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牛刀小试 一
第二天一早，武文斌随连长来到葫芦顶，说良心话，对于局部的战斗，诸如兵力的排布，火力的配备，连长那是经验十足，昨天听到武文斌说到反斜面环形工事，立刻就领悟到了其中的奥妙。不用武文斌操心，三两下就安排妥当，指挥战士们开始修建。
“连长，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
“哎，小武子你别拘束，你现在可是总指挥呢，有什么尽管说。”
“那好。是这样，我觉得应该在葫芦腰那里也修一道工事，做一些伪装，然后放一个排在那里。鬼子来了肯定要派尖兵侦查，我们打掉他的尖兵，立刻撤回来，让鬼子先在那里折腾一阵。如果可能的话再埋几个地雷，挖几个陷阱什么的。反正我们就是要拖时间，把鬼子折腾的越久越好。”
“恩，这个主意好，先挫一下鬼子的锐气，就这样办。”
安排完下边，连长与武文斌来到山顶，已经是中午时分。
太行山由于独特的地貌结构，所以山顶并不是像其他山脉那样是尖的，而葫芦拐其实就是一块硕大的岩石断裂后形成的峡谷，所以，山顶不是尖的，而是一块平地，而且面积还很大。上面已经聚集了两三百人，和泥巴的，砍木头的，钉钉子的，挖坑的，忙的热火朝天。特别是那些“泥弹”，被码成一个个花墙，以便于通风，让它冻得更透。
人群里跑出来两个人，兴奋地喊着，向他们迎了上来，武文斌仔细一看，认识，是游击队的王队长跟李志宽。
“小武子！”
“文武！”
“王队长，志宽！”武文斌突然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匆匆跟王队长敬了一个礼。就和李志宽拥抱在一起。
“小武子，你小子出息大啦啊，整这么大个阵仗，知道的你是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盖房子呢。这他娘的哪是战场，整个一建筑工地啊。”王队长乐呵呵地数落着。
“队长，你这肯定是在夸我的吧。”
“夸你个屁，我夸志宽呢。最近我们游击队也壮大了，现在有二十多个人了。分成三个小队，志宽是第二小队的队长啦。”
“好啊，志宽，真为你高兴。”
“哪里啊？你这才是大出息呢，瞧着阵势，要打大仗啊。”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互相吹捧了。小武子，这次我给带来一样好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的上啦。”
“哦是吗？是什么好东西？”
“前些日子伏击了鬼子的一个运输队，缴获了几箱炮弹，可是我们用不上啊，就留着给大部队送来，这次刚好顺路带来了。”
“连长，这炮弹我也不懂，我们一起去看看。”
来到放炮弹的地方，打开箱子，连长惊呼了起来：“乖乖，九二式步兵炮弹，还是高爆弹，整整二十发，可惜没有炮啊，不然够小鬼子喝一壶啦。”
“连长，这个炮弹长得跟子弹一样，弹壳里面应该也是发射药，弹头部分是爆炸的对吗。”
“是啊，你在想什么？难不成你想用投石机？”
“是啊，这些炮弹这么重，同志们搬上来不容易，我们能让它发挥作用的话，也不亏同志们辛苦嘛。”
“从道理上来讲应该是可以的，但是用炮把炮弹发射出去，炮弹是旋转的，可以保证弹头先着地而触发引信，可是抛出去就难说了，弹头在空中会翻跟头。”
“你是说只要保证弹头先触地就能炸响？”
“是啊，你看，这炮弹的引信在前面，炮弹头触地，触发引信，这炮弹就爆炸了。”
“哦，那就好办了。
“你有办法？”
“我们可以这样，找两块大一点的布条绑在这个炮弹的后面做飘带，炮弹下落的时候，飘带轻而且兜风，就把炮弹壳拉在上面，弹头就冲下了。”
“对啊，这个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下好啦，让小鬼子也尝尝挨炸的滋味。”
“连长，我觉得这个东西恐怕不是扔下去就行了那么简单，应该还有保险什么的。别胡乱鼓捣炸在自己手里了。咱们连有懂行的没有？”
“有啊，二排副排长，姓朱，朱排付，大家叫走音了变成猪排骨的那位，以前就是炮兵出身，这家伙对炮这个爱啊，比对媳妇还，呵呵，不过现在还没有媳妇，不知道将来有了媳妇会怎么样。”
