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料之外的情人节
临近年关许多店面都提前放假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家还营业的海鲜大排档。三人点了小菜和啤酒，吃吃喝喝随意聊着家常。聊着聊着三人就聊到了行情，乐天很称赞何言道：“你说油脂还要大涨，这几天豆油、棕榈油又在狂拉。当初公司要是听了你在期货上买入期货，现在不至于这么被动。原材料价格涨了很多，成本提升不少。”
“过年期间是油脂的销售高峰期，库存消耗的也快，估计得涨到年后。”何言这段时间老跟甘志强混在一起，把他对行情的看法背的滚瓜烂熟，连语气都学了个神似。
啊龙感慨道：“这把油脂涨得真凶，恒指跌得跟狗一样。”
“你还做恒指呢！”何言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问啊龙。香港恒生指数期货是港交所上市的指数类金融期货，当年最火热的港台电视剧《大时代》，郑少秋演的丁蟹是大空头，刘青云演的方展博是大多头，他们对战的就是恒生指数期货，那时候年龄小也分不清股票期货，现在才明白他们做的就是期货。啊龙关注恒指那就有可能也是期货客户。
“我们做程序化交易，会跟点恒指。就是国内没有股指期货，现在A股跌下来，做空股指，那就爽了。”啊龙意淫道。
“应该很快就会推出了。中金所都成立快两年了，这金融期货早晚会上。”何言推测道。
“那好。我和乐天在美国留学，当时在学校里里编了几套程序，跑了一段时间，赚了不少钱。毕业后去华尔街，以为可以大展拳脚，才发现全是坑，老外尽让我卖什么垃圾债，根本没机会给我们资金玩。”啊龙说到后面的辛酸史憋屈地闷了口酒。
乐天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敬了一杯酒：“知道你大才无法施展，这不把你叫回来了么，现在国内期货市场环境很好，有的玩。”
“还是祖国好。敬我们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早晚干翻那帮美国佬。”啊龙举杯豪言道。
何言听得两眼放光：“你们这是要做国内期货的节奏吗？”
乐天神秘地点点头，啊龙在一旁咯咯地笑，差点就暴露身份了。就听何言兴奋地邀约：“那到我们期货公司开户啊，我来杭州营业部上班了，急需业绩。”
乐天为难道：“开户不归我管。看看吧……”
“好呀”何言装了个可爱，心想是估计是乐天的公司可能要做期货，他作为员工确实没有这个权限，算了和乐天还是别谈业务了，好朋友别老扯利益。
最后何言准备去买单的时候才发现乐天已经把钱付了，她坚持要给他钱人家就是不收，还一本正经地说他从来没有让女人买单的习惯。这人情怎么越还越多的感觉，还不清了……
年前开盘的最后一天，甘志强把何言和小艾叫到了自己家里，因为营业部还没有装修好，与其去外面，还不如把两人叫到家里来，一起吃个饭，算是营业部年夜饭。营业部其他的员工因为都是自己以前团队的人，都被逼在家里看书考期货从业资格证，也就干脆不打扰他们，等年上来考试通过的统一聚餐犒劳。
甘志强住的房子很简洁，没有繁多的装饰品，何言大叹：“甘总，你这收拾得比我们的屋子还干净。”
“那不是你们来，我提前收拾了么。”甘志强给她们拿出来一次性的拖鞋，都是每次出差住酒店拿的，“不好意思，我平时一个人住，你们随便拖拖。”何言左看看右看看，确实像一个单身男人住的房子，好奇地道：“你还没成家？”
“嗯，孤家寡人。”甘志强随意应对，给两人泡了茶，“你们自便，我炒几个菜很快的。”
小艾起身道：“要不要帮忙，我也会做菜的。”
何言难为情道：“你们都好厉害，都会做菜。我一点都不会。”
小艾随口一说：“你有爸妈疼，最幸福了，我长大就一个人。家务都自己做。”
何言和甘志强上次吃饭的时候就知道小艾母亲过世了，那么她爸爸呢？两人不好意思问，怕话题敏感。甘志强不避讳自己的家事：“我妈长期生病，姐姐要去赚钱，于是家务活都是我干的。”
