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奇怪的陈老师
这一个月内，夏敏在别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班长，在我面前是言听计从的乖乖兔。
苍洋，你的圆珠笔没墨了，我这里有一支很好用的笔，你拿去用吧！
我：哦，我买到笔就还你。
苍洋，我要去小卖部买零食，你要不要买什么，我顺便买给你。
我摇摇头：也没什么想吃的。
承欢：夏敏，我要吃冰棒，帮我买吧！
夏敏问：有路费吗？
承欢灿烂一笑：没有！
夏敏冷着脸：自己买去！
苍洋，你的脸好圆啊，我能不能捏一下？
我：不可以！
夏敏很失落的样子：好吧！
无论对我多好，我对待夏敏始终是爱搭不理、不冷不热得模样，在我快要对夏敏改观准备用好态度对待她时，夏敏莫名其妙地变回那个嗑了药的流氓兔，想捏我的脸就捏，想对我呵斥就呵斥，完全不顾及自己是班长这事。
在夏敏变回流氓兔那几天，我表面上对夏敏还是不冷不热的模样，心里实则很失落，心想，要是夏敏一直那样那该有多好。
陈老师对所有学生都很好，不过论她最感兴趣的孩子还是我们四人组，也不知我们哪里让陈老师感兴趣，有事无事就来找我们聊天。
谢莉性格孤僻，平时沉默寡言，除了我、承欢、夏敏，她也不会和谁多说一句，陈老师每次来，多数都是和谢莉聊天得多。而谢莉因为一年级被张老师冤枉的事，对所有老师这一职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每次陈老师向谢莉搭话，谢莉总是敷衍一句就了事，哪怕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课间，谢莉在她的素描本上作画，前排的孩子都跑到走廊嬉闹，陈老师走到谢莉前面的位置，收拢天蓝色的裙尾坐下来，谢莉早在陈老师坐下来前盖上素描本。
陈老师像个孩子般趴在谢莉的课桌上：谢莉，刚才你好像在画画，都画了些什么啊？
谢莉正打算收起素描本：几根细线组成一些幼稚的玩意而已。
是吗，老师可不信哦，谢莉这么聪明，一定画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作，你给老师看一看好不好！
不好！谢莉一口回绝，根本不给陈老师一定面子。
陈老师完全没想到谢莉会如此果断地拒绝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后，还是不死心，不断围绕画画这个话题来说。
谢莉你很喜欢画画吗？
还行！
我在美术老师看过你的画画簿，里面的画画得很好，很有创意，我很喜欢。
谢谢！谢莉冷若冰霜。
你画得那么好，假期应该有去美术班吧？
不去。
老师知道有个不错的美术班，如果你有兴趣老师可以介绍你去。
谢莉终于受不了：老师，你是在帮别人打广告吗？
陈老师外在是个优雅的淑女，内心实则是个笑点很低的人，在谢莉说她在帮别人打广告时，陈老师立即把脸埋入桌面，抬头时，一脸欢笑：谢莉，你别误会，老师不是帮别人打广告，真的！陈老师还没说完，便再次把脸埋入桌面笑起来。
谢莉懒得理陈老师，趁机逃离陈老师，陈老师反应过来后，也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走出教室寻觅谢莉的踪影。
待预备铃响起，谢莉也逃难回来，从书包里拿出铅笔与素描本继续作画。
我问谢莉为何不愿意把素描本给陈老师看，谢莉说陈老师看得懂，她不会把素描本给一个能看得懂她画的画的人。
我问谢莉为什么这么肯定，谢莉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直觉！
除了谢莉，四人组里陈老师最关心的就是我，我的学习很受陈老师重视，特别是语文这科，重视的程度简直让别人怀疑我陈老师是不是收了我父母的钱。
有一天课间，陈老师站在组与组之间狭窄的小道问我：苍洋，你来当语文科代表吧！
这话一次，承欢、谢莉、夏敏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时小县城里的女性都是素面朝天，陈老师也不例外，不过我觉得陈老师素颜也很美。
陈老师刚才那话吓得我说话有些结巴：我成绩那么差，为什么要我做啊？
陈老师微微一笑，柔声道：成绩差不是问题，只要有心就行。
我稍微动了心思，可又怕做不好这工作：还是算了，这工作我也不知能不能做好。
试试嘛，语文是门不错的科目，当科代表能更好提升你的写作水平，这以后对你一定有帮助。
我心想，要那么好写作水平干嘛，我又不是写小说的！
儿时缺乏自信，我在心中纠结一下，最终还是被不自信的性格打败了。
