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烤烟

烤烟也分年龄：种子，幼苗，到抽枝，开花，结果，生命周期蛮长的，而我们的目的是让它多长叶子，它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叶子，所以到了分枝的时候，开花的时候，主人们会把一些枝节直接用手去掉，花枝也会被用手去掉，像一些长势好的，不会很多，则会让它自由生长，一般这种棵苗就是为自己来年准备的烟种，有时也会受到同村民的青睐，大家很乐意互换品种，交流种植心得等

条子地之间有沟，一般会种点东西下去，像萝卜，绿肥等。不是盖薄膜的时候就种下去，而是沟里长草的时候，直接把种子撒在杂草上，然后再用锄头一条沟一条沟的锄草过去，也不失为一个大工程，有的在沟里种植了，更多的是空着，因为这个沟就是以后采集叶子要走的通道，好走是首选

叶子看上去不再稚嫩，看上去也不发黑，有些许偏黄，这就是烤烟即将进入烤房的前奏，它在准备升华，大家也都在准备着，给它锄草，打药，买煤炭，整理烤房，整理烟杆，准备油布，（塑料油纸）垫底用，防水，用它包着烤烟叶子从山里运回来，在车上，在家里都能用到油布。不得不说关于烤烟的每一个环节都是大工程，比如接下来的采烤烟，天蒙蒙亮就得起床，吃早饭，出发，有时可能还会下雨，一般不会推迟，说哪天采就哪天采，因为它的生长也有周期，如果叶子太黄，烤出来的效果不好，如果太早也不行，没长好，考出来根茎发青，叶片颜色发黑。

为什么说是大工程呢，因为很有耐心的我，都一度崩溃，总感觉看不到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采完一棵还有一棵，放下手里抱不下的叶子，没一会儿又是一抱，左边采2到3个叶子，右边采2到3个叶子，像有的时候耽搁了采收，叶子挺黄的，可以采4个叶子，就这么左边右边左边右边的采着，耐心也被一点点消磨殆尽，饥饿也来了，因为是大早上就开始的活计，地里往往露水很重，可能走完一条沟，裤子鞋子都湿了。对于这种情况，就连小孩子都见怪不怪了，更何况大人呢，可能湿一会儿，可能一直湿着，还好想得少，一想到后续的步骤，可能都会提前泄气，年轻最大的好处就是勇往无敌，被加入干活的战队还挺得意，心无旁贷的做着一件又一件

采收也是分功进行的，有负责采的，有负责用背篓把采好的往外运的，有负责装车的，用马车，牛车，经过曲折蜿蜒的土路，送到家里，简单吃过饭就是开始下一步，辫烟，一个负责整理叶子，就是两片叶子放一起，整理好了把烟的叶尾部分递给另一个操作的人，另一个主要负责用绳子把烟叶固定到烟杆上，这是一种科学的方法，像织毛衣一样，有方法可循，烟杆上简单的绳结，能把很多鲜活的叶片固定到一根杆子上。叶子怕晒，一般都是卸货到阴凉的地方，采收到家里就可以从容一点了，家里和地里还是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可以稍微放慢一点脚步，可以边看电视边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接下来就是进烤房，这绝对是一个技术与体力与灵活的集合，烤房有很多层，烤房有多高，里面就有多少层，大木桩呈不平行分布，往一个空的烤房里能看到的全是大木桩，交错有序，在小孩的眼里，站在大木桩上工作简直就像杂技团表演，木桩又高，又多，也许在大人眼里很平常吧，也没见哪个大人说胜任不了。

我们负责的就是传输带，从外面把一杆杆烤烟拿进来，烤房门口有人接力，再接着就是递给站在木桩上的人，里面的人得负责把烟杆的两端放在木桩上，一层又一层，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有时还会催我们外面的拿快点，说他里面很闷很热。这也不是能完全预估的，有时多一点，有时少一点，少了就攒松一点，距离，多了就得挤一点，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工程。烤房装满了，别有一番风景，统一的叶尖朝下，全是叶片，一层一层。

一房子烤烟，烤好大概需要7到十几天，分大火几天，小火几天，大火阶段，不仅仅不能断火，还不能让火变小，现在看来，原来一个烤烟也这么讲究。人们很多时候就睡在火边，就是要不舒适，才能不睡得那么死，才能完成这火候的要求，有的人家是夫妻搭配，一人上半晚一人下半晚。

接下来就是小插曲了，烤房一经开启就是源源不断的燃料供给，煤炭，柴火等等，我们在上面接近明火的地方烤玉米，在下面有煤炭灰的地方焖土豆，早已成了我们最快乐的记忆，红红的灰从上面落下去，下面有专门接灰的地方，灰满到一定程度，我们还得给它清理出来，因为整个过程需要很多很多的煤炭，炭烧完就变成灰白色的灰了。刚落下去的灰温度很高，有时还能看到颜色，把土豆埋到里面，没一会儿就熟了，这种闷熟的土豆和其他方式熟的土豆，味道都不一样，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里面已经很柔软了，特别美味，吃起来也是格外新鲜，热气腾腾，每年都要吃好多这种焖熟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