“一级良夫啊，甘总，谁要嫁给你那就幸福了。”小艾眼神瞟了瞟何言，坏笑地称赞道。何言接收到了她的意思，朝她怒目而视，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甘志强在厨房忙活一点都没注意到两女生的小心思。何言在沙发上喝了两口茶，便无聊地四处走动，进书房，确切地说是操盘室。六个显示器整齐地叠在书桌上，墙面上贴着一张走势图。何言好奇地仔细看了这是一张白糖现货的价格走势图，从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后白糖所有的价格曲线，拐点处还标注了供需变化的原因。其中93-94年那段价格走势拐点被标注地特别详细。她突然注意到桌面上，还有关于这段时间白糖库存数据表，以及泛黄的旧报纸：他为什么对这段时期的白糖怎么关注呢？
“搞定了，快出来吃饭。”甘志强见何言在自己书房里溜达便大声呼唤。
小艾帮着整理碗筷，她对一个单身男上司的住所没啥兴趣，一直规规矩矩的坐立，能帮忙就帮个忙。甘志强确实烧了一手好菜，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前不是爸妈而是甘志强，何言有种恍惚感，若以后这样过日子可好？窗外忽然下起了雪，飘得漫天飞舞，何言的心绪也随着这雪月弥漫开来，或许接下去一年自己能事业爱情双丰收……
二零零八年的冬天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大叹银装素裹的大地之时，交通运输被大雪封道，大量物资被滞留在当地无法运出；果蔬、鲜花等农副产品在田地里遭受不同程度的冰冻，受灾面积严重。这些新闻在普通人眼里只是新闻而已，但是在期货人眼里那都是机会！短期里农产品供不应求，价格上涨。大豆、油脂、玉米、白糖等农产品期货在年后的第一个交易日纷纷跳空高开，连续上涨多日。
信禾期货杭州营业部是在甘志强原先投资公司的原址上装修改建，统一成信禾总部要求的样式。上海总部也派了综合部的老总为甘志强落实装修、合规等每一个细节，直到总部下派的财务也到位。甘志强把自己原先的投资公司解散了，就留了六名业务人员，两名后台客服，这几个人都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人，好多都是称兄道弟的铁哥们。为了他们能留在期货公司，他下了死命令必须考出期货从业资格证。
在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当天，信禾期货杭州营业部开业了。何言与小艾终于可以不用在家办公，第一次来到甘志强提过多次的杭州营业部。公司的布局是统间的，除了财务、客服在独立的办公室，其他人都在营业大厅，甘志强有独立的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旁边依次是会议室、洽谈室和大户室，在最里面还有一间茶水间作为员工热饭泡茶的休息间。
虽然营业部面积没有总部那么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何言选了一个靠窗的工位，想着要从这里开始新的奋斗。小艾踏进营业部的那一刻，就发现它的对面就是号称第一期货投资机构嘉盛投资的大本营。这个她梦寐以求的地方，竟然那么快与自己近在咫尺，可虽然近在咫尺，真正要拥有它就远在天边。小艾选择了一个能直面嘉盛投资的位子，相信有一天，自己会从对面看向这里，看到自己曾经希冀的样子。
这样营业部总共12个人，大家互相认识了下。何言和每个同事交换了手机号码，这样为方便记忆每个人的名字，要和这里的同事搞好关系，是何言最想做的，毕竟这个团队她不想失去。小艾就没这么主动，对她来说她认识甘志强就够了，其他人与她无关。于晨风是甘志强业务团队的铁哥们，做了七年期货，接下去就是第八年，用他的话说，八年抗战都要出结果，可他在这个行业七年似乎一事无成，终于在第八年开始的时候进了信禾，说不定会有转机。他第一个把名片递给小艾：“你好美女，你叫我晨风就好。听说你们从上海过来，杭州我地头，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就好。”
