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救姬鲲陆炎受绑 查内情魏彪动刑
三天之后,在众人悉心照顾下,玄光果然可以勉强下床走动。身体稍有恢复之后,玄光要求去自己卧房歇息,徐广杰知道玄光是为方便与王天仇、王瑃说话,也就同意。由于当时玄光被蛤蟆精打得昏厥,故此王天仇再不提及为救玄光,造成“天煞罗盘”损坏之事,玄光自然不得而知。
“大哥,”玄光见王天仇送来骨汤,急忙问道:“前日听闻大哥屋内失窃,可是丢了甚么紧要东西?”王天仇见玄光相问遂如实相告:“贤弟,为兄的家传与师爷赠给的两本奇门秘籍以及为兄自己总结的奇门之术,俱被人窃走。”玄光闻听一愣:“我们兄弟那日随叔父与李大人找蛤蟆精打斗,偏偏就有人来盗书。怎的如此巧?”
王天仇点点头:“贤弟说的确是。愚兄也感觉一切似有人暗中设计。故意先用蛤蟆精引走我等,然后伺机盗书。但此书一般人总是拿走也无益。除非,除非,”玄光闻听王天仇话语,不禁接口道:“除非是修习道术且知道大哥底细之人,才能如此作为。”王天仇应道:“贤弟所言不错。知道愚兄底细且是修道之人,只有姬家。如此说来,那一日夜间在‘天玑观’被贤弟打伤的黑衣人,应该也是姬家所为。”
王天仇将猪骨汤盛出一碗端给玄光,继续说道:“姬辰宇已被凌迟,断不能所为。官府通缉榜文说的明白,目前尚未归案的还有姬鲲,陆炎、陈通判等人。陈通判远在燕山且不习道术,不可能;姬鲲号称国师,道术了得,又系愚兄世代仇家,必定是他主意;那个陆炎据李大人说原是姬辰宇手下锦衣卫小旗,轻功了得,在青田逃匿,估计定是此人所为。”玄光放下碗说道:“看来,这个姬鲲离此不远啊,否则怎能与勾结一起。”王天仇听完玄光所言,高兴说道:“贤弟啊。你不若在此间做个捕快,何愁不得个富贵啊。贤弟且多吃些,愚兄这就去见叔父。”王天仇说完不待玄光开口,急忙去见徐广杰。
王天仇见到徐广杰急忙行礼:“叔父。小侄与玄光刚刚闲谈,感觉这蛤蟆精与小侄书册失盗只能是姬鲲与陆炎所为。此二人正被官府缉拿,请叔父告知李大人,只要盘查客栈、车店等容易落脚之地,定可将二人擒获。”徐广杰闻听,一拍桌子说道:“贤侄说的果然有理,事不宜迟,叔父这就去找李大人赶紧盘查,争取抓到二人。”
徐广杰骑马不一时就到了县衙。李立闻听徐广杰来找,急忙出衙相见。徐广杰将王天仇猜测姬鲲、陆炎或隐匿在青田客栈、车店之事说给李立。李立闻听亦觉有理,急忙禀告潘德。
潘德当即着李立点起差役、捕快,开始挨家挨户盘查,一面写了书信派人送给尚留在青田的锦衣卫百户魏彪。魏彪看到消息,当然高兴,调卫所兵士与自己手下锦衣卫跟随李立带来的差役、捕快盘查。同时又将缉查姬鲲、陆炎的消息呈报各临近县衙,配合缉拿。一张缉捕姬鲲、陆炎的大网,就此拉开。
姬鲲见自己梦寐以求的奇书已然到手,“天煞罗盘”又已损坏,不必惦记,遂打算过了这几日紧要风声之后逃往燕山,纠集陈通判等一众人马。三人正在屋中闲话,忽听得客栈外,忽闻一群衙役涌进,为首之人正是李立。
客栈掌柜闻听缉拿钦犯,怎不敢怠慢,急忙领着一众差役、捕快,挨个房间巡查。姬鲲一看知道不好,急忙与崔道成收拾物品,待陆炎乔装妥帖后,三人悄悄从后窗跳出,溜到马棚,趁衙役们都在盘查住店之人,没人注意,将锦盒、兵器、金银包裹拴在马上,三人拉出两匹马就赶奔客栈大门(抓捕姬辰宇时,陆炎只身逃离,并未骑马而出。)。没想到刚刚到了大门口,就听后面一声清喝:“三位客官,且站住说话!”崔道成与陆炎因顾忌姬鲲安危,故没有动手,只得拉马停下来。
