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羊倌

村里有养羊的风气，一群一群的，那么小小的村子，应该有十几家吧，自然，我的外婆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其实也算一份产业吧，只是经营它，挺耗费人力的，因为它的嘴很挑剔，就算去到山里，别的羊闻过的，触碰过的，它可能就不选择去吃了，我们都知道，羊身上有一股独属于这个物种的气味，叫膻味，它们自己也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有的时候甚至有点固执，举个例子来说吧，一只小羊羔失去了妈妈，刚好它的小羊羔夭折了，我们就想着互补一下，直接给它养育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还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就是把母羊的羊奶先准备一些，涂抹在另一只小羊身上，本以为万全了，结果母羊还不上当，总是仔细的分辨，说不定也和人类一样，抱着复杂的心情在辨认，这样的欺骗方法要做两三次，然后母羊终于被骗过去了，也达到了我们最愿意看到的局面，它有了代替的孩子，它有了代替的妈妈，我们喜笑颜开，仿佛做成功了一件大事

像遇到极端天气，像大雪天，本以为呼弄一下就过去了，往圈养的地方放点干草，这些干草给马，给牛那绝对没问题，它一准吃得挺干净，到了羊群这里，吃是吃了，吃得乱七八糟的，且只吃了一点点，再看肚子，都深深的凹进去了，主人一看，可心疼坏了，因为农户们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当然是花了大心思进来的，当然是看着它们肚子一个个圆鼓鼓的才最是开心的，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如果喂养得好的话，它们的毛发是很亮眼的。主人们看到这一个个瘪瘪的肚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明天无论如何也得把它们带到山里去，吃口新鲜的

其实一年年下来，早已有了默认的流程，那就是天天牧羊，久而久之都有一种使命感在里面了，也许也只有在这四季如春的地方才能做到这一点吧，而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那是因为我也早早的就成为了一个小羊倌，虽然我不愿意，我不喜欢，试问哪个小孩子喜欢在玩过家家的年纪会主动愿意去牧羊呢。我抗议过，抱怨过，哭过，闹过，也终是抵不过一句你的安全最重要，现在想想也是有道理呢，女儿把女儿交给你带，不负点责任又如何交代呢，我也是亲孙女不是，奈何这份工作不能罢工，也不会轻易罢工，唯一的办法就是边工作边带我，所以也就造成了那时的我过家家是半路子，讲山里的事，讲羊群的事，那绝对没问题的局面

小小放羊倌，在外婆的逼迫下，在外人看来还是特别敬业的，毕竟每天都报道，不论是哭着去，还是自愿去的，真的去了n多次，现在的感受就是：那是噩梦，我清清楚楚记得，我对外婆说的话：我不去，我不想去，天天去，头发胡子都白了，还得去，结果外婆一脸严肃，就像没听到一样，我当时还冲动的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路边有蛇草莓，大人一再的叮嘱过，那不能吃，有毒，反正就是不能送到嘴里，而当时正在气头上，想以此要挟，以此吓吓她，但终是没那个勇气，因为小孩一般都把大人的话当圣旨一样遵循，小小年纪，终是不敢承担那个可能的结果，想法是有了，且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也足以说明我抗拒的决心，想法正在演练，蛇草莓的地方也过了，想法也被渐渐抛到了脑后

还发生了很多啼笑皆非的故事，现在想来也是很佩服外婆的毅力，农村泥巴路一点都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我觉得就是用来形容乡村土路的，下了雨的话那才叫一个难走，为什么佩服我外婆呢，因为下了雨的泥巴路，大人都走不好，更何况我这个小娃娃，所以在即将出村子的那段路，上面是住户，下面是村里的公用路，我外婆让我走上面，也不管我敢不敢，愿不愿意，大有一种迫在眉睫的气势，这艰难的一步就这么卖出去了，甚至都没有多想的机会，你不去，外婆就走远了，就真成了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的局面了，踏出这一步也并不意味着就能容易些，住户住户一般都有什么呢，狗，是必不可少的，村里几乎每户一条，鸡也差不多每家必养，养也无可厚非，我是入侵者，绝对的，第一关，狗子，还好拉链拴着，刚开始你又不知道，也不知道绳子多长，小心翼翼的走过，结果还是被发现了，赶紧抓紧脚步，小跑起来，轮速度，我绝对没它行，好在绳索帮了我的大忙，好险，刚把小手抚上心口，自我镇定，哪成想，又一次当了入侵者，一群鸡都敢欺负我，深吐一口气，我这儿时啊，想印象模糊一点都不行啊，母鸡自然是要温柔一些的，偏偏是那又肥又壮的公鸡，更让你没想到的是，它吃的天然饲料—蜈蚣，所以带了那么一点邪气（爱攻击，爱啄人）一般来说，自是那一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更何况是动物）所以完全没料到它的攻击性，人小，对于这些多少有点忌惮，就这么小心翼翼的看着它，往前走，哪承想，它突然朝我奔过来，我也是被吓到了，撒腿就跑，内心已经绷不住了，刚被狗吓到，现在又被大公鸡追，边跑边哭，它可是得意得不行哦，紧追不舍，结果就是：我真的被啄到了，还不止一次，只能加油的跑，哪敢停下来，还好还好，这条艰难的路终于是到头了，前方外婆听到我的哭声，大步走过来替我赶走了这只大凶鸡。我委屈吧吧的像外婆诉苦，外婆还笑我，说这么大个人还被鸡追着跑，后面隐约听到一句：可能这个大公鸡在土里刨食刨到了蜈蚣（鸡都喜欢有泥土的地方，用爪子刨啊刨，里面有虫子，是它们的最爱）哭了一会儿，就被其他事给顶到九霄云外了，除非下次再走这条路，那可能又记忆全新了，也说什么不再去走了，没成想，那只是我的心里愿望，该有还得走，因为下面的泥巴路太烂，小孩根本没法走，前提是这次外婆提前教导了方法，说是捡根棍子握在手里，这样不论是狗还是鸡，你就不用怕了，但毕竟个子在这里，震慑力又有多少呢，但是情况的确好了一些，后面又走了一两次，终归是阴影，还是第一次就被折磨这么惨，如果不是非必要，也不会选择这条路，老往人家门前走，也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