“谢谢不客气，我高中就在杭州读的，这里我也很熟。”小艾很客气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于晨风没觉得是拒绝还以为人家不好意思，坚持道：“杭州这几年变化大，你有需要真的别界外哦。晚上我请你和何言一起吃饭吧，我带你们熟悉熟悉周围环境。你们大家都一起吧。”
“不必了吧，今天是情人节。”客服静静与晨风熟，直接拒绝道，“这么特殊的日子，当然要跟自己喜欢的人过啊。”
“呦呦呦，好像你有人男朋友一样。”于晨风拆台道。
“没男朋友所以才要机会发展呀，今天多好的机会啊，表白求爱一次搞定。”静静性格爽朗，毫不扭捏地直言道。
小艾确实想约一个人，但是她不确定人家会不会在今天与她约会，不管能不能约到，至少这么浪漫的夜不想跟才认识一天的同事浪费，在她看来工作就是工作，又不是来交友聚会的。何言倒是想晚上能和大家一起聚餐，如果甘志强也在的话，她向总经理办公室望去，眼底全是美好的期盼。
客户经理何远为调节气氛和大家分享趣闻：“来来来，跟大家分享个好玩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带天津过来的朋友去酒店住宿，居然在那里遇上他天津的单位领导，正在和一年轻美女开房间。那个尴尬呀！”
“尴尬什么？”于晨风不解地问。
这么明显的关键词居然听不出问题，小艾觉得他笨死了，给他解释道：“情人节前夜来外地找美女开房，这还不明显啊，被他同事不小心发现了奸情。”
“那你这个朋友回去肯定完了，得罪领导了。”于晨风这才反应过来。
何远就是这个意思，他津津有味地继续说：“我朋友说，这个领导是大家公认最老实的，下班就回家，也不去夜总会应酬的，只有一个爱好——钓鱼。他这次还特地给公司请假说要出去钓鱼度假。原来他来杭州钓这样的鱼，哈哈……”
于晨风没头没脑的笑谈：“男人么一有钱就该找十个八个的，哈哈……”
静静白了他一眼啧啧道：“可见要找对男人有多难，一个个平日都是奥斯卡影帝，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一个男人底是干净的。”
“喂，你这不是连着你老爸和老板一起骂！”啊坤坏笑道。
静静吐吐舌头，鬼祟地看了一眼总经理办公室，好像甘志强在打电话突然站起来把办公室的大门给关上了。静静为挽救下刚才言语的失误，便低声补救道：“我跟你们说哦，我爸什么情况我不知道，甘总绝对是好男人。”
何言竖起了耳朵。
“甘总，对老婆可专一了，好多美女送上门来，他都坐怀不乱给拒绝了。”
“真的假的啊？”小艾一听马上望向何言，见她脸色煞白，忙替她问道，“甘总不是单身么，年前我们还去了甘总的家里吃饭，没见有女主人的样子呀。”
“他前年才来杭州的，老婆在广东。我们都见过可漂亮了。”于晨风资格老，他作证道，“你还别说，我最佩服我们甘总，人没有我高，也没有我帅，身边总能围绕着各种美女。”
何言干咳起来，自己算不算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啊……突然脑袋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见同事们在聊什么，一股血气冲走全身，两颊火辣火辣的，只是不断纠缠这一个问题“他有老婆？”“他对老婆可专一了？”……
午盘结束后甘志强给全体员工开了一个会，宣布了营业部的纪律，布置了一下今年的任务，以及控股股东融资十亿发行私募的大计划。大家听得都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甘志强简要的讲解了一下当下的行情，方便众人做开发业务和维护客户。本来这些行情讲解是何言最要听的，每次都听得炯炯有神，但今天甘志强明显感觉她心不在焉，一副呆滞木讷的表情，会后就把她单独留了下来。
甘志强关上会议室的门，小心问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表情不对啊。”
