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靖平内部
商议过后，方恪与武珞随即各自行事，不过并不是立即实施什么阳谋阴算，而是分割政务、军务，各负其责。
策略定下之后可不是立即就可做施行，更不是不分时候的胡乱使用。
如今时机未到不说，自身实力更为不足，冒然行事，容易打草惊蛇不说，还没有丝毫益处，此为智者所不取。
策定的是未来谋略。
“……都没有吃饭吗？赶紧给我跟上！”
方恪少有的黑着一张脸，对自己的麾下士卒大声训斥。
虽然有着老兵为骨干，但麾下这些兵卒大半都是才招入伍的新丁，各方面都不如以往所带士卒
“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中，我们不仅要清剿掉前面那个山寨匪患，还得赶到渝海县城。若误了时间，你们就给我摸黑前进吧！”
虽然此时不能立即施行策略，但同武珞结盟之后，第一个好处已然显现出来。
原先方恪只有自身一人，必须要坐镇海庆城，根本无法分身领兵剿灭郡内贼匪（其构成多是好逸恶劳，欺压乡邻的人），更无法掌控治下的各个村县（这些地方依旧是被原官吏、乡老所统治，其中不乏在青天教派势大时明面投效的人）。
可现在不同，有着武珞坐镇海庆城（以她的能力即便钟浩亲自领兵也能凭借城防坚持到方恪领兵归来），方恪就要在第一时间之内将这些问题全都解决。
同时，这也是速成练兵的方法之一，实战练兵。
“敌寨就在眼前，众将士随我来！”
所实战练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战场之上厮杀，十战不死可称老卒，百战而回必为精锐。
可战场之上，将军亦有性命之危，如何能保证新兵安然无恙？
自然就是打‘菜狗子’，这种霸着一处地利就想着占山为王就是‘菜狗子’！
“跟我上！”
此时是在山路，陡峭难行，方恪也没有再骑马前进，而是同麾下士卒一般，徒步冲击在前，每行一步，就是一枪刺出，无尽寒气喷涌，山石都为之冻碎。
武将技：玄冰击。
可饶是如此，方恪冲锋的速度依旧冠绝众人。
可惜，这个时候方恪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因为他此时用武将技却非人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平整道路，不至于让麾下士卒不多的胆气全都耗费在这里。
也多亏这位面传承严密，贼匪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武将技，方恪才如此奢侈一用。
之后的事不用多言，在冲到对方山寨前，方恪一击打破对方寨门，随后领兵杀入，轻而易举就将一路贼匪全都消灭。
一路行来，这已经是方恪破灭的第四个匪寨，足以保证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安宁。
不过剿灭乱匪对方恪来说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只当做练兵之用，这次率领两千兵马出行，主要目的却并不在此，而是在各地的村县。
面对贼匪营寨可以一聚覆灭，但面对各地村县显然就不能如此，不说不能率先动用武力，甚至连强行撤换都必须要慎之又慎。
牵一发而动全身。
……
“下官王旭拜见郡守大人，因为县中事务繁忙，未等前往海庆求见，反让大人前来，实在抱歉，想来以大人的见识，应当不会介意才是。”
渝海县是郡内大县，人口众多，为治理好县中事务，县令王旭治下也有上百皂吏，严格说来也算有几分实力，
可如今方恪领着两千人到来，这就不是他所能抵抗，即便有什么想法，也必须深深掩埋在内心之中。
纵然如此，当方恪目光落到王旭不卑不亢的身影上，依旧能感觉到对方那毫不遮掩的敌意。
而在下一刻，方恪就明白这一丝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说起来本人乃是戌子年的进士，蒙圣上恩典，才得以授官，实在比不得大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若有机会，还希望能同大人讨教讨教，或许还能些收获。”
看似感慨，实则暗自讥讽，除了表面功夫，几乎无有遮掩。
这倒也可算常态。
但凡受到炎黄体系文明所影响的位面，自然而然都会把科举做为进入仕途的途径（分为文举与武举，两者出身并无高低之分），也是正途。
可除了科举之外，也有人凭借人情关系等等‘捷径’直接身居高位（主位面基本以实际能力论高低，这样的行为几乎没有，但被影响的位面这样的情况却算常见）。
一个要经过自己十年寒窗才得授官职；另一个却可直接越过努力就可任命为官。
尤其是后果的官职往往更在前者之上，自然而然后者往往会受到前者的敌视。
凭借强取豪夺得到郡守一职，即便如今也算得到皇帝正式任命，但如王旭这样的人依旧还是不能心服，甚至为之敌视。
“讨教指点什么的就不必了。本官可没有这些时间能浪费。此次领兵而来，乃为家国大事，奉陛下之旨意而已。王县令遵照而行就可以了。”
发现王旭对自己的敌意来援于科举与人情授官之间的矛盾之后，就努力去化解，最后凭借自己的才能将之折服，得到一个人才？
这是正常‘穿越套路’，对于此时的方恪而言，完全不对路。
身为主位面来人，对于本位面的所谓人才，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为此耗费时间精力才是最错误的行为。
因此，方恪直接以身份乃至圣旨威压，强制其必须依令而行。
“诏曰：今有逆臣贼子窃据朝堂，霍乱朝纲，意图颠覆大周。故特下旨意，令天下忠贞之士合力铲除奸党，以还天下太平，旨到之处，所有官员应当全力支持，若有违者，与叛逆同罪！”
“这份旨意是假……”
见到方恪掏出圣旨宣读出来，王旭当即就为之质疑，可不等他话语出口，圣旨已经放到他的眼前，生生打断了他的话语。
