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白骨精
她出手怎么这么的快,快到令人吃惊,快到令人匪夷所思,但是她确实出手了,而且让妖道猝不及防。
这就是妖蛾丽儿,妖蛾最小的孩子。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她身上那密密麻麻,鲜红的触角突然就像是一蓬血雨向着妖道罩了过去。
不能犹豫,也不能耽搁,此时若是耽搁功夫,被这触角捆住,妖道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目光凝视着飞射而来的触角,突然翻动双掌,两蓬真火随之飞射而出。
妖蛾丽儿展开双翅,翅膀仅忽闪一下,身子就轻飘飘地飞跃到空中,躲避开两蓬真火,也躲避开攻击。
然而她身上的触角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像是一蓬血雨,像是无数的染上鲜血的钢针,从空中斜射向了妖道。
妖道双瞳中已映显出万道触角影像,这些影像交错而来,将他的黑瞳覆盖。
只有像是染上鲜血似的触角,只有数不清的红影。
只因为此时的触角太多,多到足以从四面八方将妖道的身子罩住。
他眯起眼,脚尖轻轻地点起,双脚尖只在地上拧了一下,身子噌地窜起数米高,挥出一手抓住房梁,然后另一只手翻转着手掌拍了出去。
从他手掌飞射而出的真火是如此的耀眼,像是傍晚天边的晚霞,也像是娇艳盛开的红玫瑰的花瓣,只在空中一闪即逝,就已打到妖蛾丽儿面前。
妖蛾丽儿突然张开嘴仰天怪啸一声。
恐怖,真的恐怖,她为什么这么恐怖?
她这一张张着的嘴竟然区别于人类,更区别于妖。
她的嘴里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只有数不清的纤细的鲜红触角,在怪啸之时,她口中数不清的触角就像是一条条灵动的红蛇向着面前的真火而去。
没有一声响动,也没让人看清楚,妖蛾丽儿口中数不清的鲜红触角就已将真火团团地包住了。
看到此景,妖道暗暗想到,“若是与这妖蛾搏命,熟胜孰败却也难料。”眯着眼睛,心思略显得深沉。
妖蛾触角一甩,那触角包住的真火随即就被甩到墙上。
但听砰地一声,真火在墙壁上打出一坑出来,墙壁上的碎石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妖蛾丽儿突然忽闪了两下翅膀,身子随即向妖道飞来。
妖道旋即松开房梁,身子猛然下坠,就在与妖蛾丽儿更近一步时,他突然翻转双掌,挥出两蓬真火打向妖蛾丽儿胸膛。
见此后妖蛾干脆就偏移了一米,两蓬真火堪堪从她身边飞射过去。
同时妖道已落到地上,他只仰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妖蛾,随即转身向楼梯跑去。
空中妖蛾见妖道要跑,急忙收了翅膀,向着妖道背影俯冲下来。
终究是跑的没有飞的快,终究是令人窒息的速度,只是眨眼功夫,这妖蛾丽儿就距离妖道越来越近,眼瞅着就已近在咫尺。
她身上的触角突然像是暴雨般漫天飞射而出,转眼就要将妖道包住。
妖道纵身一跃,竟跃出数米之高,双脚踩在墙壁上,走了数步,人竟已像是旋转的陀螺,转身俯视着妖蛾丽儿。
他笑了,他为什么笑?他的笑中似乎蕴藏着什么机密,可现在真的就不是谈论机密的时候,现在生死攸关,稍有差池,必将殒命于此。
突然,他纵身跃到妖蛾丽儿的背脊上,未待妖蛾丽儿反应,挥手数刀就刺在背心上。
妖蛾丽儿翻着白眼,翅膀扇动数次,就砸在地上。
妖道纵身跃起,然后头也不回就向窗口走去。
到了窗口,纵身跃到塔下,然后又接连纵跃几次,人影就消失在漆黑夜色里。
又剩下一个人,只剩下一个人,一个孤独的人,人生注定要经历孤独。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从地平线上浮现而出,漆黑如墨的夜色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从东方乍现的曙光中隐隐看到天地间的朦胧。