何言一想到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送给自己，然后带自己开发业务度过考核，他至今还记得她被全公司非议的时候，只有甘志强站出来说会保护她——“要是那个富二代再找你麻烦，你记得找我。我们信禾的人，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她还跟着他来到了杭州……
甘志强见她不说话，一副难过的要哭的样子，心急道：“谁欺负你了？”
“你！”何言抬起头，撅着小嘴怒视他。
“我没有给你很重的任务呀？你的能力别说千万，做个上亿都没问题的，放心，我会帮你的。”甘志强以为是自己给她任务重了，小姑娘闹情绪。但是仔细想想不应该呀。
“你骗我！”何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没经大脑就说了。
甘志强一怔，思索半天，坐到何言身边问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自己没有结婚，可是同事们都说你对老—婆—很专一！”
甘志强单手握拳托住下颌，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个问句特别搞笑：我们又没谈恋爱，我有没有老婆你那么激动干嘛！奇怪地问“这是我的私事，和工作无关吧？”但是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心底有了数，于是哈哈大笑起来：“我是没结婚，不信你可以去民政局查。”
何言当场就懵了：“可晨风说还见过你老婆。”
“……我说什么他都信！这人不靠谱……”甘志强不知道这个事怎么跟她解释，但一想好像也没必要跟她解释。
何言听着觉得最不靠谱是他，他不这样说过，同事怎么可能认为他结婚了！如果真的像他说的没结婚……那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天哪！自己在想什么！肯定是疯了！何言避开甘志强奇怪的眼神，慌忙逃了出去，逃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想到刚才自己与甘志强的对话，简直害羞死了，后悔得不要不要的，怎么会这样质问甘志强呢，他是你谁呀！是你领导！清醒一点何言！
甘志强见她破门而出，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弱爆了，看来以后对女员工得正经一点。他不知内心是喜是悲，反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小确幸吧？小自豪？小得瑟？他快步走向洗手间，上了个厕所，舒了好大一口气，洗手的时候对着镜子自恋地看了好一会儿自己，抑制不住地对着镜子又嘲笑了一下，摇摇头。
当他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正好碰到何言从洗手间出来，两人均是一惊，然后尴尬地打招呼，各怀鬼胎地回自己工位上。何言刚坐定，乐天电话来约她一起吃饭。何言吞吞吐吐地说晚上有事给回绝了。现在的她哪里有什么心情吃饭，她都觉得满屋子满世界的人都在笑话她，最好现在有一个地洞可以给自己钻，或者天降孟婆汤，让大家都失忆了。
静静突然来找何言说甘总让她去他办公室。何言一惊，已然觉得面对现实的时光怎么那么快，甘志强是要说教自己了么！她忐忑地走进办公室，害臊地低着头。
甘志强见她这副样子，特别有趣，自己比她大了七八岁吧，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魅力，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问：“晚上有约会吗？”
何言摇摇头，确定刚才把乐天的邀请回绝了。
“那晚上跟我去见一个客户。”甘志强一本正经道。