李立喊住姬鲲等三人,带着几名差役转到身旁问道:“几位,要离店啊?”姬鲲连忙拱手回道:“这位大人,老夫三人是要采买些笔墨。”李立打量打量姬鲲又看了看崔道成、陆炎,继续问道:“老先生,这二位是?”姬鲲回道:“这是老夫舍弟,这是老夫犬子。”李立似乎来了兴趣:“哦?老先生尊姓大名?做何营生?”姬鲲回道:“老夫姓胡名仁,教过几年私塾。舍弟胡义本是修行道人,犬子胡奎自幼体弱,遂被舍弟带入山修行。因老夫年老体衰,孑然一身。故此,他叔侄二人特接老夫去观中同住。因路过宝地,老夫偶感贱恙,故在此盘桓了几日。今日老夫自感好转,故而要去湖州挑选几管好笔用用。”
李立听姬鲲说完,倒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又问道:“不知这位道长那名山道观修行?”崔道成见问,急忙稽首:“福生无量,回大人,贫道在‘玛瑙山房’师从葛云峰葛道长。”李立虽然不认识葛云峰道长,但亦久有耳闻,又见崔道成与陆炎确确实实道人打扮,遂有几分相信,转身又问姬鲲道:“老先生可结了店钱?饭钱?”
姬鲲回道:“老夫读得大半辈子圣贤书,何况又有舍弟、犬子在旁,岂能贪图几天店钱?老夫住店之时,就给掌柜预支二十天的店钱,随同饭钱、草料钱也一并在内。如今不过住了半月,余下的就算老夫赏给店家的。”店掌柜此时正帮着另几位差役挨房敲门,听到门口李立与客人对话,他生怕引起争执影响了自家生意,故而连忙赶到客栈门口。店家恰好听到姬鲲如此答话,急忙应道:“如此说来,那就多谢老先生了。”店家掌柜走到切近,对李立拱手继续说道:“李大人,却如这位老先生所言,他三位自住了小店之后,很少出门。想是因养病,怕走了风寒。”
李立听店家掌柜如此说,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就请老先生赶路。”姬鲲三人闻听此言,才放下心来,姬鲲拱手说道:“老夫谢过大人,告辞。”姬鲲三人走后,左右思量哪里有些不对,但有找不出问题所在。他急忙让店掌柜带自己去去姬鲲三人房间看一看掌柜不敢怠慢,急忙带李立来到姬鲲所住房间。李立推门,见房间紧闭,感觉不对,对门用力一踢,屋门顷刻被踹开,李立到了屋内一见,后窗大开。李立当时想到,这分明是三人不敢走大门,悄悄从后窗溜出,其中定有蹊跷。想到此,李立急忙让其他差役给徐帮主及锦衣卫送信,自带两名骑马班头,沿姬鲲三人行走方向追了过去。
追到城门附近,终于见到前面二人骑马、一人飞奔,从衣着身影可以断定,就是刚才答话三人。李立大声喝道:“前面老先生,且慢走!”姬鲲三人闻听此言,愈发加紧前行。李立见此心中认定,前面三人定是姬鲲等无疑。李立命几名差役对着前面三人射弩放箭。前面陆炎一见李立不过带着二名差役,他大喝一声:“师叔且保护义父先行,小侄去收拾这几个差役。”说完话,陆炎一掉头,抽出狼牙神弩一边躲避射过来的弓弩,一边向李立等人跑来。
估摸好距离之后,陆炎一弩箭就将一名捕快射下马来。陆炎奔跑当中二次将狼牙弩填弦,“嗖”一声响,另一名捕快应弦而倒。陆炎跑到李立切近,抽出背后雁翎刀,对着李立跳起身形,搂头便砍。李立早将自己大刀握在手中,见陆炎刀砍过来,用自己的钢刀崩开来刀,顺势一招鹞子翻身,跳在地上。李立说道:“好小子。若猜得不错,你可是陆炎?”陆炎一笑:“正是。你这捕快眼力不错,不过,能否抓到陆某,就要看你的功夫了。”陆炎说完话,一招横扫千军,雁翎刀带着风声横劈向李立。李立见对方势急刀猛,一个后撤步避开刀锋,对陆炎胸口刺出一刀,陆炎急忙招架,二人对招换势,打在一起。打斗二十回合左右,魏彪与徐广杰等人都纷纷赶到。
