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年华,三千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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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君周天演

平兰进入了大荒古战场当中,四面黄沙漫天,耳边只有嗖嗖的风声,看不到一个活物。

黄沙半掩着一具具尸骨,传来的是沧桑与冰冷的气息。

此处百里之内除了黄沙便是黄沙,聚灵旗和修灵钵到底在何处?

幻影铃罩着一个护身罩保护在平兰周身。

“幻影铃?”

传来一个低沉沧桑的声音,平兰四处张望,这声音飘忽不定,四周空旷,却在她周围萦绕,怕是这古战场上的一缕残魂,而在这里能留下气息的,来头定然不小。

渐渐的,她面前的黄沙聚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飘悬在空中,残魂打量着平兰,有些迟疑,但看着平兰身后悬浮的幻影铃,犹豫道:“你是司刑之神的后人?”

“你识得越湘,想必是殒命在古战场的上古之神。”

残魂疲惫地坐下,淡然开口:“看来,你是后来降世在洪荒台上的天神吧,遥想当年,天地阴阳之气并未成形,便伴在先神左右,行创世之举,数十万年了,终于化形,想必在后古界,你定是主宰。”

平兰还未开口,只见她身后的幻影铃被召唤到了残魂的手中,那缕残魂也借法器稳住了人形,渐渐展现出他的本貌。

“你会使这法器,你究竟是……”

“我叫君周,还有一个称号,天演之神。”

“你便是,上古大神天演?”

“除了掌握五行八卦,幻影铃,飞星流盘,乾坤万载葫芦,皆是出自我之手的法器,分别随了先神手下的司刑之神,司战之神,司礼之神,想必他们三个,还在辅佐你与阳灵神吧。”

平兰攥紧了拳头,低下了头:“止廪是我师父,他已陨落……至于阳灵神狱倾,也已陨落,想必不久后,洪荒台上还会重新降生新的阳灵神。”

“哦?这倒是我没有算到的。”

“因为,这是出自天演后人的杰作,也就是你的儿子……天演之后——青煜。”青煜两个字咬牙切齿。

天演呆滞了片刻,瞳孔瞬间缩小,失神道:“原来,他叫青煜。”

天演竟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平兰轻笑:“不过,这是本尊与青煜之间的恩怨,你早已陨落于上古,不必为后世纷扰乱了清净。”

“我终究亏欠他们母子……那时,神族与妖族嫌隙颇深,妖族被立为异类,我在神界素有盛名,甚至令先神、众神棘手的九翼天龙,也被我算出了弱点,联手封印……”

“身负盛名又如何?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死后残魂还被困于这黄沙之中,不得解脱?”

“我有悔……”天演的眼中,泛着泪水,平兰从他眼中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悔恨。

天演有悔,是因为后悔遇见了青煜的母亲,还是后悔负了那妖族女子?但如今他是无法做任何弥补了。

“你身负天演之力,怎会陨落在这大荒的古战场?”

“是本座自己,遭了反噬,窥探天机之人,向来不会长寿。”

“罢了,你且先告诉我,聚灵旗和修灵钵在何处?”

“你要这两个法宝有何用?”

“我要重塑帝洵的本源。”

“你可是说那司战之神帝洵?想必你是多虑了,帝洵的本源,没有那么容易破裂。”

“是他替我,破了九翼天龙的封印,还中了烈阳箭,塑造肉身,分裂元神,陪我受罚……”

“不愧是先神手下实力最强之神,封印反噬应该好不了了,不过作为我天演之力唯一的克星,区区烈阳箭,分裂元神,根本不足以伤到帝洵本源。”

“你是说,帝洵没事?”

“你是被诓来的吧。”

这时,周围的风沙忽然受了禁制变慢了许多,吹来的气波,令平兰感到不安:“外面发生了何事?”

