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败如斯
爱情不仅使人盲目，还能让人失去正确而清醒的判断力。
所以卓问剑没有去推敲春分的话，也没有想过话里不合理的逻辑。
换做是你，你敢保证你能清醒吗？
当然，无法清醒也并不可耻，因为不能保持清醒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春雨甘当春分的妹妹，她想要看看春分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趁卓问剑跟苏朝云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出手？
说实话，这个计策算不上好计策。
以苏朝云的所作所为，这样蹩脚的计策只怕早就有人用过了。
再说了，就算卓问剑是慧剑门的人，就真的能够让苏朝云陷入困境吗？
苏朝云身边也不止他一个。
春雨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平常只想着如何干掉目标完成任务的脑袋，再用来想这些诡计确实有些为难她了。
这一段时间，卓问剑化身护花使者，对春分简直言听计从。
春分不仅有一张让男人无法拒绝的脸蛋，还有一颗将男人耍得团团转的脑袋。
春雨不反对骗人，干这一行少不了要骗人，她只是不习惯骗一个跟目标无关的人。
春分知道后笑着说：“我并没有骗他，我可是认真的。”
春雨惊讶的合不上嘴。
一路上，春分跟卓问剑卿卿我我，缠腻在一起，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春雨一直以为春分不过是逢场作戏，虚以委蛇。
“我从来不骗人，”春分补充道：“我只说假话。”
春雨顿悟了，是啊，说假话跟骗人可不能划等号，有时候骗人最狠的恰恰是真话。
没人能找到真话的漏洞，因为真话可能会不全面，但一定是没有漏洞的。
有的人一辈子都不说假话，但是他真话也只说一半，这样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用语言杀人了。
春雨回想起来，春分的话确实经不起推敲，可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又怎么会推敲爱人的话呢？
“那你让他去，一旦他被杀掉，你不会不安吗？”
春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个刺客如果开始为别人考虑了，那她就可以考虑金盆洗手了。话说回来，我确实说了假话，但我没有骗他，既然没有骗人我为何不安？”
“你有什么计划？”
“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太相信你不会骗人了，所以有时候你只需要去执行下一步就行了。”
春雨很不满意被当做棋子，但她还是忍住了。
一来可以挣一笔钱。
二来她也对苏朝云没有好感，杀死一个原本自己就没有好感的人，她有忍耐的理由。
而且，她也相信卓问剑的本事。能够唤出剑灵的人本身就已经是顶尖的人物了。
而且他还这样年轻，假以时日，他一定能达到剑道顶峰。
“你可别害了他。”春雨不忍心看到出色的，前途远大的好青年就此一蹶不振。
“你好像很关心他呀。”春分笑得像盛开的花儿一样。
“我只关心任务和目标。”
云雨山庄。
山高耸入云，宛如巨人，“巨人”的“肩头”有两道白练倾泄而下，到山脚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之后，再沿着“巨人”的脚踝合而为一，然后汇入远处奔腾的大江。
松柏苍翠，绿草如茵。
卓问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他发觉这里的环境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按理说邪派人物的居住环境应该是形如地狱的，应该是一片焦土的，应该是鬼哭狼嚎的、民不聊生的。
但是这里，仙气缭绕，一派祥和，若非老早听说过苏朝云的事迹，卓问剑一定会把这里当成某一个修仙问道的正道宗门。
“这个苏朝云倒是个人物。”卓问剑夸赞了环境，称赞了此间的主人。
春雨也有些意外。
虽然说没人会喜欢地狱一般的生活环境，但是邪派人物因为修炼方式的缘故，他们居住的地方往往也会受其影响而变得阴森而邪魅。
但是这个云雨山庄，这一座云梦山却处处充满了仙气。
“有的人看上去一身正气，可是谁知道他心里的龌龊想法呢？这世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难道还少吗？他自负风流潇洒，当然不肯居住在鬼气森森的地方，当然要选一个好地方来哄骗所有人。”春分咬牙切齿的说。
卓问剑明白了，他不喜欢邪派修士，更痛恨伪君子。
因为他有信心正面击倒任何人，但没办法防备背后的小人。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也还没有强大到能无视任何攻击的程度。
“你得小心，千万不要被他蒙骗了，当心他在背后捅你刀子。他最擅长的恰恰是你难以防备的。”春分很关切的告诫卓问剑。
卓问剑拍了拍长剑，信心满满的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有足够清醒的判断力。”
春雨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怀疑。
事实证明，她的怀疑没有错。
苏朝云确实是一个渣男，但是渣男不代表很弱。
相反，他的实力比大多数“好人”要强横得多。
就算是卓问剑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苏朝云并没有杀死卓问剑。
到了他这个层次，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手下留情，什么时候应该痛下杀手。
苏朝云见过很多女人，也见过很多男人，阅人无数的他认出了卓问剑的剑法。
那是他不愿意树敌的对手。
所以他给了卓问剑一个教训，一个让他最起码在五年内不会再来自讨没趣的教训。
实话实说，击败卓问剑的过程并不轻松，但也不算很难。
苏朝云会把握好尺度，让这样的失败能够被卓问剑接受，让那门派中护犊子的老人也无话可说。
在失败的那一刻，卓问剑脸色灰败。
他想起了山下的两个对他满是期待的柔弱无助的女人。
他也想起了自己一路过来说过的话。
这些就像被灌进肚子里的烈酒，每一滴都让他的心灼烧似的痛。
苏朝云还要在这个时候给予他最后一击：“不凡道人当年何等威风，踏破虚空，没想到他老人家一走就一代不如一代了。给你十年时间，我若未死你还有机会来挑战我。”
卓问剑收回了落在地上的宝剑，“不用十年，五年后，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有的人喜欢用说狠话来给自己的失败找回一丝面子，但是卓问剑认为那些都是弱者的遮羞布。
现在当他自己也说出这样的话来时，他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这是对自己提高力量最好的激励。
“很好，所以五年后，如果你有这个实力你再来把你的女伴当接回去吧，哈哈哈……不过，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她们说不定都不会认你，因为我给她们的是任何男人都给不了的。女人之所以是女人，那是因为有我们男人。”
卓问剑的手握紧了长剑，如果不是因为剑灵的不配合，他或许就没有剩下的岁月了。
从山庄御剑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被抓住的春雨和春分，他还看到了春分脸颊上的泪珠，晶莹剔透，但却好似从他心里剜出的血。
等我，不用五年，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可恶的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