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两日后，随着飞机平缓降落，江靖辰领着秘书唐颖和助理王铭宇快步疾走地通过VIP通道。
唐颖感知到江靖辰的归心似箭，不明情况地碎步上前，柔声问道：“江总，我们是直接回公司，还是？”先送您回家？
江靖辰闻声停下，急促与从容的神色并存，回过头来叮嘱两人道：“我下午回一趟家，你和铭宇先把资料带回公司整理好，明天开会用。”
“好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应。
不料还没走两步，江靖辰又被唐颖叫停了下来，“等一下，江总！”
江靖辰眉头微蹙，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唐颖微笑道：“你的领带歪了。”一边说着，居然一边娴熟地伸手上前，作势就要帮江靖辰重新整理好衣领。
面对秘书的无微不至，江靖辰明显并不习惯，甚至刻意后退两步躲开了唐颖快要伸到衣领处的手，并迅速从容地自己扯了两下领带，随后殷殷叮嘱前来接送的司机和两人道：“已经中午了，你们自己打车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了。”
江靖辰说完后，一眨眼的功夫就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座上。
唐颖看着江靖辰就要启动车子离去，轻轻应了声“好”，神色明显略带失落。
江靖辰离开机场后就一路驰骋，甚至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穿越高架桥回到了市区。
闹市车水马龙，江靖辰的车悠悠地从车流中驶出，更是几经绕转，驶入了一条宽敞小巷。
他是跟着导航过来的。
许是工作日顾客较少，花店老板娘一听到声音，立马就迎了出来，对刚下车进门的江靖辰问道：“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江靖辰扫了一眼看着不大但花还算新鲜和齐全的店面，对老板娘应道：“我想买一束花。”
老板娘看着三四十岁的年纪，殷殷追问道：“请问需要什么样的呢？”
江靖辰道：“我对花没有研究，你就帮我挑一束好看的吧~”江靖辰只知道林瑶审美不错，但林瑶喜欢什么，忙于工作的他还真没留意过。
为避免出错，老板娘严谨询问道：“是送给女朋友的吗？”
江靖辰立即否认道：“不是，是给我太太的。”好像急于向人炫耀自己是个有老婆的人。
“哇，已经结婚了吗？”老板娘明显吃惊于看着不过二八的帅气小年轻在外会勇于承认自己已婚的事实，紧接着又出于职业操守为江靖辰推荐道：“红玫瑰怎么样？代表坚贞不渝的爱呦~”
江靖辰看着老板娘手中娇艳火红的颜色，爽快应道：“可以~”面色甚至因为老板娘的周到服务而不知何时多了几分亲和力。
除了花，江靖辰还专门去林瑶喜欢点外卖的甜品屋打包了几份甜品。
再加上口袋里的礼物，一切准备妥当。
可是，就当他兴致高昂地回家打开家门时，家里却笼罩着一层不妙的气氛。
“我回来了~”江靖辰捧着花手提着甜品，看着才离开两日却仿佛许久不见的熟悉场景，声音在静默空旷的别墅里响起。
不想，他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纵然这些年他和林瑶的关系并不像其他夫妻恩爱亲昵，但也算是相敬如宾。
江靖辰当即预感到了什么，微皱着眉把手中的甜品放到餐桌上，继而捧着红玫瑰一边向二楼款款走去，一边口吻不确定地对楼上喊道：“林瑶，我回来了~”
“林瑶？”
“林瑶？瑶瑶······”
没有人回应。
卧室里没有，卫生间里没有，走廊过道里也没有。
手里的红玫瑰瞬间掉落在地。
江靖辰转身又匆匆下楼，前庭后院找了几圈，可是别墅内外依旧空无一人。
当快速地再次回到两人的卧房时，江靖辰毫不意外地在化妆台上发现了林瑶留下的信条和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再去民政局办理。”林瑶在信上如是写道。
江靖辰看着林瑶潇洒的字迹，气得是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随后将信连同协议双双撕碎，一同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
林瑶接到江靖辰的电话时，正窝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电视。
江靖辰强忍着心中的不快，问道：“你去哪了？”
林瑶欢快着嗓子道：“你回来啦？协议书签好了吗？”却丝毫不想回答江靖辰的问题。
江靖辰摆明态度说道：“我不会签的。”
林瑶很是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只是离婚而已，他们之间除了利益又没有爱。
居然被问为什么？