“今天晚上？就我们俩？”何言问完就后悔了，她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想说的是客户不用过节吗，我们去打扰人家好么……
甘志强倒是对今天是情人节的事毫无感觉，节日每年都有，可见这个客户却是千载难逢，尤其还是对方约的自己。他认真道：“何言，这个客户对我们非常重要，打起精神，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初衷。”
何言点点头，整理了下思绪问道：“他是你客户吗？有多少钱在做期货啊？他们做套保吗？”她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炮语连珠地问了一连串问题，其实还是在掩盖自己的不矜持。
“有些交情，但他还没有在我们公司开户。是个大佬，有套保单也有投机盘，做单风格也极为凶悍，狡猾。他有一个投资公司运营私募基金。”甘志强不厌其烦地详细介绍了客户的情况，“要他开户大概挺难。像他这样的客户早就被其他期货公司做足了功课瓜分了权益，我想的倒不是他的分仓，看看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弄点资金加入我们的私募计划。”
何言点点头，客户甘志强会搞定，自己只要在一旁好好学习就行。
甘志强突然打开白糖主力合约的K线图：“要是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白糖将有大行情！”
但见白糖期货突破前期震荡平台，昨日走出一根大阳线，今日高开一度上冲遇阻尾盘收了根很长的上引线，但是丝毫没有动摇前一根大阳线突破的地盘，大有冲高回落蓄势待发的味道，糖真的要有大行情了？
傍晚，两人打的到了北山路口便下了车，往一片绿林地里走进去，绕了几个弯，何言心下打鼓这是去哪里呀！这段时间她和小艾也一起来西湖玩过几次，小艾带她走过很多当地人玩的地方，可从来没发现原来还有这样的走法，风景别样，回头一定要告诉小艾，这个地方还能走进去，她好奇地问：“我们这是去哪啊？”
“天融会的私人会所。”甘志强边走边回答道。
“天融会？我没听过啊。”何言思索道，“长安会倒是听过。马云的江南会我也知道。”
“呵……你还知道挺多大老板圈子！”甘志强笑道，“天融会成立才这几年的事情，但是排场非常大，是个全国性的连锁私人俱乐部。这个老板特别花心思，每个俱乐部用小型飞机联系在一起，这样会员在外出差或者游玩，都可以享受俱乐部带给的独特尊荣。”
“哇！好嗨啊，这样的私人会所会员要什么资格才能进啊？”何言惊叹地问。
“一般人有钱也未必能进来，听说这个会所的老板以前炒股票赚了很多钱，后来又来做期货又赚了很多钱，是个投资的高手。所以这个俱乐部只欢迎投资高手，他也经常提供会员融资。一般会员都是在投资市场有5000万以上资金的，会费每年20万，每次在里面消费还是需要另花钱的。”
“啊！那么贵，还有人去的啊？”何言张大了嘴巴。
“他不是对外营业的，申请会员还需要一个老会员做介绍人才可以，我想俱乐部的经营他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吸引有钱人，放贷和投资可能才是他真正赚钱的手段。”
“太牛了，你想啊会员起码都是上亿的有钱人，他要是号召拉哪个品种或者股票，就跟那带头大哥一样。他自己养几个操盘手，有会员知道老板这么厉害也会委托操盘，这样就有更多的自有资金，投资赚来的钱再提供给某些会员融资，天啊！钱生钱到处都是赚钱门道。”何言正绘声绘色地联想天融会老板的经营方式，眼前出现了一座古堡式的花园酒店。只听——
“哈哈，甘总！好久不见了啊～”突然一个身材矮小，眼睛滚圆，耳垂硕大的老头笑呵呵地迎面走来。
甘志强马上迎上去，恭敬道：“麦总，你好，你好！你真是风采依旧啊！”
“哈哈，哪里哪里，我不比你们年轻人了。”麦总笑得合不拢嘴。似乎两人感情很是亲密。生意人都这样，见了谁都像亲兄弟的一般都是老甲鱼。
甘志强转过身对麦总道：“这是新加入我团队的何言。”
