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九幅画作之一：《意外的圣诞礼物》

在奥地利，凯克有一个能算得上知己的友人，名叫B，是在一家酒吧中无意结交的。他们很谈得来，就吉他和世界杯的话题说个没完。随后，B便邀请了他到家里做客，参观手工艺术品。自打到萨尔茨堡约有半个月以来，凯克一直保持着少有的沉默，至此遇见B才打开了话匣儿。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他既激动又惊喜。

“它可真是一件精美的玩意儿。”凯克绕着桌子上的帆船模型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连声赞美。

“我足足用了四个月才做完。”B说。

壁炉里的木柴噼噼啪啪，火势很旺，屋子极其暖和。

“我看到那上面还粘着橡实。”

B说：“是的，整个都是用天然材料做成的。你看，船的白帆是玉米外衣做的，甲板是木片做的，桅杆是秸秆做的——”

“家中就你一个人？”凯克忽然想到，因为没有看到女人忙碌的身影。

“爸爸乘坐航班去了新西兰出差，要到圣诞节那天才回来。”

“那你的妈妈呢？家里最缺不了的就是女人了。”

“死了！”

凯克以为他会说去参加聚会，或到商场购物，可答案却令人叹惋。

“没事的。”B说，拍了拍耷下脸去的凯克的肩膀，“我都习惯了。爸爸走的时候给了我充足的一笔生活费，够我花上一整年。既然认识了你，跟你成了好友，那我得尽一尽地主之谊。”他说着，出门要到商店买点东西招待凯克。

“呀下雪了，”凯克看着跑在雪地里的B，大声喊道，“快回来，用不着麻烦。”冷空气吸进鼻子内使他打了一个寒战，脖子凉飕飕的。

没过几分钟B提着一瓶白兰地和成袋的鱼片回来，气喘吁吁地摘下帽子跳到壁炉旁烤火。他对搓着手回头说：

“待会儿我煎给你吃。我们好喝一杯。”

“十分感激。”

B然后煮好一壶热腾腾的咖啡，倒给了凯克。

“你经常去那家酒吧？”

“那家老板是我的叔叔，不过是远房的，我没事会去坐一坐。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本想在这里玩上几天去维也纳的，可天公不作美，待在旅店里又无趣，除了酒吧的人会多点儿，听听人们谈谈话总是好的。”

“这样吧，”B两眼放光，半是征询的口气，嘻嘻笑着说，“你不妨在我家里住上几天，到时候我陪你去维也纳。你看可不可行？”

“耽误不了你做事情那当然好了。”

B说：“没什么的。”

圣诞节一过，凯克的奥地利冬日之旅结束了，B便又回到了冷清清的空荡荡的家宅。他期待着父亲的归来和节日的礼物，然而受冷空气影响航空暂停了飞行，一切就这样落了空。当他填进炉膛里一把木柴准备睡觉的时候，门铃一阵叮铃叮铃响，开门一看竟是酒吧的远房叔叔。

远房叔叔带着一脸的歉意说：“这是一位名叫凯克的小伙儿让我转交给你的，昨天圣诞节人多就给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