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雪了
街坊邻居有时候看不过去也劝过，但女的大多数时候不怎么吭声，男的又强势，把上门的人又都通通赶走了，毕竟是两口子的事，大家也不好多插手。
今晚男的喝了酒，没想到把孩子也给打了，是邻居家听到了孩子的叫声，觉得不对才赶紧报警了。
警察这还正在录口供，老远就看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大路跌跌撞撞跑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要救救我可怜的外甥啊！”
“我的外甥肯定是被这个家伙给打死了，那身上都是啤酒瓶的玻璃渣子。我可怜的外甥啊！”说着他就冲着醉醺醺的男人过去，一把揪住了衣领，“我不管，你必须要给我赔钱！不然今天我不放你走！”
他这么横冲直撞的，一时之间也没来得及拉住他，那男人脸上还挨了他几下，两人就对骂了起来，“我呸，活该！叫他不识好歹，叫他拿个气球给我都不肯，打死了算求！”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这个畜生干的，还打死了算求，敢情不是你家的就乱打啊。”
旁边的人接话，“他自己家的他也乱打啊。”
阿伦的舅舅嚷嚷着，“那我不管，总之赔钱，怎么也得赔个几十万吧，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吧？”
录笔录的警察赶紧上前把他们拉开，“你也知道是一条人命啊？你外甥在哪？赶紧让医护人员过去看看，还有你这身的味道，酒也没少喝吧？清醒吗？跟我交待一下具体经过。”
阿伦舅舅对警察还是怵的，哆嗦着手指了方向，“就在我刚刚来的那坡下，垃圾箱的旁边。”
边说还边抹眼泪，一把糙汉就这么哭起来，狼狈的跟什么似的，“哎呀，我也是走上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要不是我外甥手上的气球突然炸了，我都发现不了......”
前去查看的队员回来了，附在录笔录的警官旁说了几句话。
警官听完就直接道：“两条人命，先带回局里面看管着，等酒醒了再问话。”
阿伦舅舅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像个无赖似的，但哭意倒像是真了两分半，“天遭的喔，我好好的大外甥啊，我没了他可怎么办啊。”
警官的神情都没怎么变化，接着道：“一起带他回去吧。”
阿伦舅舅听到这话，顿时激灵了一下，打个滚爬起来，也不哭喊了，“不是，为啥我也去啊？警官我可没犯事啊。”
警官不太耐烦，“你肯定也要去啊，目击证人之一，你不想去替你外甥讨个公道啊？”
阿伦舅舅松口气，立马挺起了胸膛，“哦哦，你说这事啊，那得行，必须去必须去啊，他不赔钱都说不过去。”
警官都无语了，跟队员说，“也等他酒醒了再问话，你们再去周围问一下刚刚被害人的家庭情况。”
队员点头应下，又觉得有些唏嘘似的，轻轻摇了摇头。
叶苓看着他们将人带走，也看到了被担架抬过去的阿伦，她的心里为之一紧，却又庆幸害他的人已经找到，他不会就这么被人无视，悄无声息的躺在垃圾箱旁离开，可能直到天亮才会被人发现，那时候小小的一具身体已经变得硬邦邦冷冰冰的了。
她低头垂着眼眸，有点难受的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这几个气球，
她几乎是有些失神道：“还有五个啊，当每一个气球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时候，你觉得我还能给的出去吗？”
叶苓呢喃道：“这还算是游戏吗？”
游戏的卑劣性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叶苓想起来那冰凉的提示声，将十个气球分发出去，听起来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如今又显得是多么的嘲讽。
也突然间知道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规则为通关准则，当你明白手上掌握着的不是简单的气球，而是生命的时候，你还能这样无动于衷的给出去吗？
即使叶苓知道这只是个游戏，她想她也已经无法再将气球送出去了。
而且这真的只是游戏吗...如果是，那么一切人和事和物的存在又为什么会这么的真实呢？
叶苓忽然之间就有些迷茫了。
“这是游戏。”姚司突然出声道，给了她答案。
“你忘了我们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只是个游戏，别忘了还有人正在努力的为我们争取时间，你猜我们进来到现在具体还剩下多少时间？”
叶苓拍了拍脸，尽量让自己清醒点，然后预估了一下，不太确定道：“20分钟？”
姚司摇头，说出了准确的时间，“还剩18分钟23秒。”
“所以你应该清楚，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
叶苓沉默的点头，“嗯。”
姚司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步子加快了许多，他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对周围陌生的样子，带着叶苓七拐八绕的就已经出了小区，到达了大街上。
他侧着身子，指了两人前面不远处的地方，“甜点店就在那里。”
叶苓欲言又止，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姚司轻笑，“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这游戏生怕我找不到目标人物，从一开始就会给我自动规划了路线，而且我看了一下，我的家就在这附近。”他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所以我觉得时间很充裕，就没着急，这不耽误了时间也碰到了你。”
叶苓：“......”