中午。
烈日当空。
一处荒山山坡下破败的茅草房外。
一个孤独的人影,一个孤独的人隐隐从一人高的草丛中走了出来,一站在破败茅草房前就上下打量起来。
茅草房四周的篱笆已爬满了绿色藤蔓,院落里杂草丛生,茅草房的门紧紧关着。
他走到篱笆门前,推开门,踩着荒草走到毛草房前,然后又推开毛草房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茅草房中的情景却令妖道感觉到惊讶。
屋里的陈设简单、干净,只有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但是却没有灰尘,整个屋子显得异常的整洁和干净。
妖道暗暗想到,“白骨精还没走,还在这茅草房中。就守候在这里,等到晚上她现身,再击杀这白骨精。”
下定决心,他转身又看向了院落里。
“按照水鬼所说,这白骨精的尸骨就埋在院落里,杂草越繁盛之处,必定就是这白骨精尸骨所在之处。”
想到这里,他面容不由得戚戚然。
这白骨精也是可怜之人,听信了仆人的花言巧语,终其一生为情所困不得解脱,不但化为了白骨,又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在此与荒草为伴。
人成鬼易,做孤魂野鬼却很难。
她生前被几个强人玷污,死后又没有得到安葬,阴间鬼册上查无此人,故而又不能投胎转世。
还是算了,作孽终究是要还的。
那些枉死冤魂做何解释?
水鬼又何其可怜?
妖道面色一紧,然后背负双手走回屋中,纵身就跃到房梁之上,闭眼假寐起来。
深夜。
万物寂赖。
茅草房。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妖道惊醒,睁开眼睛附身闻声看去,“这就是白骨精?”他心中暗暗惊诧。
一个身着白色长裙,头挽高髻,身材婀娜,貌美的少女亭亭玉立地走进屋中。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描眉画凤。
妖道伸手从腰间解下铜葫芦,打开葫芦盖,正对准了少女头上,默默念叨咒语。
只念了许久,这铜葫芦竟吸不了少女的魂魄,少女依然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凤。
妖道倍感惊诧。在孤魂野鬼之中共有三层修为,一层为怨鬼,一层为恶鬼,唯独这三层鬼却是了不得的。
这三层孤魂野鬼修为已达到化境,其能力竟与一般城隍庙神不相上下。平常法器自然难以收服得了的。
所以人若见之,避之不及,必被其所害,鬼若见了,也恐惹上麻烦。
于是妖道立马收起了铜葫芦,从怀中掏出一道灵符。
只见这灵符区别以往的灵符,这灵符竟像是一片白色丝绸,并且在白色丝绸上没有符咒。
将灵符掐在手中,他双指轻轻揉搓,两根手指间竟生出真火来,快速烧着了灵符。
妖道看着少女背影,想着,“这天蝉之丝所制灵符,降得了妖,也降服得了鬼,更能制服得了神。拿捏你一个三层厉鬼还不手到擒来。”就翻转手腕,生出一蓬真火,随之挥手将灵符打了出去了。
少女避之不及,正被真火加持的灵符贯穿背心上,然后竟叫也没叫,一头栽倒在地上,嘴角流着鲜血,瞪着眼睛目视梳妆台的桌腿死了。
妖道纵身下了房梁,走到少女身前蹲下,挥手虚抚贯穿的胸口之上。
贯穿的胸口中悠悠飞出黑色黑灰,飞到妖道掌下,竟然快速融合在一处,又幻化成了一张完整的蝉符。
然后他抓住蝉符揣回到怀中去了。
这时茅草房房外,窗户纸却被捅破,黑黝黝的眼珠扫视屋中景物一遍后就消失了。
妖道起身,走到床前躺下,心想着,“连日奔波实在太累,又经历数场战斗,今夜就在此休憩一晚。”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