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2/习惯
许多人的爱情产生于“习惯”，困惑、纠结于“熟悉”，争吵、分手于“误解”。
刚上大三，顾夏就莫名地感觉到失落，曾经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女生都离开了京华师大。走在校园，校园里的一切景物时时刻刻都让他想起青涩的青春，让他想起昔人。
一日凌晨一点，顾夏睡得很熟。他感觉睡梦中有人在楼道里吵吵嚷嚷，他以为那是梦。突然，一个人的脚踩到了顾夏的床沿，力气很重，床向下沉了一下。一下子，顾夏完全清醒了，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少江。顾夏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睡眼蒙眬的他稍微起身，看见李少江已经开门冲出去，穿着军训时的短裤，其他室友还在睡觉。
“到底怎么回事呢？江大姐干嘛突然冲出去！”顾夏有些警觉了，毕竟有大地震的经历，他赶忙从床上起来，站在门口张望，对面寝室、旁边寝室的同学都在一股脑地往外跑，神色慌张，还有只穿着三角内裤的。
“肯定是地震了！”顾夏心想，“尼玛，江大姐果然自私，只顾自己！”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顾夏在寝室里大声叫道：“地震了，弟兄伙赶快起来，下楼。”
“张总。”
“吟哥。”
“贾姑娘。”
“强仔。搞快，大家都跑了。地震啦！”
被顾夏叫醒，其他四人一弹就从床上下地，也不多想，第一反应就是跟着顾夏往外跑，一口气就下了六楼。楼道里，他们看见了其他仅穿着内裤的男同学，更坚定了对地震的恐惧，脚步飞快。下楼后，他们也不敢在高楼下面待着，径直跑到了体育馆前面的广场，和其他同学一样，蹲在花坛边上，静静看着住宿公寓的反应。等顾夏完全冷静下来，他才发现所有蹲在路边的都是男生，一个女生都没有。对此，他充满好奇，问身边的张子龙：“女生不怕死？”
“是个人都怕死！她们可能没有感觉到地震吧！”张子龙回答。
“怎么可能？肯定是怕走光。你想象一下女生没有穿衣服的画面。有没有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蹲久了腿有点麻，刘吟干脆坐在地上，一脸猥琐地说。
“并没有。猥琐男。平时在女生面前装得道貌岸然、规规矩矩，其实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贾南不怀好意地反驳。
“我，禽兽不如。总比你好，是个禽兽。”刘吟诡辩。
“不知道我们班的女生知道地震了不？”邱志强怕贾南和刘吟越说越吵越生气，突然用另一个问题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如邱志强所愿，大家从刚刚两人的辩驳，一下子回到了他提出的问题。这个问题也一下子抓住了顾夏的心，让他想起了吴诗语。于是，他用手中的手机给吴诗语发了一条短信：“地震了，还不赶快下来！”
在顾夏发短信的时候，刘吟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
顾夏的短信刚刚发出去不久，叮铃，回复到了：“没事。我们知道地震了，只是余震而已，都习惯了。”
“习惯”，这个词第一次这么陌生，还能习惯地震。不过，从顾夏的内心来讲，近两年的余震的确是不少，都见怪不怪了，这也可以理解。旁边的刘吟似乎也收到了一条短信，顾夏看见后打趣道：“耶。吟哥，还有人关心你嗦。”
刘吟牛气哄哄地说：“那是自然，你也不看哥帅不帅。”
“噢，不要恶心我，我要吐出来了……”贾南一副听了吟哥的话想吐的表情，“也不拿镜子照照。”
叮铃，顾夏的手机又响了一声，短信来了：“谢谢你的关心。你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去休息哈。”
“好的。我们再等等，如果没有余震了，我们就回去。”
顾夏和吴诗语又短信互动了一会儿。刘吟已经联系到了李少江。不一会儿，他就跑到了刘吟的身边。寝室的众人对李少江一顿数落。李少江则以“人性”作为自己没有喊室友的原因进行反驳。他理由充分地说：“地震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下楼，我完全忘记了你们还在寝室了，只知道先冲出去。等我下楼后，才反应过来要去喊你们。”
“那为什么不回来喊？”贾南反问。
“姑娘，我们需要这么认真吗？你们现在不是都下楼了吗？”
“少说这些没用的！”贾南相当气愤。
李少江的第一反应，让顾夏想起了自己的第一反应。那还是高三最后一学期，2008年，地震发生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没有注意到，顾夏感觉到了玻璃窗的异响，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往楼下冲，也没有喊老师和同学。他跑的过程中，楼梯就开始剧烈地摇晃，上层楼梯的白灰、混凝土零落而下，他第一个冲下楼。站在教学楼前的操场上，顾夏的腿一直在颤抖，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所幸，学校的老师、学生都无大碍，只有一个睡午觉的学校保安从二楼跳下，受了点轻伤。那一次，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自保，和李少江今晚一样。所以，听李少江解释，顾夏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在广场上待了半小时后，男生们都感觉没事了，就以寝室为单位，组团归寝了。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注定是虚惊一场。倒是因为顾夏突然的关心，顾夏与吴诗语之间的联系，从此就密切了起来，QQ的企鹅头像跳个不停，线上的互动成为他们的日常。
“在干什么？”
“准备去开水房打水。”
“我帮你？”顾夏试探性地一问。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马上下来。”
“那好吧，我把开水壶放在公寓进门口的楼道里，上面写着‘312花花’”
“好。”
顾夏下楼，去12公寓进门口找到开水壶，然后打开水，放回来。从此后，这一套组合动作成为顾夏无事献殷勤的常态。慢慢地，吴诗语习惯了将自己的许多事情托付给顾夏去办理，顾夏俨然成为吴诗语的跑腿的。夜深人静的时候，苏远师兄的话“一是脸皮厚……二是讲技巧，多送东西……三是讲魅力……”在顾夏的耳边回荡。“既然钱不够，不能多送东西，那就只能靠跑腿来凑。”顾夏心想。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QQ传情，在顾夏的心里面，吴诗语有了位置。
每个课后，每个夜晚，两个寝室，两颗心，在青春的大学生活里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喜欢哪个明星哇？”吴诗语在QQ上问。
“周董。”
“我也喜欢。”吴诗语听到了她喜欢的答案。顾夏如此回答，一方面是他自己有些喜欢周董的歌，一方面是他从黄露那里打听到了吴诗语的喜好。一切看似自然，却隐藏着一方的努力。
“我倒不是真的追星。而是，我喜欢他的歌，喜欢那优美的旋律和充满古风的歌词。我觉得他是非常有才华的歌手。”
“才华与帅气并存。”
“这……”
顾夏感觉和吴诗语的线上聊天特别有趣，能够吸引人，让人感觉舒服和沉迷。这就是男女之间，从彼此不熟悉到熟悉、信任的最好方式。顾夏聊着聊着，就对着台式电脑默默地笑，傻笑，面屏都透着甜蜜。寝室里的室友都觉得顾夏“发春了”，又有了爱情憧憬的对象。从追女生的小白，突然顾夏好像开窍了，也许这得益于师兄的点拨。虽然他口袋里没有多少钱，吴诗语生日的鲜花，顾夏还是买了大大的一束。这还是顾夏第一次买花送花。当一个男生习惯了一个女生的使唤，当一个女生习惯了一个男生的殷勤，爱情的萌芽就开始了。
爱情最初的模样是美好，在恋人的眼中看不见彼此的缺点，直到遇见婚姻与生活，爱情才变了味。最初还是那个最初，变的是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