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这里并非你我的归处(二十)
“哈....”
送走了那个冰块女,我整个人直接瘫在了病床上。
柔软的触感好似滋养疲惫的温床。
仅仅是后背有了着力点,我的眼皮便不由自主地开始耷拉了下来。
回想起这次的委托,很多地方都是玄而又玄。
但眼下有了‘打伤参赛选手’这个既定事实,想必那位斋藤敬三也不会继续留在这个校园里了吧。
毕竟他回来就是为了找个避风港,而现在这所学校里,到处吹得都是不利于他的风。
既然如此,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可真是...”
我捂住自己的额头,双眼缓缓闭合,享受着黑暗带给我的片刻宁静。
但似乎老天爷并不想让我好好休息。
“哗啦。”
又是开门的声音。
我强行撑起身体看向门口。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看着那人的面庞,我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美月?”
没错,因为比赛的缘故,小美月被我托付给了侍奉部的其他成员们照看。
但随着比赛的结束,这种短暂的‘饲养’关系也随之结束。
毫无表情。
美月的脸让我想起了部室里常常绷起脸来的某人。
但这一次不仅是形似,甚至神似。
在美月那张尚且幼嫩的脸庞上,我竟然看到了跟雪之下那女人类似的寒意。
喂喂喂,女生们都是什么宝可梦吗?
到了年纪都会自动解锁招式跟技能。
那为什么男生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会喷射火焰。
当然,绝对不是想烧死那群成天放闪光弹的情侣哦,绝对不是(笑)。
美月绷着小脸一步一步地朝着病床走来,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
下一秒,小家伙在我的眼前站定。
她一把掀开了被褥,直勾勾地看着我的双腿。
没等我有所反应,美月直接将手探向了我的裤子。
“美——”
话音未落,美月的小手便拉起了裤腿。
过于宽松的柔道服在她的面前没能起到半点阻拦的作用。
但让我吃惊的是,她拉起的不是那条被绷带绑住伤口的左腿,而是我的右腿。
红色的‘血液’沾染在我的右腿之上。
同时,一个破了的袋子也孤零零地挂在上面。
“......”
“......”
一阵诡异的沉默在医务室内蔓延开来。
美月抬起头,一双明亮的黑色眸子里此时满是不可明说的微妙之色。
就像是看见了太阳一般,我略显僵硬地扭过了脖子,不敢跟她对视。
“八幡,这是怎么一回事?”
“......”
依旧是沉默。
我总不可能告诉他‘为了扮演伤病,所以我特意在腿间挂了一袋假血,只要一戳破倒在地上就能装成病号’吧。
这种诡异卑劣的手段我实在不可能对着那一双纯洁的眼睛说出来。
最终,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美月这小家伙目的明确,一上来就奔着我的腿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当然,被美月发现了还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被平冢老师发现了...
“你在比赛的时候很少用右腿,而且动作有些不协调。”
小家伙精准地指出了八幡行动中的漏洞。
闻言,我不禁轻轻咋舌。
这小女孩观察力真是惊人。
确实,因为腿上绑了个血袋的缘故,有些时候因为衣服跟腿部之间的摩擦,的确会影响行动。
“哈,不要说出去,尤其是那位平冢老师。”
我赶紧将腿上的袋子扯下,塞到了怀里。
没办法,扔到医务室的垃圾桶里很容易留下证据。
虽然有些脏,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美月仰着头,满脸都是不解。
对她来说,似乎并不能理解在赛场上如此耍滑头的行径。
面对少女的质问,我不禁陷入了沉默。
确实,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是要找理由的话,我可以找出十几条不重样的。
比如说城山委托来的太急,斋藤敬三实力太强,正面没有办法突破...等等之类的。
但其实仔细一想,也未必没有其他办法完成城山的委托。】
比如说找校方施压,又或者说去找斋藤的父母告知他们的儿子在学校并不受欢迎,总之解决的办法其实并不限于亲身跟那个大块头肉搏。
但最后我还是去了。
这说明了什么?
美月的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后,我望着窗外的蓝天,心中豁然开朗。
好像不必想的那么麻烦,用这种办法解决委托的理由很简单。
仅仅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罢了。
————
比赛如期落下了帷幕。
虽然最后出现了点小插曲,但叶山获胜的喜悦很快就冲淡了有人受伤的事实。
尤其是那个受伤的人还是个学校里的小透明。
话说我最初伤到腿而好几天没能来上学,班里也是无人注意。
这个学校怎么冷漠的跟社会一样,正常来说那些现充不应该热心地关心下同学吗。
真是冷酷的不行啊喂。
“你小子,腿好点了吗。”
办公室里,平冢老师翘着二郎腿,如同漫画里的角色那般叼着烟。
不知为何,今天的她并未穿着平日里的那一身白大褂。
内里的黑色衬衫过于修身,就像是在强调着某些部位的凸起。
嚯嚯,这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的吗,平周老师。
“哈...没什么问题,就是一点小擦伤。”
事情已经过了两天,我这些天并未再出席侍奉部的活动,甚至连骑行上下学都改成了乘电车出行。
毕竟膝盖受了伤,在重新结痂长出新的皮肤前,不适合运动。
否则撕破了刚结好的痂,会变得的更痛。
“呼...”
“那个,平冢老师。”
“怎么。”
“你的烟吹到我这边来了。”
或许是关心我这个病号的缘故,平冢老师竟然放下了手中的女士香烟。
往常的话,这个女教师是绝对不会听我的抱怨的,甚至有可能故意往我这边多吹两口也说不定。
“那个...后来怎么样了?”
闻言,平冢老师抬起眸子瞥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
“你没问由比滨?”
“没有,教室里我不跟她说话的。”
“真是难以理解的坚持,你要是能在数学上多坚持坚持,我也能少听数学老师的唠叨几句。”
“不,数学的话真的没有办法坚持。”
无法坚持的东西,唯有数学...还有社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