“王县令，圣旨在此，你可以亲自查验。看看可有虚假？”
圣旨本身自然是真的，武珞取得玉玺的同时自然也不会忘记备上几份空白圣旨。
至于内容，无论方恪还是武珞，本身可没有时间对本位面的书籍咬文嚼字，更多都直接按着通用文本模仿着来，因此不仅短小，更有前言不搭后语，只能让人听得明白而已。
这是王旭为何想要质疑的缘故。
可只要圣旨本身是真的，上面盖的印玺也是真的，其就没有办法证明这圣旨有假。
“确认过后且按圣意去办。为保大周社稷，我命你从渝海县调派出五百兵丁，并为其配好兵甲粮饷，若有半点差池，休怪本官无情！”
冷冰冰的话语硬生生砸在想要从圣旨上找出漏洞的王旭身上，其想要开口拒绝，却无可拒绝。
兵甲钱粮，县衙府库中备有，此乃大周军制；人员兵丁，从户籍人口来说，同样可满足。
可这之后，整个县城都会被掏空！
这正是方恪同武珞商议之后应对各个村县的方法。
毕竟，如今各个村县其实同方恪这个郡守不是一条心，若之后再有战起，很有可能成为不大不小的麻烦。
至于强行将对方撤职、调离，乃至明升暗降之类的手段，其实都无可解决。
如同村县之地，地在偏远，其内部势力繁杂交错，往往反对外来者的统治，即便方恪派人前来，也可能会被轻易架空，更何况一时间也没那么多可用之人。
这就不是武力所能及。
因此，两人商议过后就此采取一策：釜底抽薪。
通过圣旨调派，带走大量的人员、财物，从而减少其内在威胁。
“下官，明白。”
再三确定圣旨无差，王旭也为之无奈，只能咬着牙认可下来。
“今夜本将麾下暂时在县内休息，明日一早还要领兵出发，”
方恪看着王旭，缓缓地开口警告说道。
“王县令，我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不低，但相对渝海县历年的库存积累而言其实也没那么多。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敷衍，亦或者将之转嫁于百姓身上，以图激起百姓的不满，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记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是告诫。
欺上瞒下，威临百姓，这种做法方恪早在虚拟世界中就经历过，自然不认为在真实位面就可以凭借武力轻易逼迫对方就范。
事实上，正常来说，如同方恪这般强行压迫下面官员，其结果多半会通过各种手段转嫁给百姓。
可方恪有昆仑镜在手，即便人已离开，也可完美察看，若果然有欺上瞒下的举动，自然反手可治。
自己把自己的把柄送上门来，那将其全都诛杀也不为过，说不定还能顺带干掉一批乡县势力。
杀鸡儆猴，方恪可不认为在见到自己的强势之后，这些面对青天教派都没有多少胆气的家伙还敢对自己阳奉阴违。
“……是。”
……
“没有明面反抗，也没有暗地里的拖延，就这么简单的让你将整个郡的大权全都执掌？还真是一群‘识时务’的人呢！”
刚一返回海庆城，武珞就直接找来，而在得知大致经过之后，她更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恪。
“说起来，这才几天功夫，我们的实力可又更强了许多。同你结盟，果然无错。”
“实力上强是强了一些，但离着危机也更近了。下面的那些官员可精得很，此时我们势大，甚至在他们看来还派出人手监视，因此不敢妄动。可等到确定无事之后，这等损失多半还会向百姓找补，说不定还能弄成收入。”
方恪自然不信武珞不明白，不过这般情况在用出‘釜底抽薪’之计后已经算最好的状况了。
“至于实力？还不如说是压力，如今一再招募士卒，又要确保足粮足饷，这能坚持多久？”
“纵然加上你收刮回来的这些东西，也就一个月。如同我们预计中的一样，山匪之类的榨不出多少油水，各地县城所得又十分有限。‘釜底抽薪’归‘釜底抽薪’，终究不能‘竭泽而渔’啊！”
其实真的‘竭泽而渔’也不可能多得多少物资，这一点两人心里其实也都清楚。
“终究不过放手一搏而已。”
知道武珞就不是会懊悔的性子，方恪根本没有劝慰的心思，只在一语带过之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而且以正常的方式而言，也不可能有快速提升方法。也就是说，如果真要在天下大乱之前，拥有足够的实力，恐怕我们在此之前就要提前出手。”
早行一步自然可以更快一步，但枪打出头鸟的实例，也不是虚妄。
“也就是直接以最坏情况视之？”
无论是方恪还是武珞，都不是匆忙决断之人，早已经对各个情况做了预备，甚至武珞还特意动用天赋一一推演。
此时方恪所言，就是两人所做出‘在最坏情况下的打算’。
“如果现在开启战事，物资消耗必然大增，本可坚持一月的钱粮，未必能坚持半月。这还是预计我们能够百战百胜的情况下。”
半个月后，大概也就是天下大乱之时，到时若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撑，别说借机崛起，自身不为之崩溃就算好了。
“这点我也知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一味拖延迟疑，或许反而会有大害，还不如主动出击行动。更何况，我们也不是没有半点机会。”
微微颔首，若事不可为，方恪也不会执着于一定要有天大收获，只要基业不败，总有崛起的一日。
可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有可能，方恪也想要拼上一把。
“可以。”
方恪有此心，武珞自然也同有此心，更知道他心中或许还有谋略。
“这还不够，你可有什么妙计？”
“妙计不敢说，不过是利用人心中的野望罢了。”
微微摇头，方恪没有接受这点‘恭维’，只将自己的想法径直道来。
“此乃以计，计名：驱虎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