何言一听介绍自己，赶忙堆起笑容道：“麦总你好，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麦总斜了个眼睛打量了下，拍拍志强道：“有你的！跟着你的都是美女！哈哈……”
“哈哈，”甘志强笑道，“我身边的美女都是干活的，您身边的美女可都是享受的！”
“享受也得干得动活呀，哈哈，来～来～来，我们快进去。”麦总开了个黄色幽默便招呼着大家进门，边走啊边说，“我儿子从美国回来，他在那里修了个金融学硕士，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聊聊，你教教他怎么做期货！”何言跟在后面心想：麦总今天请我们吃饭，原来是想让他儿子跟我们学期货啊。
两人随着麦总走进会所，但见厅堂雅致温馨，装饰古朴大方，每个独立的包间都用水帘隔断，通过一座打着绿光的汉白玉小桥到了一间名为“惜缘”的雅房。房间很大，呈扇形格局，墙上液晶电视，中式沙发工夫茶茶具一应俱全，立在一旁的新古典香薰座上吞吐着流水般的烟雾，餐桌正中间面对的是道落地窗门，满眼尽是西湖美景。游客都是挤在一处参观这西湖美景都觉得美不胜收，这些有钱人占尽偌大的西湖美景，更显得西湖不同寻常的美。傍晚的霞光，撒向山水，透进房间，美得叫人一刻都不想离开。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美的餐具，单人一份的瓜果甜点放在各人面前，服务员见客人坐定，便端上准备好的茶水，一一斟茶过来。突然从外进来一个打扮时尚与志强的西装形成鲜明的对比的青年，他冲了麦总叫道：“爸，菜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让他们在醒酒。”
何言一听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但见叫麦总“爸”的人竟是——乐天！麦乐天，麦氏集团的独子！
乐天见到何言先是一楞，转而兴奋道：“你怎么在这？”转而一想，她说晚上有事，原来真的是来见客户。
何言僵硬一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啊，我在这啊！”今天本来还拒绝了他的约会，想不到居然最后还是见面了。这也太巧了！
麦总奇怪地问：“你们认识啊？”
乐天也不忌讳，直接走到何言身边，拉着何言的手就对麦总道：“爸爸，她就是我跟你说过正在追求的女孩子，何言。”
“噢——”麦总假装记起来一般，其实他根本不记得儿子说起过自己的恋情，麦乐天也根本从来没说起何言，他只是突发奇想，告诉老爸宣布主权。
麦任海仔细打量了何言上上下下，好像每个毛孔都扫了个遍。何言感觉全身不自在，她怎么也没想到乐天会这样介绍自己。这是见公婆吗！不是见客户么！何言自己都恍惚了，不知道怎么否认，这一沉默就像默认了一般。麦总看了半天，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包括甘志强，他也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麦总终于吐出两个字“不——错！”大家终于松了口气，甘志强反而心里七上八下的。何言这才害羞地抽回了手。
突然麦任海冲甘志强凶道：“不对呀！志强你不厚道！”
“怎么？”甘志强眼光闪烁。
“我认识你三年了，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个助理呀，我儿子刚从国外回来就见到了！定是你之前藏起来了！”
“哈哈，麦总您说笑了，何言前年才毕业，去年到的公司，我这不是今年才遇到么。”甘志强解释道。
“哦，年轻好啊，好，好！”麦总越看越满意道，“跟着志强也好，他很能干的！”
甘志强见麦总这么兴奋，于是顺藤摸瓜道：“是啊挺优秀的，也是金融系毕业，你今天一说起吃饭，我就带她来了。没想到你和令公子也认识。”
“哈哈，说明我儿子比我强啊！”说着麦总坐到餐桌主任位上，对着众人道，“坐，坐……这样都是自己人了。”
甘志强顺口道：“自己人？那甘总你得照顾下新人。”
