与我的被窝相媲美,但足以解我的燃眉之急。
开水在我的盆里晃荡,我生怕一不小心它就撒出来了。溅不溅到我不重要,毕竟天气这么冷,你碰一下平常的自来水,我都不用担心它会烫伤我,主要是害怕它倒了,又得回去重装一遍,那这样我的心是多么的煎熬。
就这样,和着这半盆热水,我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壮举,刷牙洗脸,我感觉浑身充满了活力,这时冷不丁的窗外一阵风吹……把我打回了原形,我依旧是那个我,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我……
最终,我被迫待在了宿舍,哪儿都不想去,哪也不想去。
直至早上要跑操了,我才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刺骨的寒风吹的我睁不开眼睛,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到广东的冬风的第二大特点,透骨。
无论你穿多少件,无论你穿的有多厚,冬风自带破甲,无视所有物理防御,全都给你透过去,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我穿着四五件,我依旧瑟瑟发抖。
如果有生活在广东的同学,一定会深有体会,有的时候,我多希望这个体育场是室内的,还能带着暖气,那多好啊。
直至两圈跑完,休息了一个寒冬,漫长的休眠时间,早已把我的积蓄消耗殆尽,我已经跑不动了,留下的只是这身躯壳,它仅仅只能容纳的下我的灵魂。
那个时候我们的跑操都是要喊口号的,不过在刚开学,我们的口号也都没有定下来,每逢要喊口号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的想起原来我在一班喊的口号。
可每逢欲开口之时,我又想到我已经不再是一班的人了,相处了一个学期,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同学又这么分散了,重新认人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操跑完,吃完了早餐,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广场之上,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我被这无情的冷风所吞噬。不过它显然没能满足我这个要求,也罢也罢。
在开学之初,音乐班的同学总是会站在礼堂上的平台练喉,又是那首熟悉的歌,“灯火里的中国青春婀娜,灯火里的中国,胸怀辽阔,灯火灿烂的中国梦,灯火荡漾着心中的歌……”这首歌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已经是持续了半个学期,虽然中途可能断过一段时间,不过到了学期末的时候,不知怎的又唱回来了。
一直到早读之前,在教学楼里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我百无聊赖地拿着笔转,你说我这个转笔还真不能算是转笔,连点皮毛都算不上,不提这个了,把笔玩的溜的,我也是佩服。
晨曦总算是洒进来了,跳进了窗口,跳到了笔尖,跳到了我的眼睛里,在教室的后墙拉得极长,极长……
周一,周三,周五为语文早读,周二,周四,周六为英语早读。
语文早读之前的几分钟,我们的语文老师都会提前走进来说一声,“早读时间到啦,同学们拿出书来读啊。”
王殷平,我们的语文老师,目测年龄大概是45岁以上,头发有些花白,额头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非常清晰,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记。
鼻梁骨比较高,平时不讲课的时候,眼镜总是卡得比较低,差不多都已经卡在鼻子上了,平时总是挂着一副笑脸,不谙世事早已成为了他的习惯,王殷平老师从不生气,也不屑于生气,无论是什么,他也总是心平气和地说一句,“大家坐好,上课了。”
我在王殷平老师脸上,从来没有见到过半分着急的神情,是不是在澄中待久了的老师,都是来玩的,特别适合度假。
真的,我发现这个地儿风景又好,环境又好,除了晚上有点吵,几只狗在那叫,嚷嚷得让人睡不着,我们都想把它炖了,冬天吃狗肉,哎妈,真香。
黄鑫豆总是积极地,拿本语文书走上去,“大家翻开书本的多少多少页……”然后起个字头,而相比之下,陈灼就显得比较懒了,带着一副嬉皮笑脸,慢悠悠地走上了讲台,就杵那儿了,一动不动,盯着本书在那读。
“怎么没有声音哒?再读一遍!”明显应该是大家都没睡醒,黄鑫豆一觉全班人都像睡梦中的人淋了水一样,一个激灵。
“《登岳阳楼》杜甫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读了十分钟后,“大家自己背,背完了默写,默写完了,组长收上来交到我这边,没过关的,到时候还得再找我背。”直接就一条龙安排上了,没有间隔,不需要审核。
7:30早读下早读,真正的一天,现在才开始,7:35上课,王殷平老师走上了讲台,兴许是以前的老师都有讲“上课”习惯吧,王殷平老师也不例外,“好,上课!”
