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何事高兴?
顾皙颜冷眼瞧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目光却是平静得很。
“不过是底下人斗嘴两句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赔罪呢?”
闻言,廖清笑道:“娘娘最是明理的。”
心里却有些愤愤。
这顾嫔嘴上说得好,却叫她们在那里站着等那么久,她腿都麻了。
缤儿也表现得很是感恩的模样,“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来时,尚服大人嘱咐,说是娘娘您有孕在身身子弱,如今入了秋难免怕凉,吩咐奴婢将这貂裘给娘娘您好生送来。”廖清话落,身后另一位女史就端着一个木案上来,木案上赫然是绒料极好的貂裘一件。
“陈尚服有心了,落葵,收下罢。”顾皙颜仍旧是一副好言好语的模样。
“尚服局还有旁的差事,奴婢便先告退了。”廖清办完了差事,连忙告辞走了,只是那腿肢瞧着有些微颤。
“主子如今得宠,何需对她们这样客气。那个廖清与那缤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说话也不中听。”璎儿端了茶水上来,老远就瞧见那些人走时得意的模样,不由很是愤愤。
顾皙颜端了茶水微微饮了一口,“六尚二十四司加上内侍省,少说也有几万人,人多了便事事都盘根错节的,如今咱们根基尚浅,不宜闹大。”
璎儿抱着一个木案,很替她委屈,“奴婢们也就罢了,可娘娘您是一宫之主,还要受这些小人的气。”
“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等她们先闹腾着。”昔年执掌权位多年,这些把戏不知见过了多少。
只是叫连翘受了委屈。
晚间,顾皙颜将她召进了内殿。
“娘娘唤我?”连翘进门,很有些好奇主子找她做什么。
顾皙颜笑了笑,上前拉着她坐到自个儿旁边。
“奴婢,怎可与娘娘并肩坐着?!”连翘惶恐,很是退却。
“你我虽是主仆,却也是打小的情分,只是私下坐着,并不打紧。”
见她坚持,连翘只得坐了,只是屁股下面像是扎了钉子似的,老觉得不安生得紧。
一旁的常姑连翘望了,心下偷笑。
“前些日子揽月宫冷清,叫你受了委屈,我心里很过意不去。”顾皙颜拉着她的手,一边细细说着,一边从身边的锦盒里取出了一枚金裸子。
“你家主子我是个俗人,思来想去也只好赠你些金银。”
连翘见状,连忙跪将下去,急急说道:“奴婢不要。奴婢得主子庇佑,这才有今日。奴婢为娘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况且今日主子也为奴婢出了气的,您若是叫奴婢受了这些,奴婢哪里还有脸见人!”
今日顾皙颜虽然没有说着责怪,却也叫她们站了快一个时辰。
明面上虽然不宜闹腾,但到底自己宫里的人受了委屈,不能白受了,也要叫宫里头的人知晓,她也是个护短的。
顾皙颜见她瞧得清楚事情,微笑道,“你倒是机灵,先起来罢。”
“娘娘不收回那东西,奴婢就不起来!”可谓很是倔强了。
顾皙颜瞧着她,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你们想着我,我却也想叫你们在宫里头过得放心些。你家祖母病重,你却还要服侍在我身边,并不能出宫去照料。你既是我的陪嫁,我也不能叫你心里难过着。”
“这金裸子也不是给你随意花销的,你只管送出宫去,叫你哥哥为老太太寻些好的医师瞧瞧身子,也算是尽孝了。”
闻言,连翘身子微怔,险些落下泪来,“娘娘怎么知晓……”
“傻丫头,”落葵很有些嗔怪,“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竟连主子和我们也瞒着,若不是主子隔三岔五都叫人留心着咱们的家里,还要被你蒙着。”
连翘埋头,泪水不住地流着,“主子在宫里过得艰难,奴婢怎好叫主子为我家里的事情烦忧。”
“你这不争气的。”顾皙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道:“你祖母年迈,你兄长又要应考,都要花钱,若是银子没使够叫她救治得不好,落了后疾,你岂非要哭死。”
她细细哄劝着,“你既不肯受,那这便算是你从你日后的月奉里扣的,到底花的是你自己的钱。”
“主子……”连翘哭得哽咽。
这金裸子,少说也有二十两,换成银子也有二百两了,主子这样的大恩,她实在不知要如何报答。
“快别跪着了,若是伤着了膝盖,明日当不好差,我才是要扣你月钱。”顾皙颜装模做样地威胁她。
连翘没心没肺地咧嘴笑了,不知是力度太大还是怎么,从鼻子里冒出一个鼻涕泡,瞧着可怜又好笑。
揽月宫中笑做一团。
“何事这样高兴?”庆安帝还未走到揽月宫正殿门口,便听见里头的笑声了。
笑声齐齐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