“那干脆让朱排付来负责山上的工作好了。”
“我看可以，通讯员，马上通知朱排付上山。”
“是，连长。不过要是朱排付知道你们把炮弹这样用，不心疼死才怪呢。”
“哈哈哈”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朱排付风风火火的赶到山上，抱着那些炮弹，又是摸又是擦的。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真糟蹋啦啊，把这么好的东西当石头扔，太糟蹋东西啦。都是些败家的主。”
连长在旁边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好了，别整的像个娘们似得，这怎么滴也让你重新做了一次炮兵不是？”
“炮兵？”朱排付一下子跳了起来。“炮呢？”
“炮？那不是。”连长一指那投石机。
“那是----炮？”
“我不管，只要能把炮弹扔出去的，在我这里都叫炮。”
朱排付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晕过去。
当然，说笑归说笑，朱排付还是很尽责的。为了防止炮弹在投石机上被其他石头碰响，他带着那帮刚刚选拔的“炮兵”们在十台投石机上固定了一个长方形的木桶，到时候，炮弹顺着这个桶壁滑出去，以免被石头碰到。
要说武文斌的投石机卖相也的确太差，在地上挖两个坑，埋两根立柱，立柱上方钻个孔，穿一根粗木棍当轴。另外，用两根大梁和几根短木料做成一个长方形的木框，三分之一处固定了两个U型铁件，套在那根轴上，这铁件也是根据地的铁匠连夜打造出来的。
方框长的一端固定了一块大石头，短的那端用木条木板什么的做了一个斗，这里是弹仓，也就是那些什么石头，泥巴块，还有炮弹都放在这里。固定大石头那边的下面地上，挖了一条沟，一直延伸到立柱前面。将来那个大石头就停在沟里。
使用的时候，由两个人顺着沟向上推举那个大木框，另外两个人在用绳子把料斗往下拉。料斗拉下来后正好对住地上埋的一个粗木桩，那上面也有一个孔，用一根铁棍穿进去把木框卡住。铁棍的一头打了一个圆环，上面栓了一根绳子。在料斗里装好石头什么的后，把这根绳子一拉，那木框失去了羁绊，于是在那头的大石头重压下快速转动，把料斗轮了起来。当大石头转到那条沟的尽头，被沟壁挡住，木框突然停止转动，于是料斗里的“弹药”在惯性的作用下就飞了出去。
“连长，嘿嘿，还别说，这木头炮除了不响，还真有点开炮的感觉呢。”朱排付拎着那根绳子，摸着脑袋说。
“行了，这就不错了，甭管木炮铁炮，能炸鬼子就是好炮。”
“连长，你看这个。”武文斌指着投石机对连长说。
“怎么啦？”
“你看这木料，又干又直，这哪是新砍的树啊？”
“对啊，这都是上好的柱子嘛，而且应该放了挺长时间风干过的，这是哪里来的啊。”
“我来告诉你们。”
大家回头一看，是地委吴书记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这些木料啊，是乡亲们连夜送来的。为了这些木料，好多乡亲连夜把自家房子都拆了。”
“啊？这怎么行。”
“乡亲们说了，为了打鬼子，豁出去了。再说不把鬼子打跑，鬼子来了房子也要被他烧掉。与其被鬼子烧了，不如拿出来打鬼子。房子拆了还能再盖嘛。”
几句话，在武文斌心里引起了巨大的震动。这就是我们的人民，这就是我们的民族，这就是民族的精英。他们很多人虽然目不识丁，但是他们所传承的却是我们这个民族文化中最精华的核心。武文斌想起了政委所说过的话，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吴书记，你怎么来啦。”连长迎了上去。
“上面来了通知，鬼子明天会来进攻。你们马上下山，做好战前准备。山上的事就交给我们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另外，山太高又陡，山上和山下互相看不到，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怎么样相互联络统一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