陆炎一见对方人多势众,转身就跑。魏彪箭法虽不如韦锋,但在锦衣卫也是数得着的,他见陆炎想跑,急忙张弓搭箭,对着陆炎就是一箭,陆炎被射了个跟头,魏彪身边锦衣卫急忙上前将陆炎摁住。
“陆炎,你也做过锦衣卫小旗,应该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望着被自己打得不成样子的陆炎,魏彪手拿皮鞭说道。此时的陆炎已然被打的皮开肉绽,除了面貌,浑身上下被打的几乎没有几块好肉。魏彪凑近陆炎,拿起鞭把托起陆炎的脑袋:“说,姬鲲去哪里了?那个一起逃走的是何许人?”陆炎费力地摇了摇头。魏彪一看火冒三丈,立刻说道:“陆炎,你与姬辰宇勾结盐帮筹银谋逆,你不是喜欢盐吗?好,今天本官不用你筹,盐随便给你!来人,给陆小旗搓些盐在身上。”旁边过来两名锦衣卫,将准备好的盐涂抹在陆炎的伤口之上。陆炎“啊”地大叫一声,顷刻昏死过去。魏彪拿起碗凉水,一下泼到陆炎脸上。
陆炎激灵一下又醒了过来,只感觉浑身似有无数虫蚁撕咬自己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魏彪笑了笑:“陆小旗,魏某钦佩你是条好汉,但到了此间,就是铁打的人,也要被碾成泥!听魏某一言,你犯的就是死罪,如果招认,魏某就好吃好喝将养你数月,若再赶上大赦,你也可以娶妻生子,过半生好日子。如你还不招认,魏某可就给你上“弹琵琶”了。那时候,你就算招了,也没有命在!”
所谓“弹琵琶”是诏狱中众多审讯酷刑中的一种。它可不是真的让犯人弹琵琶,而是一种施刑方式。此法是将犯人按在地上,将犯人的肋骨当做琵琶的弦,审讯者拿刀来回波动肋骨条,使其皮开肉绽,求死不能的酷刑。每当犯人被施完这种刑罚,往往都五脏俱伤、血肉模糊。陆炎作为锦衣卫出身,当然知道,自锦衣卫发明此酷刑之后,还没有一人能够扛过此刑。因此,弹琵琶这种酷刑在诏狱中列酷刑之首!
陆炎闻听魏彪要对自己使用“弹琵琶”酷刑,经过一番琢磨,最后终于点头认招。魏彪一看陆炎点头认招,立刻唤做笑脸,命人将陆炎放下,一面请郎中给陆炎治伤、安排酒肉,一面命书吏预备纸笔,待陆炎能讲话时,做好笔录口供。陆炎将自己如何逃避追缉,如何巧遇姬鲲、崔道成,以及姬鲲用“蓄魂瓶”装载姬辰宇魂魄、豢养蛤蟆精,赴燕山一带汇合陈通判等事一一交代清楚。
魏彪一见陆炎全都招认,自己也践前言,将陆炎转押在县牢,命李立对陆炎好吃好喝安排。半个月后,陆炎被斩。正所谓人之将亡其也善,临行刑前,陆炎又对魏彪、李立等人透露,姬鲲曾告知他,漏网的陈通判,曾在“明日擂台”赛期间奉纪纲之命,利用其精通日本国语言之便,与日本特使密谋,共图大明江山之事。因姬鲲并未对陆炎透露自己投身白莲教,陆炎不知,自然无法供认。魏彪闻听急忙写折上报朝廷。朱棣接到奏报,立即命令各地务必捉拿姬鲲、崔道成以及陈通判等人。
自王天仇、玄光二人亮出本事打跑了蛤蟆精之后,着实让李立对二人心存敬佩。因此,玄光受了重伤之后,李立隔几天就来徐府看望玄光,不经意间,李立就带出来姬鲲、崔道成去燕山的消息。王天仇因玄光身体尚未恢复,故嘱咐众人,在玄光面前不可提及此事。故,每遇玄光提及缉拿姬鲲情况,众人无不含糊应付。玄光也知众人好心,加之自己身体未愈,行动不便,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