江靖辰被气得七窍生烟，但理智尚在，平静又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需要谈谈。”
林瑶自是不知道江靖辰的心理变化，抱着桶爆米花一边吃，一边爽快道：“好，你说。”
江靖辰这才眉头舒展，问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听到江靖辰还要来找她，林瑶骤然卡顿了一下，建议道：“就电话里说吧？”
江靖辰的心再次被击得七零八碎，忍不住质问道：“你现在是连见我都不愿意了吗？”
林瑶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既然选择分开了，还是少见比较好。”她其实不敢说，其实是提了离婚离开家之后，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害怕再当面见到江靖辰。
江靖辰问道：“家里都知道了吗？”
“别别别......我还没准备好跟家里说呢，你也先别跟家里说哈~”要真让两家的长辈们知道她主动提出了离婚，她还不得被长辈们失望的目光给淹死。
“凭什么？”江靖辰越听越生气。他从不知道林瑶闹起别扭来，能让他有一种如临深渊的窒息。
林瑶被问得一头懵，轻“啊？”了一声。
江靖辰道：“协议书我不会签的。”说完后，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林瑶不明白江靖辰为何会突然生气，对着电话还连连喂喂了几声。
厨房里竖着耳朵一边听一边找吃的程安亚待电话结束后，才悠悠走过来关切地询问道：“江靖辰挂了？”
林瑶失落着个脸，连连点头“嗯嗯”了几下。
程安亚一脸好奇地问道：“他怎么说？”
林瑶哀叹道：“他说他不签。”说着就软绵无力地倒在了沙发背上。
程安亚毫不意外地道：“看吧，我就说他不会轻易离婚的。”虽然对江靖辰不甚了解，但是当年林家出事后江靖辰还肯答应联姻，表明江靖辰看上的绝非是两家联姻带来的利益那么简单。
“可他到底为什么呀？我们俩感情又不深，以江氏现如今的经济实力，我爸那小破公司他也瞧不上啊~”
“谁知道呢？你跟他住了三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我们外人就更别提了。”江靖辰那人，心思缜密得厉害。程安亚猜不透，也不想猜。
给林瑶打完电话后，江靖辰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所以没过多久，他便致电唐颖帮忙找人。
“喂，江总。”
“唐颖，帮我查一下林瑶在哪里？”
“太太不是应该在家里吗？”唐颖停下翻阅手中的文件，心生疑惑，她还以为江靖辰中午匆匆回家就是为了见老婆去了。
江靖辰也不怕家丑外扬，坦白说道：“她离家出走了。”
“好的，我知道了。”唐颖纵然错愕，还是毕恭毕敬地应承了下来。
而唐颖这边帮忙找着，江靖辰那边也没闲着。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他便驱车出现在了程安亚公寓的附近。
林瑶在这座城市的朋友，他只知道这么一个。
“谁呀？来了来了。”门铃连续响了许久，正敷着面膜的程安亚终于不耐烦地冲了出来。
随着房门被打开，江靖辰言辞冷冽地问道：“林瑶在你这吗？”
眼神微微闪躲，程安亚紧张得频繁用指尖轻拍着脸上的面膜，装傻充愣道：“没······没有啊，我最近都没见过她。你们怎么了么？”
江靖辰对程安亚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怀疑，他道：“没什么，你如果见到她，让她务必到公司找我。”不过离开前，眼角的余光还是下意识地往屋里扫了扫。
程安亚看着江靖辰意欲转身离开的俊挺背影，强装镇定地应道：“哦，好~”
江靖辰没有过多地停留。
他十分清楚，如果林瑶真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哪儿，她是宁愿躲到角落里，也不会躲进程安亚的公寓里的。他来找程安亚，不过是想碰碰运气。
随着江靖辰离开不久，隔壁的房门才被悄悄打了开来。
林瑶蹑手蹑脚地瞄向楼梯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走了？”
程安亚深呼了一口气，重力拍了拍快要被吓掉的面膜，随后才应道：“嗯。”
闻言，智商一向被江靖辰碾压的林瑶瞬间高兴得比了个给力的“耶”，开心地对程安亚说道：“事先把房子租在你旁边简直太明智了。”
程安亚则没有闲情逸致理会林瑶那嘚瑟劲，要知道她每次面对江靖辰，心可都是悬在嗓子眼上的。
尔后，又真诚忙问道：“他要真不签那协议怎么办？”
程安亚不知为何有种感觉她这老同学到最后会被江靖辰吃得连渣渣都不剩。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能不死气沉沉地守在那幢别墅里当金丝雀，身心自由的林瑶已经别提有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