麦总脑筋动地快，大笑道：“没问题！明天让她过来找我儿子开户就行了！”
“啊？”乐天和何言异口同声，两人互相看了下。乐天还琢磨着怎么说服老爸分个仓给何言，因为何言跟自己提起过这事，他想满足她的愿望。何言压根就没想过都这么乱了，还能做个业务。
“我正要给他两千万试试水，跟着你们学习下期货！”麦总对着甘志强边说边招呼服务员倒酒。
“来，这杯敬你们！”麦任海开场道。
各人都举起面前的酒杯，互相友好地碰了杯。何言被安排坐在麦乐天身边，两人酒杯一碰，眼神对视，小心肝就扑通扑通乱跳。
甘志强见两人眉来眼去，心里忽然不是滋味，感觉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这白天何言还那样对自己因为有老婆的事暴怒，这会儿他怎么就有点体会到何言白天的心情了呢。别看何言平时大大咧咧、心无旁骛的样子，看来还是有几把刷子，把麦任海的独子都迷得神魂颠倒。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思绪，这种小情绪根本不会干扰他见麦任海的正事。
麦总几杯茅台下肚便对着志强发问：“白糖你怎么看？”
“哦”甘志强马上回过神，言归正传道：“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波行情是你拉的吧？”
麦总咧开嘴嘿嘿的笑，端起服务员又倒满的酒杯，一手翘出个大拇指道：“喝——”
甘志强笑中带邪气，心里知道这十拿九稳是说中了，也拿起酒杯，咕咚一杯下肚。
麦总品了一口，啧啧道：“你看得起我啊……兄弟们——也信我！啊！哈哈……”说着把杯中剩下的酒都喝了。
甘志强看着服务员倒酒手指头往桌上敲了两下，示意不用再加酒了，然后对麦总道：“近日广西那边传来说年前的大雪把甘蔗都冻坏了，今年的产量可能要大减。这个白糖只要一炒作冰冻，那价格就涨飞天了！”
麦任海点头思索道：“恩，看新闻广西还一直在下雨呢！电线杆上都结冰厚厚的，爬上去敲冰的人——电线杆突然断掉了，摔死了……啧啧，真惨～！我的供应商都在拼命备货。我用量大，之前订了大批的货都还欠着，那边说路瘫了，运不出来。我一听，就下令，给我拉！嘿，都跟着我上来了！”
甘志强点点头道：“现在从图形上看是走稳了，拉得很漂亮。不过——”甘志强这个话锋一转便停顿了下，麦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甘志强接着道：“今天是增仓上拉，我看了下持仓。除了增加的多单，还有增加了大量的空单，都是金元期货，万事达期货这些产区现货商为主的席位，如果减产是个事实，现在又有人帮忙拉，他们没有理由不做一把的，空头在打什么主义呢？”
麦总瘪了下嘴，道：“套保。这些糖厂见有利润就空下进去了。白糖已经在4000左右盘了很长时间，是该给方向了。”
“恩，每年这个时候都该出方向，麦总你给市场开了条道。我联系了这边的几个贸易商，连最大的贸易商祥胜集团都是看涨的，现在贸易商拿货也不容易，广西有几批糖都走不了。好像这个仓库都没有货了。”
麦任海摆摆手，道“不可能！去年的糖肯定有多的，哪会没有了呢！我跟你说，这个广西佬就是刁！盘面上去了，就把糖藏起来，说没有糖了。然后偷偷地高价卖糖，差不多套保进去了，糖啊卖差不多了，就放消息，糖多出来了！然后给你们期货公司的人看，看看，我的库里面糖都卖不掉！价格下来，期货上正好又赚一笔走人。”
甘志强似乎达到了目的，笑道：“是啊，广西是全国的白糖主产区，也是最大的信息发布中心，什么小道消息甚至很多官方消息都是从那里故意传出来，好叫市场跟着他们的生产节奏波动。每年年初都要炒一波霜冻冰冻，今年的大雪灾可是给足了题材。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减产并没有多少。白糖三年一种，这三年收成都好，糖价也一直涨不起来！今年是最后一年，这个情况会不会延续是个问题。”
麦任海轻蔑道：“哼，这些厂家，平日里打白条给农民，现在通货膨胀这么严重，肥料啊敷料啊都涨上去，农民给他来个造反，不干活了，跟那个南美大豆一样，大罢工，又好炒一吧了！”
