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之命
“你也吃。”莫司非夹了一块鱼片，放在许秋濯的碗里。
许秋濯看了莫司非一眼，叹口气，放下筷子：“殿下，这于理不合。”
“什么合不合的，规律是人定的，本殿下说合就合！”
听到许秋濯的话，莫司非瞬间不高兴了，也甩下筷子道：“阿濯，你何时也变成这般迂腐的性格了？都已经陪我吃饭了，我夹个菜给你又怎么了？”
“殿下，您是上位者，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呢。”
许秋濯当然不是这般迂腐守旧之人，对她来说，君本就该与民同。
因为从小身边人就将她当成帝王培养，希望她有朝一日，推翻旧朝，建立新朝，重扬许氏一族威名。
所以，她自小便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也是为什么，她甘愿放弃复国，只是不愿意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理由。
只是……最近收到消息，皇帝似乎因为近来的国事，操劳过度，身体愈发变差，甚至几度晕倒。
很可能……会提前传下皇位。
而莫司非虽然贵为太子，但却并不是皇帝最看重的孩子，且因为做事雷厉风行，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朝堂有很多手脚不太干净的朝臣，都对他很不满。
甚至流出了他有龙阳之好这样都传言出来，想让皇上更换太子人选。
这种情况下，任何行差踏错，都有可能让他与皇位失之交臂。
若不是莫司非以绝食相威胁，自己实则……就连陪同他一起吃饭，在这个节骨眼也是不该的。
皇帝的几个孩子，也只有莫司非有帝王之才，且皇后在世时，也一直将他以未来的国君培养。
至于其他几个，要么是混沌不堪，只顾吃喝玩乐的。要么就是鼠目寸光、德行配不上位置的……那个皇帝最喜欢的五皇子，更是暴戾残忍、自命不凡。
如果让他们取得皇位，还不如自己当真谋反，以自己的能力说不定还能为天楚国取得一线生机。
不然若是真的让他们登上那个位置，怕只会加速天楚国的灭亡。虽莫家曾经颠覆了许家的皇权，但这是他们天楚国自己的事，而现在外忧内患的情况下，当务之急是平定匈奴的战乱、安顿好流离失所的百姓。
而这样的未来，她只能从莫司非身上看到。
“殿下！殿下！陛下召您紧急入宫一趟！”
就在莫司非还生着闷气，打算和许秋濯讲讲大道理的时候，太子府的管家疾步而来，人还未至厅中，声音便先传到了。
“父皇怎会这般着急的召我入宫？”
父皇甚少会在休沐的时候，让自己进宫。想到近来父皇的身体，莫司非脸色大变，和许秋濯匆匆打了招呼，便急忙入宫去了。
许秋濯起身，看着莫司非离开的背影，目光微沉。
许氏一族，在莫天诚登基之时，便已经在皇宫中安插了人手。
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因为能力强，早已经成为皇帝和一些贵妃娘娘的左膀右臂了，其中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得福，就是自己的人。
前几日在得到消息，莫天诚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那时自己便安插了易容高手在得福身边，并给得福传去了消息，若是莫天诚临终之时突然头脑不清醒，提出要易太子的想法，未免夜长梦多，就直接让他归西，让人易容成他的模样，传位给莫司非。
现如今……
白术术将刚做好的糕点，一个个码放整齐，近乎透明凝脂般的白色梨花糕点中，若有似无的红玉呈丝状缠绕在糕点表面，而糕点里面，则镶嵌着一朵粉色桃花，似琥珀凝结而成。
整个糕点，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艺术品。
白术术将食盒的盖子盖好，想要拿到前厅给众人尝一下，粉色的衣裙随着行走蹁跹而起，有些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哪怕随意的一举一动，皆是诗意。
说不清哪里好看，可同样一个动作，她做起来，便带着浑然天成的温柔与雅致，令人心动。
“我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天，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首领她妇人之仁，我们不能跟着一起，将这么多年的努力和隐忍都付之东流！”
“反正首领她是个女人，本来就不该是她担这个大任！当初若不是少主年纪小，这个位置也轮不到她坐，既然首领心都不在光复许氏上了，要我说，干脆趁着这次，直接将首领的位置交给少主，她一个女人随便找户人家嫁过去就算了。”
“你的说法我同意，只是……她的内力又精进了许多，我在她面前，便连寸息都不能抵挡，且还不清楚她是否使用了权利。若是瞒着她，逼宫夺位，怕到时候她怪罪下来……”
大厅里，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眉宇坚毅的国字脸男人，眸中划过一抹狠戾。
“若是实在不行，不过是个女人。比起我们的大业，比起当初整个王朝的覆灭，那么多兄弟的死……一个女人的命，实在是无足轻重。”
男人的话说完，大厅里的静默再次持续了有半刻钟，一头白灰发丝参杂的老者，便跟着拍板道：“吴将军说的对，为了我们的大业，不过是个女人。”
白术术僵硬着身体，躲在门后，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听了多久，只是原本冒着热气的食盒，已经没了任何温度。
她从未想过，不过是为了个皇位，吴叔他们，竟然想要将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阿濯杀了。
不行，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阿濯。
白术术匆匆后退几步，转身就向院外跑去，因为太过着急，左脚无意踩到地上的枯枝，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大厅里的众人，一大半都是武将，内功深厚，哪怕如此细微的声音，也足够引起他们的警醒。
“谁？！”童伯率先出声，将内力集中在喉咙部分，厉声喝道！
白术术停下脚步，快速的思考着应对方法。
若是自己继续跑的话，先不说体力不支的问题，他们轻功一跃，便能追上自己，反而打草惊蛇。
而自己要是直接……装作送点心的话，说不定……还有些可乘之机，可以偷偷跑出去给阿濯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