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书房争吵
青年男子，也就是沐云卿回绝了镇国公的好意，继而接着给小少年夹菜。
萧老爷子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镇国公突然放下筷子，“啪”的一声，让沐云卿看过来的同时，也有些惊住了姜棠。
“哼！”萧老爷子从前便是武将出身，他这一声冷哼，自然是气势磅礴，吓得人心中瑟瑟发抖。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老头子！”镇国公怒气冲冲的的说道。
见状，萧悦儿生怕自家祖父和沐云卿打起来，便立即拉着老爷子的手，出声道：“祖父！”
“老头子，你这是做甚么？”老夫人也看向他，皱着眉问道。
谁知，老爷子不但没有缓和下来，还将气氛重新推到冰点，“他分明是瞧不起我萧家人，怎么，还不让我说了？”
“老国公。”沐云卿闻言，浅笑出声道。
他停下手中给小少年夹菜的动作，然后便看着老爷子，口吻平静的说道：“您一生戎马，为大越鞠躬尽瘁，我等自然是以您为表率，如何会瞧不起您呢？”
“再说了，萧家子孙为了大越，也是献上了一份力。”
话一出口，萧悦儿和老夫人便红了眼眶。
老国公也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子儿媳的死，是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心中永远的痛。
“唉！”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然后笑着看向沐云卿说道：“不提了，都过去了，咱们吃饭吧。”
“是啊，无言公子，吃饭吧。”萧悦儿也出声道。
她憋着眼泪，努力笑出来，嘴角的弧度不知是喜还是悲。
“小公子既然遇到我家悦悦，便是你二人有缘分。”
“你跟着悦悦来到我们家，怎么说，今日也要宾主尽欢，一来谢小公子救了我家悦悦。”
“二来也当结交友人了，在这皇城内，有个人照应着，也是一件好事。”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沐云卿的手说道。
“是啊。”萧悦儿在一边帮腔。
沐云卿闻言，点了点头，拱手行礼道：“那就多谢老夫人，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事，以后有个什么难处，就来找我家悦悦，要是她管不了的，你就来找我。”
“老婆子我呀，还挺喜欢你的，”老夫人接着说道：“你家小弟弟我也喜欢，叫什么名字呀？”
沐云卿低下头，轻轻揉了揉姜棠的小脑袋，温声细语道：“告诉奶奶，你叫什么？”
小少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老夫人，笑的很是可爱，两只小虎牙露出来，圆圆的大眼睛眯缝着，脆声道：“回奶奶，我叫姜棠。”
““姜”是“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棠”是“海棠不惜胭脂色”的“棠”。”
老夫人笑了，慈爱的看着小少年，“好好好，小姜棠真是聪明，都会背诗了。”
话落，又给他夹了菜。
“奶奶，不是棠棠聪明哦，是阿娘给我起的名字。”
“阿娘说过，这是爹爹和她，对我的期盼。”
哪知道，这话倒是惹得萧悦儿和老夫人又再次红了眼，“棠棠，小乖乖，到奶奶这儿来。”
姜棠看了一眼沐云卿，见她点头，这才跳到地上，然后爬进了老夫人的怀里。
“你弟弟，你们的爹娘在世时，一定感情很好吧。”萧悦儿哽咽着，问沐云卿。
“嗯。”沐云卿不知道真正的事情，只能瞒着，既然骗人家是兄弟俩，总不能这时候说，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不仅扮做男子，还不是人家的亲兄弟亲姊妹吧？
但她也觉得，自打姜棠这孩子被自己管着以后，倒是很好的，什么规矩礼仪的，看得出来以前也是个少爷，富贵人家的孩子，有些地方差不了。
“这孩子我也喜欢，老爷，你说呢？”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姜棠的脸，然后看向萧老爷子，语气略带严肃的问道。
“嗯。”老爷子也是不得不屈服啊，转过头看向沐云卿，“你叫什么名字？”
“君无言。”萧悦儿抢先替沐云卿答道。
老爷子不悦的皱眉，哼了一声看向她，“又没问你，着什么急，瞎操心。”
“闭嘴，都吃饭，谁再说话，我就让他到外面吃去。”老夫人“啪嗒”一声撂下筷子，然后冷声说道。
结果也是立竿见影的见效，只见那爷孙俩立刻便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吃着自己碗中的饭菜。
显然，这个家里头，要说有点话语权的，还是以老夫人为主。
沐云卿也赶紧往嘴里扒饭，老夫人倒是慈眉善目对她道：“小公子不着急，慢慢吃，然后再和老婆子我好好说说话。”
沐云卿点头，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旁边的萧悦儿和老国公倒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扭过头去。
萧悦儿：祖父你看，都是你惹的祸，让祖母连我也一起教训了。
萧老爷子：臭丫头，你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为什么非要领这个人回来吃饭呢！