“不必惊慌,看来我说的不错,你确实是被诓进这结界的,外面有人对这结界内使用了飞星流盘,变换时间长短,结界内一盏茶,结界外便是一日。”

“什么?”帝洵此举,想必他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才不愿让我介入,借亦奺之嘴,让我进入大荒……什么事情不能一起承担,你就那么不情愿我与你一同进退,帝洵。

平兰起身向结界出口飞去,可足足御风飞行了半个时辰,又飞回了天演的面前。

“他诚心将你困在这里,飞星流盘都用上了,怎会让你如意。”天演坐在石头上,看着无功而返的平兰。

平兰扬袖,唤出太阴剑,寻势劈开大荒结界。此举的确可以出去,但也会将大荒的阴戾之气放出去。她是阴武天神,丝毫不受影响,可其他生灵。

平兰露出的手腕,天演瞧见,一时触动心弦,目光难以平静:“你可知,你也是青煜深爱之人。”

平兰收起剑芒:“什么。”

“你手腕上有青龙留下的印记,龙吟,那是青龙一族对此生所爱之人的印记。”天演也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我曾经也有,龙吟遇水便会散出光芒显现,你和青煜之间经历了什么?”

平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召水咒洒在手腕上,果然一条纤细发着青光的印记显现出来。

“我被封印于临幽之时,我出手救了他,不过他身受重伤应该是提前设计好的,为了完成他复仇的计划。”

天演大声笑了,沉下头湿了眼眶,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腕,陷入回忆。

平兰此时,腹中隐隐作痛,她按着小腹,原地打坐运功。

天演抬头,看出了平兰的异样,随手掐指一算:“你这身孕,借凡人肉身运化,机缘巧合,竟随了你的元神一同降生在了洪荒台。”

平兰也没想到,她与帝洵的孩子,竟没有虽那一世紫兰的灰飞烟灭而去。

“我可以帮你破了飞星流盘出去,但你要答应我,放青煜一条生路。”天演道:“是我亏欠青煜的,除了他母亲,你便是他最重要之人,若是青煜死在你手上……我不愿看到,还请天神手下留情。”

“自然,要如何出去。”

天演将聚灵旗和修灵钵拿出了交给了平兰:“连同你手上的镇魂珠,联合幻影铃,将飞星流盘召唤进来,便可以出去了。”

幻影铃回归到平兰手中,天演的虚影便逐渐变淡,随风而逝:“希望你见到青煜时,能让他知道我的悔恨,我对不住他们母子……”

平兰对着那虚影鞠躬一拜。天演在古籍上也是德高望重的上古之神,造化弄人,算尽天下,独独没有算到自己,会因悔恨,困于这古战场,不得转圜。

在此已耽误了三个时辰多,外面已过去数十天,她要赶紧离开了。

天演说了,战神之力是天演之力的克星,那帝洵恰好压制青煜,为何还要将她诓来大荒?

上罗殿中

帝洵泰然自若地抚琴,越湘栖卧在躺椅上,听着琴音,喝着小酒。

“越湘,新的阳灵神要诞生在洪荒台上,你要好生照料。”

“嗯?怎么你也喜欢上啰啰嗦嗦了。”

“阳灵神与兰兰同根同源,狱倾让她十分伤神,我不希望她再为此伤神……”

“天界有梓落在,苍梧有亦奺在,若新的阳灵神降世,我看梨丘倒挺宽敞,我就拖家带口,分你一块府邸。”越湘道。

“世上没有起死回生术,不如找个有风的日子,放了诺元。”

越湘沉默了。

帝洵拂袖收起琴,泰然地给自己到了一盏茶,品了一口。

越湘没再说话,只是离开了上罗殿。

越湘放弃了九重天的位置,甘愿留在凡间的茶楼。这句话正好触怒了越湘,让他暂且去凡间,才是对的。

帝洵端起茶杯,充斥的茶香扑鼻,却不能让他心神宁静。

亦奺一路进了上罗殿,到帝洵面前:“本座已将她困于大荒结界,余下的,我会全力配合你。”

他放下茶杯,抬头看向亦奺,良久,才道:“多谢。”

“想不到,堂堂上罗紫嬴君也有向本座道谢的一天。”

“之后,我与她那将至未至的婚约,找个由头就作罢了吧……能去苍梧宫向她提亲,三书六礼,互换庚帖,是我帝洵此生之幸。”

亦奺看着帝洵那孤落无依的身影,心中也随之悲痛。若非青煜是天演后人,我九翼天龙就算踏平妖界,也绝不会让你们有事!

命盘的预示从未出错,洪荒台的预言也从未食言。原本他们都以为,没了狱倾,擎天柱便不会被摧毁。而真正想要摧毁擎天柱的从来不是狱倾,而是那个步步算计,无法回头的妖帝青煜。

帝洵定不会让平兰,再次涉险,有任何差池。

当年,天妖交界处,他亲眼看着平兰身陨,是帝洵此生最大的痛处,最大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