全班起立道一声,“老师好。”
“请坐!”王殷平老师轻点头,道出了这一个,我们在这个学期结束都始终不愿忘记的话,对,他也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老师,随即便开始了讲课……
语文课上睡觉的现象是比较严重的,其实语文相当于是半节自习,就稍微做一下笔记,理解了内容就问题不大了,因为语文你从小学到大,既熟悉又不熟悉……
至于后面的那些课的顺序是什么,我都已经记不大清楚,可能今天的这节语文课,我应该也是记早了,不过问题不大并不影响。
数学课上,数学老师总是身着一身正装,说是正装吧,实际上也是休闲服,他总是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着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课本,还有一个专门记录题的小本本,老师讲课没事儿的时候,一般不直接看课本,而是翻开了他那用心做了笔记的小本本。
我们的数学老师叫做赵文清,身高一米八,有着浓密的黑色头发,充满活力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他的年龄,在刚刚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个人直观印象是,他只有四十出头。
脸型偏方,国字脸上,五官都好似一笔一划地正奇排列着,不过老师不太会用希沃白板,后面还是我们教的。
当时吧,我们在学三角函数,我们一直搞不懂老师的“极次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因为这个发音,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正常的理解,你可以这么听一听,“极(jí)次(qì)式(xǐ)”便也怪不得我们没法理解了。
也正因为这个,我们后面老是被李雪琴骂,“你们是不是又欺负数学老师啦?”我们怎么敢欺负数学老师呢?只不过成为了我们班的一句常用语。
我们的化学老师卢羡球总是有这一个奇怪的习惯,就是用笔在板上写的时候,写完了一个字敲一下,讲话的时候敲一下,没事儿的时候敲一下,整个板子当当作响,我都不知道是该心疼笔,还是心疼白板了……
那节化学下课,老师找到我,因为呢,昨天交的是化学练习册,一个人搬下去,我已经废了,再搬上来我直接就没了,对我说,“以后化学练习册就不要再搬下来了,以后便由你来登记化学练习册,每个星期交一次表到我那里就可以,说着还把了一个作业登记表交到了我手上。”
我接过了这看似光荣的任务,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蛮高兴的,可谁知道呢,我这个化学科代表的噩梦才刚开始呢。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吐槽一句,老师的这波甩手做的真的是可以,不过也好,不用再搬六楼搬这么远。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我们一个个搬着凳子来到了体育馆坐下,全班唯独我坐在整个体育馆的最右侧,我并不另类,身旁要不就是总分年级前几的,要不就是三科总分年级前几的,要不就是单科特别厉害的,一个个的都是大佬。
黄捷葵级长在那一点一点公布着获奖人员,并由周泠主管颁发我们的获奖证书。
其实早在上个学期拿获奖证书的时候,第一次见识到获奖证书的,我是比较兴奋的,直到我一个好奇,把获奖证书打开了——空的!没错,又是空的!
后来到了下台的时候发现这东西还要回收,我才知道这东西只是单纯为了照个相而已,至此,我便不再抱有希望,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打开的,至少我还能留着那份美好的念想是吧。
随着老师的一点一点讲述,我在千人的瞩目当中,一步步走来,只觉得台上的灯光有点刺眼,我什么都看不清,其他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了。
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领完奖之后,可就真的无所事事了,静静听着老师讲完,便是撤场离开。
记得那天晚修,李雪琴找到我和吴新雁,递给我们一人一份档案资料说,“你们要参选蓝海区优秀学生,里面的内容都填上吧,还有这个800字以上的行为习惯必填。”
我就一惊,这还不如让我写检讨。
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就去填了,不过写这个容易,到后面这东西还要上传电子档,搞了半天我都没搞好,最后还是李雪琴老师帮我弄的,我这之后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我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认为李雪琴老师打这么快是不有哪个字打错了……
不过世上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没想这么多,我便去干饭了。
第一周的周四,因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记忆里面,我已经找不到任何残存的信息,直到周五的上午,一大清早,我刚回到教室没过多久,我就被李雪琴叫了出去。
那一刻,每逢被老师叫出去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想着东窗事发了,我应该要与世长辞了,我遗言都已经准备好了……
“向华,我看你在那个申请表上写了你当过班长,再加上你的成绩又比较好,所以我想请你当我们班的学习班长。”李雪琴和颜悦色地对我说。
我还以为啥事儿呢?原来就这小事儿啊,问题不大。
“嗯。”我郑重地点点头,又要当班长了,心里有点小激动呢!不过后来我想了一下,以我这么懒的性格,怕是习惯了安排……
“记得周末准备一份演讲稿,下个星期二班会课的时候,我想请你上来演讲。”李雪琴老师留了这句话,“那你先回去上早读吧。”
于是就这样,我被成功地安排了一个有固定收入的“铁饭碗”,不过说句实话,这东西到后面确实挺累的,尤其是碰到大测的时候。
毕竟那个时候同学们都不熟嘛,我也不太喜欢摆架子,没事儿的时候,大家就一起玩,我基本上没有什么违和感,我既可以在场,也可以不在场,无缝插入,非我莫属。
怀揣着这份心情,我即将踏上回家的校巴,说是校巴,实际上也是公交车,只不过是学校和公交公司商议好的,山高地远的地儿,有车就很不错了,这有的时候,我挺希望不回家的。
冬日的中午,是我特别喜欢的,那时的阳光,不骄不躁,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孩子,我是多么的喜欢它,多么的热爱它。
即使它亮得耀眼,我依旧觉得温暖才是它最大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