“哈哈……”大家一起跟着笑起来。
麦任海又道：“志强，你去查查，看看到底今年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倒要看看这个市场是信息说了算还是钱说了算！”
甘志强很有底气地说道：“事实说了算！”
“哈哈，喝酒，喝酒……”麦总很是欣赏地点点头，随即向大家敬酒。
酒足饭饱，麦总给甘志强使眼色：“我们去隔壁喝茶，你们两有什么活动就去吧。”
何言见甘志强和麦任海一同走出了门，头也不回，心中不是滋味。这就是留自己与乐天独处了。乐天见老爸助攻给力，便拉了何言到会所外的西湖边走去。
月色朦胧，天朗气清，柳眉倒影，湖面涟漪。麦乐天悄悄拉上何言的手，软软的，有些湿润，何言像触电一般被乐天将手抓在了手心，紧张极了。
“你说是不是很巧，冥冥中注定，我们今天会见面。”麦乐天先开了话茬。
“是啊，我到现在还犯迷糊呢，你居然是麦总的儿子。”何言心神恍惚，似乎不是自己在说话，害羞地道，“你，你怎么说——什么……什么在追我啊。”
乐天心想你感觉不到吗，小笨蛋，我对你有好感。但是暂时不明白她真实心意，便找了一个借口：“你不是一直很想做成麦氏这个客户吗？不这么说，我老爸哪会一口答应？”
何言这才松了口气，开心道：“原来你是为了帮我才这么说的。”但乐天下一句就立马难住了她，他问：“如果是真的呢？”何言才不信呢，麦乐天怎么豪的富二代，怎么会看上自己，尤其自己还被威廉欺负的这么狼狈，肯定道：“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就是开我玩笑。”
“你有见过这事当着自己老爸开玩笑的吗？”乐天半调戏半认真地反问道。
“啊～那怎么办？”何言愣住了，前言不搭后语地接了一句。
月光撒在麦乐天的脸上，英俊的脸庞透出无限的温柔，他坏笑地低声问：“你睡过我一晚，不得对我负责么！”
何言心乱了，被彻底打乱了，就像这湖面被划开了一道波，荡漾进心里，游走全身，心痒难搔，突然气血冲喉，呼吸急促，那夜的画面再次袭来，冷不丁眼前的男人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盖了一个吻，弄得她深陷柔情不能自拔。麦乐天的魅力太大了，大得让自己根本无法抗拒……麦乐天玩味地看着这只被自己惊醒过度的猎物，无比欢喜此刻的浪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紧张，我不会吃了你。”
何言身子一软，被他拥在怀中，慌乱如麻，不敢动弹……
何言期货大讲堂
关键词：期货交易时间 手续费 集合竞价
期货手续费每个品种也都不一样，由两块组成，交易所收的手续费和期货公司收的手续费。2021年，期货公司同质化竞争加剧，手续费收取都是白菜价，比08年那时候便宜许多，比90年代的时候便宜好多倍。不收印花税。期货公司的经纪业务就是手续费收入。
期货交易时间，9：00-11：30其中10：15-10：30休盘，给上厕所的时间，很人性吧。
13：30-15：00下午交易时间
从2015年3月开始实行了夜盘交易。夜盘各品种时间有所改动，以2021年为准
21：00-23：00大部分的开了夜盘的品种
21：00-24：00有色金属
21：00-2：30贵金属、原油
有夜盘的品种，都是晚上开盘作为一天的开盘价，集合竞价也是在晚上开盘前5分钟。集合竞价是开盘前“盲猜”过程，系统根据这个时间里的出价，开出开盘价。在集合竞价时可以挂单。《期货风云》主要讲08年的故事当时没有夜盘，《操盘：千股涨停》主要讲2015年的故事，那时候已经有夜盘了。那时候股指期货开盘时间9：15开始，收盘也是15：15，后来都统一修改过时间。这样小说就等于记录了历史，许多规则不同年代会不一样，规模的不同，监管的不同，都会造就某一时代的财富。像苹果、鸡蛋、股指期货、国债期货等等品种只有日盘没有夜盘，因为他们和外盘关联度不大，都自成一盘。有些人嫌累就只做日盘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