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抉择
飞捕头和欧阳枫使劲催着马在暗夜中往京城的方向飞奔。
天上的月光被朦胧的云雾遮挡了一些，导致地上的路看上去也是迷迷糊糊。
借着昏暗的月光，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此时已经是约莫子时过后。
两个人却不敢停留，马喘着粗气，仍然没有减速下来的意思。
“欧阳兄，你说为何蓝尹会想要针对皇上？皇上可没有亏待过他。”
“尹廷枢一家被遗忘在瓦剌，想必经历过许多残酷的折磨，也导致他英年早逝。皇上派他出使瓦剌，却把他遗忘在敌国，我想，尹廷枢死的时候，肯定对朝廷和皇上有极大的怨念。”
“这蓝尹更是在瓦剌人的仇恨和折磨中长大，所以也变得冷酷无情。”
“是的，蓝尹在尹廷枢死后就逃回了大明，拼死回到京城，他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复仇。你看，他连十几年前赵长及、陈月林等人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睚眦必报的他，肯定忘不了自己父母冤死之仇。”
飞捕头听到此处，心中也觉得蓝尹此人为了实现目标不择手段，出卖恩人，出卖自己，冷血无情。想来却是有一段痛苦的过往。
“飞捕头，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我听婉宁说，他们寅时左右就要从皇宫出发了。想来，蓝尹布局此次烟花大会，必定是用了潘大人的那个秘方做诱饵，借此吸引皇上出宫，然后在那边准备好埋伏。我们必须在皇上离开紫禁城之前阻止他们。”
“可是，我等既无灵牌又无官职，怕是连圣驾跟前都走不过去！”
欧阳枫也知道，这次陆炳的保护极为周密，想要接近皇上，已经是十分艰难。而凭借自己想要只身拦住圣驾，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陆婉宁那曼妙的身影。
陆婉宁今天也是陪伴在皇帝身边，有她在，就有办法。
“欧阳兄，你说，蓝尹会使出什么样的埋伏对付皇上？十八年前，皇上已经经历过一次刺杀，想必这次想要接近他更是难如登天。”
“还不知道。飞捕头，烟花大会的主会场在什么地方？”
“在南边的王恭厂，那里有一处宽敞的广场，附近就是军器局和火器营，烟花可以就地取材做好周密布置。”
“王恭厂周边都是些什么？”
“王恭厂周边是一些民宅，噢，还有数个朝廷大官的宅子……不好！”
“怎么了？”
“若是蓝尹在这些宅子里埋下刺客，那里道路不甚宽敞，两侧又是高墙深院，怕是护卫也很难施展。”
“凭蓝尹的实力，和他在瓦剌的过去，想要埋伏上百个刺客也是易如反掌。飞捕头，我们加快速度。”
欧阳枫和飞捕头用力甩起长鞭，马儿刺痛中加速往前。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已经远远看到城门。
“欧阳兄，进了城，我们两个人分头行事，你往北去找皇上说清楚此事拦住圣驾，我往南抓住蓝尹，要他不能得手。”
“飞捕头，你去见驾。蓝尹既然和我有五天之约，自当由我去亲自把他捉拿归案。”
飞捕头加快了自己的马，走在了欧阳枫的前面。
“这既然已经看穿了他的阴谋，在这京城范围内，还是由我去捉拿凶手吧。”
欧阳枫心中一阵温暖，其实二人都知晓，想必拦住皇上的行程，亲自面对蓝尹肯定有更大的危险。
如果蓝尹的计划是大群刺客，那么一个人想要突破刺客的重围，怕是连欧阳枫也没有完全的胜算。
飞捕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到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大明未来的希望，自己忘年的好友，他不愿意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可以说这一去凶多吉少。
欧阳枫却也使劲拍马超过了飞捕头。
“飞捕头，进了这城门，你就听我的，我只是一个小小锦衣卫校尉，皇上怎么会听我的胡言乱语。还是由你出面，毕竟飞捕头的名声名满天下。”
“哈哈哈，欧阳兄说笑了，在下正是不善与朝堂各位大臣打交道，更别说要说服皇上。你可就饶了老大哥吧！”
欧阳枫和飞捕头两匹马并行立在了高高的城门外。
城门上，守卫厉声喝问，飞捕头亮出腰牌，守城的将军看到飞捕头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飞捕头，放行。”
飞捕头哈哈哈一笑，欧阳枫说：“怎么样飞捕头，我说的没错吧。”
城门缓缓开启。
欧阳枫当先催动骏马走了进去，飞捕头也不遑多让，快马加鞭追上。
“欧阳兄，前面就是十字路口了，你往北我往南，不要走错。对了，这是蓝尹的那封信，你可要收好。”
还没等欧阳枫说话，他突然把那张信纸折好了往欧阳枫抛过来。
欧阳枫一个分神，伸手弯腰，在马腹边接住信纸。
只一刹那，飞捕头已经当先跑出了一匹马的身位。
他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朝南而去。
“欧阳兄，保护皇上和朝廷各位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蓝尹的奸计得逞。”
欧阳枫拉起缰绳，把马停在了街心。
他看着飞捕头的雄壮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
这个汉子平日里看上去不拘小节，但是危急时刻，却又是如此值得信赖。
他在心中默默的对飞捕头抱拳感谢。调转马头飞快往北驰去。
也许是朝廷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整个往北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街边庭院中飘出的落叶，随着马蹄卷起在空中飞舞又落下。
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大街两侧熟睡的人们，大家都在默念，如此紧急之事，怕是又有大事发生。
欧阳枫策马来到安定门前，就已经看到前面的街上，一堆人马密密麻麻的正在往城外走来。
当先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是腰配利剑、身穿甲胄的禁军将军。
四列手持兵器的禁军当先开路，再往后是影影幢幢的一堆牙旗、彩帜和仪仗。
声势浩大、蔚为壮观，看来是皇帝的车队已经准备出城了。
欧阳枫没有犹豫，策马向前，迎着车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