在我准备拒绝时，夏敏抢先在我一步说：老师，我替苍洋答应了。
我实在想不懂夏敏这是闹哪样，凭什么她可以擅自为我决定，不过细想下，夏敏好像一直都这样。
陈老师觉得好笑，轻声劝夏敏：夏敏，这事不是你擅自能帮苍洋答应的，这要问苍洋的意愿，如果苍洋不愿意我们也不能逼他是不是。
夏敏笑着摇摇手：老师没事儿，我保证苍洋愿意做语文科代表，你回去等苍洋去你那报道就行了。
说完，夏敏也不管陈老师的意愿，硬拉着陈老师离开这里，待夏敏回来，我问：你想干嘛？
夏敏亮出她引以为傲的爪子：想干嘛？当然是不想让陈老师失望了，苍洋我告诉你，这科代表你无论如何都得做！不然，你小心我的爪子！
自夏敏替我答应那刻起，我就知道没好事发生，不过算了，其实我心里也想试当科代表的感觉。
我低头写着新鲜出炉的语文作业：知道了，我做就是了，要是我做得不好，那我就不做了。
你答应啦！夏敏很高兴的样子，我实在搞不懂，我做科代表她那么高兴干嘛？
谢莉问我：苍洋，你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想试一下。
谢莉不语，夏敏拉我去陈老师面前炫耀她的办事效率，陈老师说我既然做了，以后就一定要好好学习，至少在语文上。
我真搞不懂，陈老师为什么这么重视我的语文学习上的造就。
我回来是，承欢问我：苍洋，你和陈老师是不是亲戚啊！
夏敏听了大呼小叫：什么，苍洋你和陈老师是亲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这两个笨蛋感到心燥：你们没事吧？我怎么可能跟陈老师是亲戚。
承欢微微陷入深思：如果你和陈老师不是亲戚，那陈老师为什么这么关心你呢？
陈老师关心我吗？我说出心中的疑问。
夏敏轻轻拍一下我的后脑勺：你这不是笨蛋吗，谁都知道陈老师关心你，前几天你拉肚子，你上厕所时，陈老师特意去买药给你，还有你在课堂上发烧的那次，陈老师可是亲自背你回家的。
我挠挠头：我…，以为好老师都这样。
夏敏快要被我气疯：你傻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好老师。
当局者迷，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点评陈老师。
一直扮演空气一角的谢莉打破我的思绪：苍洋，无论如何，她对你好是好事，你也最好多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少来烦我。
夏敏向谢莉抱怨：谢莉你好不知足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和苍洋，要是陈老师对我有对你们一半好就行。
谢莉冷冷地说：不喜欢她，我有直觉，她接近我必有所图。
我们莫名其妙地陷入冷场，我好想对谢莉说你多虑了。
后来我答应陈老师的邀请做了语文课代表，自从我当了课代表，我简直成了陈老师重点培养对象，数学、英语这两科还好，陈老师不会过问，可一上语文课便是我的灾难时刻，课堂答题时，我必定是第一个回答题目的孩子，抽选背诵课文时，我还是第一个上台背诵的。
初始时，我实在受不了，差点没被逼疯，甚至还想过辞去语文课代表这一职，可夏敏以不让陈老师的理由不许我辞去职务，不然指甲伺候，碍于夏敏给与的压力，我只能咬着牙做下去。渐渐地，我习惯这一切，语文的成绩慢慢上来了，也在班上的获得应有的待遇，我不再也不抱怨这份工作，反而很享受。
班上的语文作业都是交给我递送到陈老师面前，每当我捧着一小堆作业本去办公室时，夏敏总会像个冤魂一样跟在我身后。
我说：怎么说你都是个班长，别老师跟在我身后好不好！
夏敏微微弯腰，把手放在身后，如同日本动漫中可爱的美少女：我想去见陈老师，可我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刚好你要交作业，我就跟来嘛。
我对夏敏刻意做出来的可爱姿势无动于衷：那你倒帮我搬点作业过去啊！
夏敏想了下，点头道：可以！说完，她在一小堆作业本拿过一本作业本抱在胸前。
不用谢我，我就是这样的好人！夏敏一脸欢笑，看得我想掐死她。
我懒得你夏敏，再次启程去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门外，我敲敲门，我不是个有礼貌的小孩，这个礼貌的举动是陈老师为我量身定做的规矩，她不要求夏敏，也不要求别的孩子，只要求我，这让我想不透陈老师的用意。
进来！陈老师淡淡地说。
我把一小堆作业本放在陈老师的办公桌上，办公桌如往日般整洁地堆放一本本作业本、桌面一尘不染，桌角的花瓶每天必定装着一朵花，除非花谢，剩下干枯的花瓣否则陈老师不会更换花朵，花瓶中的花有时是冷艳的红玫瑰，有时是散发淡淡清香的小茉莉，有时是路边的小野菊。
