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玉兰花的味道
他到周卿家楼下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怎么办，他要不要打电话给她？程昕站在路灯下纠结了许久，久到他开始觉得燥热，这五月的天，确实不凉了。
他抬头皱着眉看向六楼，那个窗子的灯暗着，准确来说是这一栋楼的灯都是暗的！他在打不打这个电话这件事来回犹豫...
打吧，如果她没接自己就回去，他心里这样想着，自己说服自己！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内心忐忑又紧张，找到了号码直接拨了过去，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周卿此刻睡得很沉，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特别的刺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了起来。嗓子像被卡住一般说不出话，她挣扎了一会才出声表示自己接通了电话...
“喂……”程昕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内心忽然一松，感觉刚才的堵塞一下子就通顺了。原来半夜三更找她，也不过是为了听她一句话。
“周卿”程昕叫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像往日那般冷漠，隐隐的有些魅惑。
周卿一听见这个声音瞬间清醒了一半“嗯？程昕？”她确认呢了一遍，声音还是很沙哑。
“嗯，你睡了吗？”这不废话吗，也不看看多少点了？
“嗯”周卿闷闷的回。
“我有点想见你。”好嘛，这回彻底清醒了。被他雷醒的！
“现在吗？”周卿眯着眼睛去开台灯，拉耸着眼皮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
“嗯，现在”程昕肯定到。“嗯，那你来找我吗？”周卿问。
“你下来，我在你楼下。”说完程昕就挂了电话，留下还没回过神的周卿。
周卿有点懵，他在楼下？凌晨两点钟在自己家楼下干嘛？
顾不上纠结，她赶紧拿上钥匙和手机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门，不敢开灯，生怕吵醒周玉林。
周卿连鞋都没有换，出了门便飞冲下楼，走到楼下时便看见了在路灯下的程昕，他还是一身黑，双手插在裤子兜里，倚着路灯下的柱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卿看惯了平日里冷硬的他，得意的他，还有给她讲题时候温柔的他。
然而此刻的程昕是孤独的，是的，孤独。
暖暖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周卿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酸酸涩涩的蔓延出来。
她没有叫他，而是静静地走过去，程昕好像感觉到了她，他抬头一看，两色在路灯下四目相对。
五月份的夜晚还有点热，没有风，也没有星星，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白玉兰花的味道。
周卿很喜欢白玉兰，她喜欢这个甜腻腻的味道，就像现在程昕的眼神，浓的化不开的甜。周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不敢相信程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周卿”程昕轻轻的唤她，周卿走近了他后看到他红红的眼睛，微微有点充血。
“怎么了？”话一落地程昕便把她抱在怀里。周卿脚下穿着拖鞋，比他矮了将近一个脑袋，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她此刻楞楞的让他抱着，一动不动。
程昕的手越过她的肩膀，他闭着眼睛，不舍得放。慢慢的心安让他一阵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好像就是为了这个拥抱。
过了一会儿，周卿觉得有些热，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摆，程昕松开了她，两人不自觉的分别看向一边，现在才知道为刚才的举动害羞。
“怎么了？”周卿又问了一句，因为她知道，程昕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就为了抱她一下。更何况，看他这红红的眼睛，分明是哭过了。
“我……我想跟你说说话，可以吗？”程昕低着头问支支吾吾的问。语气像个恳求大人要糖的小孩。
“嗯，那我们去前面吧，那里有个24小时开的便利店。”周卿心软得一塌糊涂，带着他出了小区。周卿也顾不上自己还穿着睡衣和拖鞋，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前走。
程昕看着周卿拉着他的手，他嘴角微微轻扯，此刻心里的甜填补了今天晚上的空洞，任由周卿拉着他往前面走去！
程昕拿了一瓶饮料递给周卿，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
周卿想给他翻个白眼，还知道晚，但现实她没这么做“没事”周卿轻轻的说，谁让你是大哥呢。
程昕这才注意看周卿穿着的睡衣，蓝白条的款式在三更半夜出现在小卖部，难怪刚刚进来的时候收银台的小哥看她像看个神经病......
周卿看着他有些玩味的眼神有点尴尬，她也不想，谁叫他半夜三更的，她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周卿转头看向别处，等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今晚去看我爸了”程昕神色有点纠结，“他住院了。”
“叔叔没事吧？怎么住院了呢？”周卿立马看着他关切的问。
“胃出血”程昕没有多说，语气平静，不太关心的样子。
“严重吗？”
“不知道”
周卿有点疑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是去看了吗？
“我跟他不是很亲，他经常不在身边，过完除夕那晚就没有见过。”程昕自顾说到。“我妈去世了以后我就一直很恨他，我恨不得跟他断了关系。”程昕后面的话说的很快。语气有些恨沉沉的。
周卿没想到是因为这样，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程东海过寿时，程昕的父亲也没有出现了。
“你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吗？”周卿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心酸，想着刚刚路灯下的他，忽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抑郁症自杀。”
周卿心里震惊了一下，但是程昕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因为我爸在外面找了一个小三，他一心想跟我妈离婚，我妈不愿意，慢慢的被他折磨成了这个结局。”
程昕低着头，平静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哀伤，周卿看到一颗很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里低落下来。他肯定很想他的妈妈吧。
周卿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苍白。
程昕那么骄傲，现在却这样弱小无助。
像一头受了伤的小狮子，此刻静静地在舔舐伤口。
她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低着头，一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