如果说叶苓能感觉到游戏对她满满的恶意，那么对于姚司来说，他就是游戏的宠儿，什么都不用操心，那就是送上门来的枕头。
同样都是通关者，为什么区别待遇就这么离谱？
叶苓满脸的复杂之色，但凡有点提示，她还至于......
姚司提醒她：“出来了。”
叶苓的注意力立刻就拉了回来。
前方离他们几步之远的门口处响起了“叮咚”的提示音，有门在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粉色的小棉袄的女孩拎着大概八寸大的草莓蛋糕走了出来，看着年龄估计才十岁出头左右。
她的脖子上围着雪白色的围巾，但是因为没戴手套应该是觉得有点冷了，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跺着小脚来回走动。
然后边低头在她的手表上按着什么，不一会儿“嘟嘟嘟”拨通电话的声音就传来了。
“起床啦起床啦，不要睡懒觉，早睡早起身体好，啦啦啦啦啦。”欢快的铃声从姚司的身上传来。
他掏了出来一看，发现揣着手机呢，上面的来电显示人就是妹妹。
姚司挑眉道：“这连怎么出场都给安排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小姑娘已经飞奔了过来，“哥哥！”
她扑过来就抱住了姚司，嘴上还抱怨道：“你怎么来这么慢？我都在店里等你好久了，你再不来我都要自己回家了。”
姚司可不喜欢被陌生人随便碰他，干脆将小姑娘直接扒拉开，语气嫌弃道：“离我远点，不要碰我，不然要回去就自己回去。”
水灵灵的小姑娘刚刚还满心欢喜，现在一脸委屈巴巴的，偏还不敢多话，只能失落的应声，“哦。”
“走吧。”姚司让开位置，这么一让小姑娘自然也就看到了叶苓，眼睛顿时间就瞪大了，“呀，圣诞老人！”
她多瞅了几眼，“咦，原来还是个漂亮姐姐，你手上抱着这么多气球啊。”
姚司有点冷漠，“话多。”
小姑娘作势用手封了嘴，不敢再多说话。
三人同行都无话，应该有点尴尬的。
但是叶苓心里有事，而姚司又一直是那个样子，小姑娘不是很在意，只老老实实的抱着蛋糕往家走，倒也平安无事。
街道的灯光是橙色调的，偶尔路过的时候会映照出倒影，伴着冬天的风吹过感觉还是挺冷的，不一会儿脸上就有些湿润，冰冰凉凉的。
叶苓下意识抬头，就看到细碎的白雪，如鹅毛一般在慢悠悠的飘下来，逐渐越来越密集。
小姑娘忍不住跑向前高兴的惊呼起来，“哎呀，下雪了，哥哥你快看，下雪了呀，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耶。”
叶苓伸出手来，接住了一片掉落的雪花，雪花入手沾到体温立即就化在了手掌心。
她有些意外，突然间真的意识到了冬天的存在。
姚司撇了她一眼，“看起来你还不怎么担心。”
叶苓眼睛没动，还盯着这满天散落的新雪，她道：“要说不担心，你看起来更像，你甚至一点都不着急，是想到过关的方法了？”
姚司轻笑，嘴边有着淡淡的讽刺，“过关的方法没想到，但是游戏对我很厚爱不是？我是觉得他不会让我困在这里面而已。”
“就像你说的，这不是现成的都送上门来？”
姚司叫住了前面的女孩，“妹妹？”
小姑娘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灵敏，立马就转身回来，“哥哥怎么了？”
“我们马上要到家了，手上的蛋糕给我拿吧。”姚司说完就伸手接过来，然后道：“你帮这个姐姐拿气球就行。”
叶苓愣住，脚步直接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她看着姚司的目光在瞬间就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间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