我曾市侩地问陈老师买花不贵吗？花瓶为何必定要有一朵花在内。
陈老师温柔似水地望着这朵花：宁花赏至枯，不愿花孤。花再美若无人懂得欣赏，那与街边的野草有何区别，与其浪费花开美丽且短暂的时光，还如放在显眼的地方欣赏花的美，直至凋零。
陈老师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陈老师说我还小不懂，但以后我必定会说出与之相同的话。
陈老师对我说话总这么肯定，不过比起别的老师脏乱差的布置，陈老师办公桌的布置更让我舒心。
陈老师在和邻座的女老师聊天，我交了作业本来想走，可夏敏不让我走，闲来无事间，我听起她们的对话。
陈老师，我有一部想看的电影，周日我们坐班车过市去看吧！
陈老师正在批改作业：恩，什么电影啊！
邻座的女老师说出电影名，陈老师还在批改作业：哦，这部电影啊，我看过，开始剧情挺不错的，到了后面剧情越来越差，然后随便安个理由收尾，我觉得吧，这电影不好看，没必要浪费钱。
那位女老师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老师：陈老师，这部电影周六才开始上映。
陈老师迟疑了一下：是吗，可能我听错电影名，以为是我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了吧。说完，陈老师还尴尬地笑两声。
陈老师注意到我们：诶，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啊？
夏敏拉着陈老师的手使劲撒娇：老师，我们想找你聊聊天嘛。
夏敏以这样的方式撒娇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每次我看得发寒，就是想吐的意思。
陈老师笑了笑，掰开夏敏娇嫩的小手：你啊，这么黏我，我都快被你黏得喘不过气了。
嘻嘻，哪有啊，老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陈老师摇摇头，收起批改好的作业本，从木抽屉拿出一本类似计划报告的本子。
陈老师在本子上面写上她的名字，陈老师写的字字体清晰利落，不同其他老师写的字那般一塌糊涂，难以辨清写得是什么。
我问：老师，你这本本子是用来写什么的啊？
学习报告啊，这里记录班上的学习情况和一些同学们发生过的琐碎事，每个班主任都要写。
多久写一次啊？
一个月一次。
我惊叹：啊，好麻烦啊！
哪里麻烦了，又不是每天写。
我不语，夏敏趁着我和陈老师对话的空隙拿起计划报告来观摩。
夏敏看着陈老师的名字感叹：老师，你的名字真好听，不像爸爸妈妈为我起的名字，夏敏，难听死了。
陈老师轻抚夏敏垂直的黑发：你的名字哪难听了，你的敏字包括了很多意思，聪敏，敏锐，敏赡，你的父母是希望你能拥有这些过人特征。
夏敏嘟着嘴：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我的名字，还不如苍洋的名字好听。
夏敏从承欢学了一手黑我的好手段，不过我早已习惯，保持沉默听下去。
陈老师挠挠头，轻笑道：其实老师的名字是改过的，如果你不喜欢，你长大以后可以改啊。
啊，老师你的名字改过啊，那你以前的名字叫什么啊？
夏敏总是大惊小怪，站在在她身边是对耳朵的考验，我长期站在夏敏以至我的耳朵听觉弱了很多，离聋不远了。我对夏敏说我差点因为她的尖叫声而聋掉，而夏敏只是说我只是没挖耳屎。
陈老师改过名字，我想她以前的名字一定很难听，否则也不改。
陈老师转动手中的黑色圆珠笔，陈老师转笔的境界我只能用游刃有余来形容。
我以前的名字啊，叫陈以玥。
陈老师在废弃的作业本上写出她以前的名字，并解释：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以，玥在古代代表一种神珠，寓意吉祥，而我的名字的寓意我认为是一辈子都以吉祥为伴的意思。
陈以玥！夏敏喃喃细语。
夏敏又问：老师，你现在的名字比起你以前的名字普通多了，你当初为什么要改名啊？
陈老师看着我微微一笑：怎么说呢，我对这个名字情有独钟吧，也一直想改很久了，况且我对某个人夸下海口说一定会改名字，所以我就改咯。
哦！问完这个问题，夏敏又问关于陈老师的其他问题，简直不把陈老师家族十八代的历史都挖出都不罢休，陈老师受了不夏敏，以写学习报告需要安静为由将我和夏敏赶出去，夏敏只好跟我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