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火

偶然一天的傍晚宋清嘉散步时，突然看到对面二楼的小窗灯亮了。那是崔牧礼的房间，不会有小偷进去了吧。宋清嘉壮着胆子走到二楼，想看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劲松一直很少回家。经年的酗酒和抽烟早就把他的身体熬坏了，虽然没有工作但是崔劲松总是有地方栖身，这也是宋清嘉感慨的地方。崔家的门锁一直是坏的，外人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只不过崔牧礼的房间还是有锁保护的。宋清嘉听着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确定里面是有小偷。

崔家家徒四壁啥也没有，哪个小偷这么傻过来偷东西。宋清嘉有些害怕，但是崔牧礼的东西还在里面。她拨开了手机，按下了110。刚接通：“喂您好，这里是…”话还没说完，里面一个黑影把她拽了进去。

宋清嘉惊恐万分，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太愚蠢，眼看着小命就要不保了。她结结巴巴提议：“大哥，我有钱我有钱，我给你你放过我。”周围一阵安静，宋清嘉都可以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半晌，头顶上传来一声低笑：“喂您好，是一个误会，谢谢您麻烦了。”宋清嘉睁开眼睛，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又不是特别熟悉。

崔牧礼就着月光看着手臂下的小姑娘，小小一只可可爱爱的。他故意低沉说：“你有多少钱？快点拿出来。”宋清嘉害怕得很，连忙把自己兜里仅剩的十块钱拿了出来。

崔牧礼彻底憋不住了，打开客厅的灯，看着小姑娘的脸由白变红呵呵笑起来。宋清嘉觉得自己很羞耻，特别羞耻，简直没有比这个更社死的事情了。

崔牧礼把她摁在墙上的手臂并没有放松，宋清嘉恨的牙痒痒，忍不住咬了一口。姑娘恼羞成怒，眼睛里面再也看不见对他那种小心翼翼的羞涩。崔牧礼嘿嘿笑，盯着小姑娘喋喋不休的小嘴。

宋清嘉简直是觉得自己是农夫，好心好意来守护他的东西反倒被敲诈一番，还折了十块钱！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宋清嘉看着差不多一年没住的小屋子，像是被灰铺了一遍，废旧物品的角落说不定还会出现老鼠。

客厅已经打扫了大半部分了，崔牧礼的无袖球衣早就黑的不成样子。宋清嘉看了一会，弯下身帮忙收拾：“你黑了好多。”去之前还是白净的南方少年，回来时胳膊上的肌肉已经咯得她牙疼，无论是性格还是发型还是体重都充斥着北方人的狂野。宋清嘉喜欢这种野性，因为她崇拜的少年眼睛里面重新有了星光。

崔牧礼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大的变化，开玩笑般解释道：“不得挣点钱留着复习用嘛，除了我舅那里来钱快，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宋清嘉撇撇嘴，他舅肯定不止给了他工钱，当然来钱快。

崔牧礼小时候也是他舅舅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年轻的舅舅为了早点回姐姐家看看小侄子，总是把摩托车骑的飞快，喷气声响彻整个社区。

宋清嘉帮着崔牧礼慢慢收拾着，徐美禾的电话打来，询问为什么散步用了这么长时间，快要期末考试了等等等等。

宋清嘉慢慢解释说：“牧礼哥回来了，我帮他收拾东西呢。”徐美禾听了赶紧张罗着要崔牧礼到家里面吃饭。宋清嘉看了看他，自作主张应下了。

崔牧礼没有扭捏着拒绝，家里好久也没交物业费，水电没断也是比较幸运了。崔牧礼想趁着天还没黑去物业那里一趟，麻烦宋清嘉等一会换锁师傅。

崔牧礼身形壮硕，路过的爷爷奶奶都止不住称赞。崔牧礼赶到物业管理处，却被告知物业费每个月都在按时缴纳着。物业缴费从来没有绑定过崔牧礼的卡，直接联系人是崔劲松，他怎么会有钱交的。

崔牧礼并没有多想，回到了家。宋清嘉已经把洗手间的桌台擦出来了，与换锁师傅聊的很欢。开锁师傅也是这个社区的，经常在各个楼之间转悠。崔牧礼像是不经意间提起：“师傅，你平时工作的时候看这家有人住吗？”师傅也是个实在人，敞亮地说：“我的确是没怎么注意过，但是你看看这房子边角的灰，最多也就是一个月没住。”

没用多久锁就换好了，等崔牧礼付了钱就离开了。宋清嘉看着崔牧礼思索的样子也说：“那灰的确不是很厚，有什么问题吗哥？”崔牧礼没有瞒着她：“物业管理处的人说，物业费一直是按时交的。”宋清嘉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崔劲松哪里来的钱，她试探地说：“会不会崔叔叔已经在外面找到了工作呢？”崔牧礼点点头：“但愿如此。”

又收拾了一会儿，客厅已经有个样了。宋清嘉肚子饿得嗷嗷叫，什么矜持也不要了。崔牧礼看着她跺脚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准备洗完澡就过去吃饭。

宋清嘉疯了一样往家跑，一身汗一身土简直是逃荒出来的难民，她早就忘了啥淑女不淑女，回到家就钻进了洗手间。

崔牧礼洗澡快一些，等宋清嘉出来人家已经坐好了。徐美禾看着崔牧礼的变化也是很欣慰，直说开朗了活泼了。饭桌上宋青河提起了宋清嘉的期末考试，直抱怨宋清嘉上辈子应该是给数学家刨了祖坟，不然怎么会到了命都救不回来的地步。

宋清嘉见怪不怪，乖乖给宋舒喂青菜。宋青河气的胡子都要白了，连连骂她老母猪不上树。宋清嘉面对家人也是古灵精怪，直怼老爸：“母猪本来就不上树，再说我又不老。”

桌上其他人看着这父女俩来回拉拉扯扯，也都笑不作声。崔牧礼提议：“正好我也要复习准备今年的高考，不然甜甜最近就到我家跟我一起复习吧，就当帮我复习数学了。”像是害怕他们担心似的，“宋舒也跟着去吧，初中数学也挺难的。”

宋舒正在干饭，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都能被拉出来垫背。宋清嘉也觉得可能对不起弟弟，但是还是忍不住笑得很大声。

宋青河想了想，叮嘱姐弟俩：“不要捣乱，一定不要捣乱。”他相信崔牧礼，这个孩子从小很有主见，也相信他的实力。

宋青河到底还是担心耽误了崔牧礼的高考，到了崔家还是决定宋清嘉姐弟俩跟崔牧礼两个房间学习，夫妇俩下班有空就过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