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迷雾
天空大雨倾盆，叶凡一行人不再行官道，只沿着小路隐秘前进，尤其是这样恶劣的雨天，反而更适合他们赶路。
“三少爷，你看，前面有一个人？”吕直目光敏锐，闪电白光当中发现不远处一个隐约身影。
“雨夜中一个人？”叶凡暗自揣度，莫非又是破晓之人。
他们靠的更近，但那个身影却全然没有任何警惕的样子，只是缓慢地移动步子。
大师兄！
叶凡惊讶，是谁伤他如此之重！早前听说豪剑阁迁出帝都，那日白塔之行后一路南下，没有来得及告别，想不到再见面，是如此场景。
“快救人！”叶凡紧急命令，众人马上寻找安顿处，动作起来。
洞穴里，温暖的火苗生了起来。叶凡猛吹一口，熄灭指尖的火焰。
人型打火机，就是在下。
“叶统帅，这人伤太重，怕是救不活了。”说话之人老刘一直负责部队医疗后勤，叶凡也和他交流过很多现代医学的理论知识，两个人都受益良多。
失血太多！
两个人的判断基本上一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厉害的敌人，让大师兄受了如此重伤。大师兄的体质也是强悍，居然硬撑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要不是运气好，可能要生生把血流干死去。
想清楚关键所在就很容易了，输血，但如果要输血，第二问题又出现了。
输谁的血？
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设备去验血，如果血型不匹配，也是死路一条，但如果赌一下？
叶凡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是O型血，如果由他来输血，是再合适不过的，只不过...
上次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容貌大变，体型也不似从前，不会连血型也？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大师兄啊大师兄！看你运气如何了，血我给你了，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造化。
“统帅，你这是？”刘医师看见叶凡割开大师兄手臂，更多鲜血流出来。
叶凡没时间解释，剑意所过，自己手臂上的血管也切开。之前引流过小狐狸花笙的火焰法力，这次引流血液也是同样原理。叶凡凝聚心神，血液朝着固定流向，缓缓流入大师兄体内，不一会，大师兄的脸色开始红润，恢复了一丝血气。
叶凡看他状态好转，封住血脉，结束输血，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他自己了。
一旁的刘医师看得目瞪口呆，等到叶凡要转身离去，才反应过来，高呼着，神迹！！！
然后一个人匍匐在地，不断磕头。
这个场景？怎么有一些熟悉。叶凡挠了挠头，回忆起来。
翌日，大师兄康复力惊人，已恢复神志，只是人虽然醒来，但不吃也不喝，默默不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神情。
“大师兄？”叶凡端着可口饭菜，过来探望。
“你真的打算一句话都不说，把自己憋死吗？”叶凡尽量营造轻松的谈话环境，但明显对冷漠的大师兄无效。
“你不说，那我就猜了。”
“你的剑法我见过，惊才艳艳，那是优雅之剑，和不败之剑，就算是死，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而苟延残喘，除非出剑之人，你认识，而且是至亲。”
真相只有一个，叶凡直指人心，大师兄眼神一颤，马上又恢复失落。
“接下去再猜就简单了，你的至亲，从来只有两个人，一个师傅，一心十方，另一个，师妹，一心琉璃。”
说出第二个名字的时候，大师兄已经难掩羞愧神情，不自觉地攥紧双拳。
“刀伤在肩，从上往下，如果是师傅，不需要依靠体重，可以在任何角度出剑，只有力量和身高都不占优势的琉璃，才有可能这么出剑，所以，凶手只有一个，就是...”
真相呼之欲出！
“够了，别说了！”大师兄高呼出来。
“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师父，她杀我，应该，只是...”
“只是你还想帮师父报仇，洗刷自己的冤屈。”叶凡声音平稳，帮他说完。
场面又恢复平静，大师兄不再发一言，只是闭着眼，努力地不让悲伤从眼角流出来。
“我觉得，每个人的长大，都要从接受自己的失败开始。”叶凡站了起来，他很理解大师兄这一类天子骄子的骄傲，但是理解不等于认同。
“没有人可以一直赢，所以还不如早点认输。承认自己做不到，有时很难，但那就是成长的代价。只有承认自己的不完美，才能吸取教训，开始下一局。人类，从远古穿越而来，都是不断在自己的身体里刻进各种挫折，失败和危险，从而不断前进至今。你和我，都不会例外。”
叶凡背对守正，感受到背后的天子骄子隐隐触动，叶凡不转身去看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骄傲。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守正声音恢复平静，就像第一次遇见之时。
两骑披着斗篷，大雨依然不停，已然下了一天一夜。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豪剑阁的起源，剑豪一心十方，悟道之地。
没有人知道那里叫什么名字，在普通人看来，那里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山洞。剑豪在战乱时代，游历四方，偶然走到洞中，发现石壁上奇怪图画。
起初并不在意，之感觉此地颇为舒适，便安居下来，悟道练剑。
谁知墙壁上的图画竟然暗藏剑意，在十方修行当中，感应到气息的流动和图画相似，尝试运转，便一发不可收拾，澎湃剑意迸发而出。
从那以后，他取名自己的剑法为，“一式！”
时间来到师傅一心十方被害那一天。
三人赶往叶城，师傅只是告诉有大事将要发生。途中他和师妹两人，分别去找柴火与食物，守正先回一步，发现师傅已经被害。
那时天空正好划过一道闪电，凶手蒙面，看不清容貌，他用的不知是什么兵刃，守正只能感觉得到那是叫做剑的存在，但眼睛却无法捕追。
凶手发现守正，转过身来。只是一眼，那是他这一生从未感受过的恐惧，他甚至提不起拔剑的勇气，只是无能地看着凶手扬长而去，才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查看师傅伤势，早已气绝。
他满手血污，想叫，却叫不出声，这时，琉璃师妹回来了......
