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十日前，东荒。
花湛将‘朝阳’方圆五十里都设了结界，以炑颜现在的能力她是无法出去的，结界的最终目的防的是会来找她的人。光是结界断然不够，为了以防出岔子，他邀了炑颜吃晚饭……
“听说你最喜欢的便是这道‘珍宝酿’，来，试试我的手艺如何。”花湛用筷子轻轻夹起一点菜放到炑颜碗里，一丝殷红正从他的指尖流出顺着筷子流入菜里。
珍宝酿其实就是一块做法极致讲究细致的豆腐，这道菜颜色鲜艳色泽浓厚，所以炑颜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不过花湛放她碗里的菜她没动，自己伸手去夹了一块，见她这番举动花湛笑道：“怎么？怕我给你下毒？”一边说他一边将炑颜手里的碗拿走又重新给她盛了一碗米饭。
“不怕，只是我这人有洁癖，别人的筷子夹的菜我不吃。“炑颜低着头吃饭。
“呵，小丫头你可别忘了，这外面可是大把的女人排队等着我给她们夹菜呢！”花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痛心地说道。
“那是别人不是我！”
“你不试一试你怎知道？或许你和那些别人一样也说不定？说不定你会发现其实我才是好人呢！”花湛调笑道，伸手夹了一小块豆腐放在嘴里细细地品着。
“不用试我也知道，不会一样！你也不会是好人！”炑颜也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并不是她有多喜欢，而是满桌的珍馐美味只有这盘豆腐离她最近。
“有时候，眼睛也是会欺骗人的，你以为你以为的便是你以为的？或许你眼里的好人只是口蜜腹剑，你眼里的坏人也并非全都是魑魅魍魉……”花湛若有所思地说。
炑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谈话，她和花湛也并非是能坐在一起愉快地吃饭的对象，她放下筷子说道：“我吃好了，先回去了。还有，豆腐是我最不喜欢的菜！”
花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回吧，好好休息！”你喜欢什么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了就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
十日后，花湛出关。
所有的守卫整齐统一的低着头跪在地上，，他们以为有了主的结界炑颜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就算她逃走他们也能轻易将她找回，只是没想到她还真的逃出结界了。在发现炑颜不见之后他们想过各种办法，可无论哪种办法最后的结果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主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也逃不出主的手掌心，这一次死定了。
花湛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守卫，个个面色苍白瑟瑟发抖，他突然大笑出声：“都起来吧！”
守卫们面面相觑忍不住腹诽，主这是怎么了，换做以前他只怕是手一挥弟兄们已经死伤一片了，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主，都是属下的责任，若不是属下点头同意，弟兄们不可能离岗，求主责罚，属下愿以性命替弟兄们赎罪！”领头的守卫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激昂地说。
花湛眼底笑意更浓直勾勾地看着他，四目相对，领头的守卫很快败下阵来，刚才的勇气一点一点随着仿佛静止的时间慢慢地都随风飘散了，他‘砰砰砰’地朝地上一顿磕头，“求主原谅，属下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弟兄们，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若再犯，属下自愿以死谢之！”地面上已经汇集了一小滩血。
“行了！”花湛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去帮我查查如英在哪！”
“是！”磕头的守卫停下来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花湛衣袖一拂准备离去，眼角撇见地上的一滩血眉头轻皱大手一挥地面便干净如新，可他还是觉得不满意，“地板脏了，该换新了！”
地板明明很干净啊，这块地板甚至比周围的地板亮上许多，看来主还是嫌弃我啊，领头的守卫心里一阵失落。
“大哥，主是真打算放过我们了？”身后的弟兄们纷纷围上来问道。
“看来是了，否则换作以前我们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以后我们为主做事得更加卖力才行，以报主今日不杀之恩明白吗？”
“是，大哥放心，我们一定谨记！”所有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大哥，你先去包扎伤口吧，为了兄弟们你受苦了，走走走。”
“先找人把地板换了。”领头守卫走之前认真地看过了地板了，虽然它很干净但主说要换那就得换。
收买人心的方法有很多，并不仅限于花钱和杀人。
……
前几日离狰便已察觉到空桑山有一些奇怪，只是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何事。今日正好墨染回来他便拉着他说了一下，想让他帮着分析分析……
“师父，您可是有哪里有舒服？”墨染关切地问道。
“为师并未有不适。”墨染一回来便关心他的身体，离狰很是欣慰，只是自己虽然功力不如从前，但身体是已无大碍。
“可我看师父您脸色不太好，您确定没有不适吗？”墨染说完用眼神示意离狰，窗外有人。
离狰看墨染的表情恍然大悟，“哦，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这两日总是时不时头晕，只当它是小事没放心上。”
“师父还是注意些身体，族内大小事务自是可以交由锦书等人打理。”墨染这话是故意说给窗外那人听的。
“哎，为师终究是老了，这族长一位是该让出来给有能力的门下子弟了。”离狰顺着墨染的话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
“师父，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锦书锦之锦云他们都很优秀，只是这族长之位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坐上的……”
“为师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你也知道从始自终为师的第一人选就是你……”离狰故意提高了声调。
窗外的人听到这句话愤恨离去。墨染向离狰点头示意，人已走。
“只是你志不在此，心亦不在此啊……”这句话是离狰发自内心的，说这句话时的失落也是真心的。
“师父，您早些歇息。”墨染起身离去。
……
“你确定师父真是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的，他说从始至终他心里的人选都是墨染！”
“哼，无论我做得多好他眼里总是看不见半分，本想着是师徒一场，留他一命，看来却是没必要了。”锦书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族长之位他是坐定了。
“你去找……”锦书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也去看望了离狰。他心底还抱有最后一丝残存，他想看看当着自己的面师是父否也能说出那些话。
“师父，听他们说您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了？”锦书关切的问。
“哪个嘴碎的传得这么快，为师说过没什么事，只需休养一段时间便好。”离狰佯装生气地说道。
“师父别生气，师弟们也是出于对您的关心，他们又不敢贸然来看您，怕被您责罚不是？只好派我来替他们看看您。”锦书满脸笑意打趣地说道。
离狰也跟着他笑道：“他们啊，就知道欺负你这个大师兄，你也不可总是这样被师弟们使唤，让人看了笑话……”
“是，师父教训得是，我回去便责罚他们晚饭不许喝汤！”锦书一脸严肃却又是眼带笑意地说。
“你呀……总是这样护着他们。”
“我是他们的大师兄，除了我谁还能护着他们？您说是吗师父？”锦书试探性地问道。
离狰也不是愚笨的，他已经听出锦书话里的意思，沉默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师父老了，想护着你们已是心有余力不足了，以后族内师兄弟们你可要多照顾……”
锦书内心暗自窃喜，看来师父还是想着他的，他还沉浸在喜悦中便听离狰又说道：“若是有可能，为师希望你能帮忙说服墨染，最终守护这空桑山的重任只有他能提得起……”锦书脸色一变，但是瞬间又恢复成一脸谦卑的样子，恭敬地应下了。
原来，你真是如此想的。
锦书走后离狰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锦书，希望你能经得起考验，为师不能把整个狐族交到一个有异心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