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蛇传

传说四川峨眉山的一个山洞里，住着一条修炼了千年的白蛇和一条修炼了八百年的青蛇。她们虽是蛇精，却心地善良，从不和人作对。

一天，白蛇和青蛇耐不住洞中的寂寞，瞒着师父黎山老母，变作两位美丽的姑娘，一个叫白娘子，一个叫小青，来到人间天堂——杭州游玩。

两人正在西湖断桥边看荷花，忽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倾盆大雨眼看就要泼下来。白娘子和小青既没带伞，又不便在众人眼皮底下变化，正着急间，一位老实的后生走上来说：“两位小娘子用我的伞吧。”两人感谢不尽，约好明天到宅上还伞。

第二天，白娘子和小青按后生留下的地址找到钱塘门，才知后生姓许名仙，父母双亡，寄住在姐姐家，现在一家药店当伙计。白娘子见许仙忠厚老实，心地善良，有意和他结为夫妻。许仙当然打心眼里高兴，当时便由小青撮合，二人结为夫妻。

许仙成家后搬出姐姐家，和白娘子在西湖边开了一家药店。由于许仙人缘好，手脚勤快，白娘子神通广大，什么草药都找得到，他们的药店生意越来越红火。

一天，许仙正在柜台里做生意，门外进来一个化缘的和尚。那和尚一见许仙，忙说：“阿弥陀佛，贫僧是镇江金山寺住持法海。今见施主面带妖气，想必家有妖怪？”

许仙大吃一惊，说：“家中只有妻子和一个丫环，哪来的妖怪？”“既然如此，”法海道，“可能你那妻子就是妖怪。你先不要声张，等端午节时引她喝下一杯雄黄酒，一切便知。日后有事，可到金山寺找我。”

端午节那天，白娘子在丈夫的劝说下勉强喝了一口雄黄酒，马上感觉头昏眼花，忙叫小青扶她回房休息。隔了好一会儿，许仙不见白娘子动静，进房掀帐一看，只见一条水桶粗的白蛇横在床上，浑身冒着酒气。许仙当场吓得“哎呀”一声，仰面跌倒在地，死了。

许仙的惊叫唤醒了白蛇。她道行很深，马上又变成人形。看见许仙被她吓死了，白娘子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和小青一起把许仙抬上床，说：“妹妹，我只有上灵山盗来灵芝草，才能救活官人。”小青忙拦：“姐姐，你现在已有身孕，这一去凶多吉少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去了！”说罢，白娘子驾起云头，直奔灵山。

守护灵芝草的灵山鹿兄鹤弟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俩仗剑[1]拦住已盗得仙草的白娘子，三人战在一处。白娘子无心恋战，只求尽快脱身离去，加上自己已有身孕，功力大打折扣，斗了几十个回合，早已是脸红心跳，披头散发。但为了救丈夫的命，她还是发狠苦斗。

“住手！”随着一声断喝，只见山主南极仙翁缓缓走上前来。白娘子自知理亏，赶忙上前拜见。南极仙翁一声长叹：“你尘缘未了，该此一劫。快快去吧。”白娘子大喜，拜了三拜，一阵风似的赶了回来。

吃了灵芝草，不一会儿，许仙就慢慢睁开眼睛。白娘子长嘘一口气。许仙一见白娘子，吃惊地喊道：“你……你……”白娘子连忙安慰他：“官人，刚才你看见的白蛇已被我杀死了。我扶你去看看。”许仙看见一条水桶粗的白蛇被杀死在院里，将信将疑。一天，他假托要到镇江金山寺还愿，就一个人动身找法海去了。

法海一见许仙便说：“施主，你脸上的妖气更重了。”许仙十分疑惑：“可我的妻子和常人并没什么两样啊？”法海道：“那是她道行深的原因。施主放心，不出一个月，老僧定会将她捉住，镇在宝塔下面，叫她永远不能再迷惑人。”

许仙一听这话，想起妻子的万般好处，平时对自己可是温柔体贴，忙说：“老法师，谢谢你的好意。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我妻子是妖怪。今后我们夫妻俩的事，不必你烦心了。”说着便要离开。法海让徒弟拦住许仙，说：“施主现在不能走，否则你会越陷越深。”硬是把许仙留在了金山寺。

过了几天，白娘子见丈夫还没回家，心中不安，便和小青一起到镇江金山寺来寻许仙。法海手持金钵，拦住二人道：“大胆妖怪，竟敢寻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一旁的小青圆睁双眼喝道：“老秃驴，快把我姐夫放出来，万事皆休，否则踏平你这鬼寺！”法海一听火冒三丈，大红袈裟一飘，舞动禅杖，和小青斗在了一起。

白娘子因道行不及法海，又有孕在身，忙拔下金钗，迎风一晃，转眼滔滔江水汹涌而来，把金山寺团团围住。一群虾兵蟹将舞刀弄棒，杀上金山寺。

法海大吃一惊，慌忙脱下袈裟，向空中一甩，罩住金山寺。结果洪水涨高一尺，金山寺就升高一尺，总是淹不掉。双方相持了好几个时辰，最后白娘子只好退掉洪水，返回杭州。

白娘子水漫金山这一举动，使许仙终于明白妻子并非人类。说来奇怪，许仙这时反倒踏实了，觉得妻子比许多人更可爱可贵。

一天，他乘法海不注意，偷偷跑出金山寺，赶回杭州。白娘子不在家，他赶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断桥，看见白娘子和小青正坐在一条船上准备离去。

小青一见许仙，劈头就问：“你还有脸来？你怎么不带秃驴一道来捉我们？”白娘子也说：“官人，你我夫妻一场，你总知道我的为人……”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许仙非常难受，诚恳地说：“娘子，是我一时糊涂，我对不住你。”于是三人和好如初，一同回家。

几个月后，白娘子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全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满月这天，许仙正高高兴兴地大办宴席，谁知法海又手持金钵上了门。

许仙忙说：“老法师，我妻子是人是妖，是好是坏，我比谁都清楚。但我敬她，她爱我，家庭和睦。请你不要再破坏我们的幸福了。”

法海道：“阿弥陀佛，施主。不管她如何变化，她总是蛇精，是蛇精就一定会害人。老僧这是为你好。”说着便闯进门来，悬起金钵，对准白娘子罩来。可怜白娘子正在坐月子，无力反抗。

小青正要冲过来与法海拼命，白娘子急忙喊：“小青快逃！他不敢杀我。你不是他的对手，等练好本领再来救我。快走！”金钵罩住了白娘子，法海把她压到西湖边的雷峰塔下，自己也在西湖边的净慈寺住下来，看守着。

小青逃回峨眉山，苦练十八年后，信心百倍地来净慈寺找法海报仇。二人大战了几十个回合，法海毕竟年纪大了，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小青越战越勇，忽见她手起剑落，削向附近的雷峰塔。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雷峰塔倒了下来，白娘子又恢复了人形，上来夹攻法海。

法海慌不择路，一个金蝉脱壳，跳进西湖，躲到一只螃蟹的硬壳里。据说至今人们还能在螃蟹壳里，看到缩成一团的老法海哩。

许仙和白娘子、小青又见面了，还带来了已长成英俊小伙儿的儿子。一家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注释

[1]仗剑：手持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