叶凡听到这里，忍不住感慨，有时候生活比小说，还要狗血。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来到传说中，年轻时代一心十方修炼山洞。脱下早已湿透的斗篷，叶凡打一个响指，升起一小团可爱火苗。
人型打火机就是方便。
山洞并不深，没走多远，已经可以看见尽头，叶凡手中火光大盛，看出壁画全貌。
这是！！！
一个又一个如同蝌蚪一样的特殊符号，这不就是五线谱上的音符吗？
难道说！这是一首歌！
叶凡额头流下冷汗，为自己的大胆猜测而震惊。你很难相信，在一个陌生的穿越时空，突然出现了自己熟悉的事物，那种割裂和不自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叶凡不禁开始乱想，现在要是山洞底下开过一辆地铁，会不会自己也可以坦然接受？
“你看来见过这幅图？”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等等，这个声音是？
叶凡疑惑地侧过脸，看见一个完全没见过的身影站在身旁，第三个人？我不是和守正...
不好！
守正反应也很快，一剑劈出，剑意却穿透那人。
“谁？”两人摆开迎敌架势。
“不要这么紧张。”说话之人一袭黑衣，看不见面孔，兜帽之下只有一片深邃黑色。
“你很有意思，所以我亲自过来看看，这幅图我看了很久，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如果可以，找一个时间，我们一起研究一二。”那人笑笑，好像并没有敌意，看叶凡犹不放心，继续说。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破晓座下第一席，王子。”
黑王子！！！
这就是最终的敌人！叶凡此刻心中恐惧和兴奋交加，两种情绪奇怪地杂糅在一起，不知如何形容。他只知道一件事，打倒他，这一切就结束，所有事情都可以恢复正轨了。
“不要急，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打倒我，但那还不是时候，你即打不倒我，反而是我很有兴趣，研究研究你，叶凡！”
反派的话是真的多，叶凡慢慢平复心神，吐槽心声也跟着出来。
研究你个蛋蛋，看老子现在就干死你。
只见叶凡快速动作，左右手同时结印，冰火之力同时喷涌而出，黑衣人所在之处，一下被炸裂开，连同整个山洞，都剧烈震动起来。
“你父母双亲没教过你礼貌为何物吗？莽夫，毫无教养！”黑衣人安然无恙出现在废墟之间。
“既然如此，我送你们俩一件礼物吧！”
明明看不见那人脸孔，但是为什么叶凡与守正都感觉到他在冷笑，阴冷地笑。
不好！！！
四周更剧烈地震动起来，两人急忙往后撤退，洞口几块大石落了下来，地面也突然开裂，他们失去支撑，猛然间开始下坠！
齐天大圣！第三视角启动。
这里是？火山！！！
叶凡清晰地感知到他们脚下的地面开裂，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四面已经可以看到烧红的岩壁。
叶凡空中起落，推一把失去平衡的守正，两人踩着空中的落石，凭着矫健身法，有惊无险地落地下来。
“见见故人吧，我的新同伴。”黑衣人早已等在那里，他身旁，多出一个身影。
不可能！！！
守正首先发现异样，那人实在太像...
“师，师傅？”
一身黑色衣袍，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不是一心十方是谁！只是此刻的他，眼眸中，是无尽的黑，透露着不可名状的诡异，看着两人。
“守正，我们又见面了？”
又？
“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面，你吓的连剑都没敢拔吗？”一心十方一边嘲讽，一边拔出腰中兵刃。
看不见实体！这是什么材质？守正说的很对，感觉像一把剑，但是却又看不见。
一把看不见的剑！无影剑？叶凡脑中飞快思考。
“我最中意的爱徒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有了必胜骄傲的剑，这一生都不再会有突破，就让为师，亲手葬送你这把剑吧。”
不好！守正！
叶凡大叫不妙，眼前看不见一丝剑意，但是清晰感觉得到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劈向守正。
守正犹闭目出神，浑然不觉，叶凡预感不妙，眼看守正就要血溅当场。
蓦地！
“月式，断！”
空气中有什么断裂之声传出，最后一刻，守正开眼。
我的剑，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