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老

唐朝的时候，有个叫韦固的人，有一天旅行到宋城，住宿在南店里。

晚上，韦固到街上闲逛，看到一个老人坐在路边，身旁放了一个大袋子，正在翻阅一本又大又厚的书。韦固很好奇，就问他：“老人家，您正在看什么书？”

“这是一本记载天下男女婚姻的书。”老人答道。

“这倒奇怪了，我也读了不少书，却从来没听说有这样一本书。再请问老先生，那您这袋子里装的又是什么呢？”韦固好奇心发作，接着追问。

“这袋子里装的是红绳，是用来系夫妻的脚的。无论是仇人，还是远在天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我只要把这根红绳系在他们的脚上，他们就会结成夫妇。”

“您说的是真的吗？这么说，我的婚姻大事，老人家您也知道？”

“当然知道，你未来的妻子嘛，让我查查……有了，就是市场北面，那个卖菜老妇的女儿。”

韦固一听，心里一惊：“老人家，您是说我将来的妻子是卖菜人家的女儿？”

“是啊，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看，那边摊子后面有个小女孩，就是你以后的老婆，你看到了没有？”

“什么，就是她，那才几岁啊？”

“今年两岁了。”

“那么小，怎么能做我的妻子呢？”

“哎，不要紧，过几年就长大了呀！”

“那我要等多久才能结婚？”

“天机不可泄露。你等不及了啦？”

“那女孩看起来既寒酸又丑陋，您为什么给我安排这样的婚姻呢？”

“你现在嫌弃，以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老人话音刚落，就不见了踪影。

韦固回家以后，心里非常不高兴，他想：“我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怎么能娶这又穷又丑的女孩为妻呢？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这女孩消失。”

他思来想去，为了将来不用同这个女孩结婚，他把仆人阿福叫来了。

“什么事少爷？”

“你到菜市场去，在菜市场北面有个卖菜的摊位，有个两岁的小女孩，你去替我把她杀了。”

“为什么呢？”

“因为有人给我算命，说她就是我将来的妻子。你想，她那种身份，怎么能配得上我呢？”

“少爷，我怎么忍心，她才两岁，我……”

“你必须去做，难道你要让我以后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好啦，别啰唆，事成之后，我会重重奖赏你的。”

“是，少爷，我去就是了。”

“事情如果办不成，就别回来见我！”

于是仆人照着韦固的指示找到了菜市场。由于他心情紧张，看到目标后，仓皇地一刀刺过去，只伤到小女孩的眉；又因为市场的人太多了，他不敢再刺，只好逃走了。

十四年后，相州刺史王秦把女儿嫁给了韦固。这个女孩十六七岁，长得端庄秀丽，但在眉间有一道伤痕。韦固觉得很奇怪，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她：“你眉上怎么会有一道伤痕呢？”

“我是郡守的义女，十四年前在宋城时，妈妈带着我在菜市场摆摊卖菜。有一天在菜市场被一个坏人刺伤，幸好只伤在眉间，就是现在这条刀痕。”

“宋城的菜市场？你是说宋城的菜市场？”

“对呀，怎么了？”

“我，那个杀你的人就是我。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是韦固便把十四年前的往事说了出来。他觉得对不起妻子，心中十分惭愧。想不到妻子一点儿也不怪他，反而安慰他说：“你不要再难过了，事情过去就算了，以后我们好好相处，这样才对得起那位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夫妇俩为这件事情感叹许久，对那位月下老人的撮合有说不尽的感激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