二人眉眼官司打的热闹，倒是看得姜棠一阵好奇，顺带着老夫人也注意到了，只听见她语气淡淡：“你们两个再要是闹什么，就别吃了。”
爷孙俩立刻乖乖的埋起头来认真干饭。
心里同时暗骂道：还有这个小兔崽子，真是精的很！
那厢，沐幽婉几人出了同彩酒楼，也没了再去别的店铺逛的兴致，便决定各自归家，然后改日再约定去添置首饰头面，胭脂水粉之类的小物件。
刚一踏进丞相府的大门，柳氏身边的冯嬷嬷便等候在此，见到沐幽婉，忙上前行礼，“大小姐。”
“母亲有事寻我？”沐幽婉问道。
冯嬷嬷点头，“今日老爷回来，便找夫人去了书房。”
“二人不知在书房聊了什么，夫人回来后便发了好一通脾气，老奴也不敢劝，生怕去触了霉头。”
“你做的对，我这就去寻母亲。”沐幽婉皱着眉说道，刚走了一步，又转过身来问道：“母亲在房间吗？”
冯嬷嬷点头，“在的，在的。老奴这就领大小姐过去。”
话落，二人便快步往内院的碎玉轩走去。
到了碎玉轩，冯嬷嬷推开门，沐幽婉走进去，在外间站定，吩咐一个小丫鬟下去备些茶水糕点过来，这才轻手轻脚走到里间。
榻上，柳氏正坐在那里，手上捏着帕子，因为扭过头去，所以根本看不见她现在到底是何神情。
碧色衣裙的少女走到那人身边，悄悄坐了下来，靠在妇人的肩上，“母亲，婉儿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柳氏闻声是女儿，便立马用帕子胡乱擦了一下眼角，这才转过身来，把少女搂进怀里。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可曾有人欺负你？”
沐幽婉听得出来，她母亲声音中的悲伤和委屈，定是父亲又说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
“母亲放心，我可是丞相的女儿，谁敢欺负我呀！”少女笑着撒娇道。
“鬼机灵。”
沐幽婉从她的怀里出来，看向妇人，语气变得温柔，“母亲，是父亲又欺负你了吗？”
柳氏摇头，笑着道：“怎么会呢，你父亲对我一向很好，又如何会欺负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的悲伤再一次泛滥成灾，眼里的泪水滚烫着红了眼圈，一滴泪水流下来，柳氏忙低着头，不想让女儿看到。
“母亲，您跟我讲，我去找祖母给您做主！”沐幽婉心疼的说道。
“不要，婉儿……”柳氏摇着头，眼泪一颗颗滑落下来，她抱着自己的女儿，小声且压抑“呜呜呜”的哽咽出声。
沐幽婉的心里有一丝悲伤，却很快消失殆尽，她轻轻拍打着柳氏的后背，安慰道：“母亲，婉儿不去了，婉儿在呢，婉儿永远不会离开您……”
在柳氏看不见的地方，沐幽婉的神色冰冷，看向一旁站着的几个婢女，丫鬟婆子们，目光森寒泛着杀意。
冯嬷嬷见状，立刻使了一个眼色，让其中一个婆子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她自己垫后，给母女二人把木门关上了。
沐幽婉这才敛了神色，继而等着柳氏平复了情绪后，才跟她说了今日在同彩酒楼的事情。
“那两家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的，遇到男人就走不动道了。”柳氏捏着帕子擦着眼角，语气不悦道。
“都是姨娘生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沐幽婉点头，“母亲说的是，我也没想跟她们一般见识。”
“改日礼部尚书温大人家的小姐及笄宴，娘带着你去结识一下，也好多见几个公子。”柳氏拍了拍沐幽婉的手背，笑着柔声道。
“那父亲说的事……”少女秀眉紧蹙，似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你不必理会，”柳氏淡了眉眼，声音也变得毫无温情，“我去同他说就是。”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凭什么我儿要给他做偏房？”
因着今日下朝后，沐衍之寻了她去书房，要她在这几日内为沐云卿收拾出一间屋子，二人便吵了起来。
“沐衍之，你是没有心吗？”柳氏哭喊着道：“整日里，我操持府上的所有事宜，为你生了一双儿女，可你呢？”
“你的心里永远装着那个贱人，永远只有你自己的仕途！”
“啪！”一声脆响，沐衍之气急之下，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我如果不往上爬，怎么会有你们娘几个的好日子过？”
“荣华富贵，我不逼你要，过不下去，咱们就和离！”沐衍之怒吼道。
“哈哈哈！”柳氏疯癫着大笑道：“和离？你说的好听，不就是心里还念着那个女人，我就不，她的女儿，永远也别想取代我的婉儿！”
“只有婉儿可以是相府嫡女，只有我的峥儿才能是你沐衍之的儿子，其他人想都别想！”
“别的女人生的儿子，我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进到这座丞相府里面来。”
沐衍之气笑了，冷声道：“柳茹鸢，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呐！”
“沐衍之，咱们彼此彼此。”
是啊，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是因为利益，因为老夫人在中间牵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