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玉鳞病
“还是来说说你去过的国家吧。”朗吉尔苏的声音突然开始变得平淡而温和。
“我去过的国家……”巴萨罗缪·熊的眼神飘向远方，他的思绪也开始随之飘荡。
“没什么好说的。”巴萨罗缪·熊摇了摇头，轻柔的叹了一口气，吹散了茶碗上的热气。
回忆开始在他脑海里面蔓延。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爱人，和爱人的孩子——
那个被他称之为女儿的小东西。
她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小而软糯。
就像这茶碗上飘荡而出的香气一般，美好又易碎。
“不……非常抱歉，我去过的国家都没什么可说的。”最终巴萨罗缪·熊摇了摇头——
他去过很多国家，也确实领略过那些国家的风土人情。
但是现在......刚刚经历过人生的大悲大痛，又听朗吉尔苏聊了这么些话之后，巴萨罗缪·熊却没什么心情谈论这些国家了。
“你自己的国家呢？”朗吉尔苏问道。
“那是一个烂透了的国家。”说到自己的国家，巴萨罗缪·熊反而像是敞开了话夹似的，“我们的国王利用极高的税收来交付世界政府的天上金……但同他又把国家分为两半来减少天上金的上贡，一半有着国家的保护，另一半则是法外之地。”
“所以这就是我要去调查，要去见证的内容了。”朗吉尔苏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
“你能推翻索贝尔王国现在的国王并且统治索贝尔王国，你要怎么统治这个国家？”朗吉尔苏笑了笑，问道。
巴萨罗缪·熊并没有立刻回答朗吉尔苏的问题，而是开始低着头，观察起了自己手中的茶碗。
显然他在思考这个问题。
朗吉尔苏的这个问题问到了巴萨罗缪·熊的心坎上。
时间就在巴萨罗缪·熊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朗吉尔苏的茶也喝了一碗又一碗。
当喝到第三碗的时候，朗吉尔苏觉得再等下去纯属的浪费时间。
“其实最主要，也是最核心的东西只有两点。”朗吉尔苏忍不住开口说道。
“如何让非法之地的接受你的新法律，如何让合法之地的人接受你的新法律，以及……”朗吉尔苏掰了掰手指，“如何隔绝世界政府的干扰。”
“我……不太懂……”巴萨罗缪·熊问道，“这不是三回事吗？让所有人接受我制定的新法律……以及如何杜绝海军的干扰？”
“不，这是两回事。”朗吉尔苏说道，“如何让常年奔走于非法之地，刀尖上添血的亡命之徒，接受一个法律，以及如从合法之地的贵族和市民手中抠出资源和利益让渡给非法之地，这是第一件事。”
“以及，第二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避免外部势力的干扰。”
“包括现在的哥亚王国也是，整体割裂的厉害。”朗吉尔苏说道，“所以说白了，就是为了解决人民之间的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这两件事。”
“那么怎么做好这两件事情呢？”巴萨罗缪·熊开始认真的倾听了起来。
“不知道。”朗吉尔苏耸了耸肩，挥了挥手。
“所以我才要调查，才要走访。”朗吉尔苏说道，“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摧毁一套制度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旧制度的废墟之上，建立一套更完善的制度。”朗吉尔苏说道。
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套更完善的制度不可能是communism.
朗吉尔苏特别反感他前世看的小说里面，不管穿越到哪，动不动就要建设communism.
尤其是那些人在实力还低微的时候，就捧着本小红书可劲抄，抄完还大肆宣扬。
当然了，这份心是好的——
朗吉尔苏不能否认革命热情。
但做法是完全错误的。
具体问题必须具体分析。
不是每个社会都能一步到位，直接跨步到communism.
Communism最本质最核心的思想是什么？
平均生产资料。
朗吉尔苏前世的生产资料是什么？
土地，工厂。
那这里呢？这个海贼王世界呢？
反正肯定不会是土地和工厂。
甚至于朗吉尔苏穿越之前的社会里面，生产资料也不仅仅是土地和工厂，而是土地，工厂和劳动力的结合。
不将海贼王世界生产资料的问题搞清楚，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真正的迈入communism.
如果只是依靠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强大武力强行推行人人平等，那这只是一个披着communism外衣的封建专制帝国。
“那如何建立呢？”巴萨罗缪·熊问道。
“不知道。”朗吉尔苏说道，“我只是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最弱之海东海的小人物，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庞大问题的答案？”
朗吉尔苏再一次把话聊死了。
“说起来……朗吉尔苏先生……懂得医疗和药草？”又喝完了一碗茶之后，巴萨罗缪·熊问出了那句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会十分罕见的来观察朗吉尔苏，而不是继续跟着路飞等人——
他上次窥探的时候，正好看到朗吉尔苏在给艾斯、萨博和路飞泡药浴，还给他们喝下了据说能减缓伤痛的药水。
从那个时候开始，巴萨罗缪·熊就一直想找机会找朗吉尔苏聊一聊。
不过很可惜，那次之后，朗吉尔苏就出海了，直到今天才再次见到朗吉尔苏。
尽管巴萨罗缪·熊很清楚，损伤修复和疾病治疗在医学里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向，一个会治疗战斗损伤的医生不一定会治疗疾病。
但巴萨罗缪·熊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略懂一二。”朗吉尔苏实话实说道。
“我的一个……朋友。”巴萨罗缪·熊缓缓的说道，声音变得低沉，“患上了一种病……很罕见……患上这种病后身体会渐渐变成变蓝色，然后皮肤变得像鳞片一样坚硬。照射到自然光会加速该病的繁衍……据说是一种必死无疑的绝症。”
巴萨罗缪·熊一回想起自己的恋人，金妮死亡时候的场景，他都不由得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抽痛。
尤其是当他从索尔贝王国的医生那里听说，这种致命的疾病极有可能遗传的时候。
巴萨罗缪·熊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仿佛堕入了冰窖。
波妮......难道说他的女儿也会......
“这个病啊……”朗吉尔苏低头装作沉思了起来。
“在见到患者并且仔细诊断之前，我无法给出更详细的治疗方案。”朗吉尔苏说道。
“这……这样吗？”巴萨罗缪·熊有些失望的问道。
金妮已经去世，而波妮也只是有可能遗传。
巴萨罗缪·熊既不可能把金妮的尸体挖出来让朗吉尔苏去研究这种疾病，也不希望波妮遗传到这种疾病。
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雨绸缪，以防万一罢了。
“不过......我好像从哪里看到过这种病的记录，是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好像叫......青玉鳞病。”
但是下一刻，朗吉尔苏的话又让大熊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