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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闫文赶紧抬起双手捂住“嗡嗡”作响的耳朵,用力揉了几下。

他现在最怕的,是难以按耐自己内心对眼前这个女性滋生出的别样情愫。如实来讲,秦静瑶这样的女性,别说闫文,但凡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等耳鸣停止后,秦静瑶已经顺着楼道走出好大一截。闫文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

安静的空气里,有电流在各个房间穿过的“吱吱”声,有天花板上蟑螂爬行的“沙沙”声,也有楼外的风透过肉眼难寻的罅隙,轻轻掀动地上的废纸,发出的“嚓嚓”声......

就在这几种轻微的声响里,闫文似乎还听见了一声绝望的叹息。

他顺着叹息声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盯着酒红色的实木门发呆。

秦静瑶回头看到闫文站在那里愣神,快步走过来,碰了碰他的手:“不是让你跟紧我吗?你杵在这里干嘛,看着怪渗人的......”

闫文推了推门,紧锁着。

“你转过身去。”秦静瑶拨拉了一下他,闫文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窸窸窣窣响了响,然后秦静瑶又发话了:“好了,进来。”

她看到闫文有些吃惊,忍着笑说道:“你是不是把我当贼了......哪有贼会来这样的地方?”

闫文没有正眼看她,直接来到窗户边,探头向下看了看。

而秦静瑶则蹲下身子,歪着脑袋察看着地板上散落的纸张和凌乱的脚印。

“我说闫文......你真是神了,我姐说没错,你身上带着好运呢......”秦静瑶声音充满欣喜,“你快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闫文却像是真的变成了聋哑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站在窗户边上出神。

秦静瑶抬头看了看闫文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我叫他干什么......真是糊涂!”

这时,闫文转身了,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张纸,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一支中性笔,拔开笔帽试了试,能用。

闫文将办公桌前的椅子搬正,坐下写起字来。

秦静瑶好奇地从地上站起来,来到闫文身后,看他写在纸上的字。

——王一霖告诉我,你在省刑侦局任职,身份属于高度保密。你还有个身份,是肃城电视台高级顾问。你今天来这里,是暗访上个月杨秘书遇害一案的。

秦静瑶看了一遍,又从闫文手底下抽出这张纸,拿在眼前看了看,然后轻轻放到桌上,嘴里“嘿嘿”一笑,转身来到门口,动作轻柔地关上门,“啪”的一声脆响,门反锁上了。

她背靠着门,摘下一直戴着的口罩,朝闫文甜甜一笑,说道:“不知是肃城的哪位领导,竟然请来了您这样的高人,姑娘我看走眼了。”说着,她不经意地将自己的小包捏在手里,微微往上一抬,包侧面一个黑色的小洞对准了闫文的胸膛。

闫文连连摆手,因为他听见了秦静瑶的小坤包内,发出一声细微的金属撞击声,聪明点的人都能猜到——她的子弹已经上了膛。

他飞快地在纸上写道:别误会,我是瞎猜的。

“瞎猜?”秦静瑶冷冷地说道,“王一霖压根就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俩是上个月在他画展上才认识的,你万万没想到吧!别装了,写字多累,说话吧,这层楼,就你我两个人,能出去的只有一个,不是吗?”

闫文一看秦静瑶要动真格了,手颤抖个不停,他努力稳住右手,在纸上写道:

——我坦白,刚才是怕你误会,没有任何人派我来,我纯粹是好奇,自己跑来的。

“误会......好奇?”秦静瑶看着闫文苍白的脸,但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手中的包稳稳地指着闫文,“你觉得我真是听我姐话的人,想分点你的运气吗?我刚才在楼下看你半天了,从你站在马路边观察这里开始,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坦白吧,谁派你来的,故意接近我有什么意图?”

闫文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他膝盖有点发软,内心突然醒悟:能在枪口下依然镇定从容的只有两类人——英雄和亡命之徒。

但显然他两者都不是,因为他看着秦静瑶冷漠犀利的眼神和黑洞洞的枪口时,差点就跪了。

秦静瑶见闫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谨慎地往前走了两步,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最佳的射击距离,接着说道:“肃城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是唯一的一个,你要是不想说出你的幕后人,没关系,交出身上的武器,用这个把自己的手捆起来,再跟我悄悄去趟省城就可以了。”

只见秦静瑶从发簪上抽出一根闪闪发光的银色扎带,扔到闫文旁边的桌上。

“能这么从容骗过我的,不是同行也是同学,这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拿它恶作剧,因为一旦被捆住,只有液压钳才能剪开,我们那会儿,都叫它‘月老的红线’,你们呢?”

闫文额头上流下两行冷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坚韧的东西,摆在眼前,只是简简单单一根扎带而已。

他的目光刚一碰到它,赶紧移开,抓起笔在纸上狂写:

——只要你不看我,我用心去想的时候,就能知道你的一部分想法,所以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叫我闭上眼睛?”秦静瑶几乎要被他逗笑了,“你在拖延时间,是不是还有帮手?”

——那我闭上眼!

闫文写完赶紧闭上眼,颤巍巍地转过身子,面向秦静瑶,双手分开举在胸前,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加害她的可能。

秦静瑶疑惑地看着闫文,心想:这人真是奇怪,敢拿特异功能这样的说辞,就打算唬住我,也太幼稚太小儿科了吧。

闫文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睁开眼睛,在桌上重新捡了一张打印纸,大大地写道:

——你刚才在想,我这么奇怪,敢拿特异功能这样说辞打算唬住你,太幼稚太小儿科了。

“靠!”秦静瑶心里一惊。

——你刚准备说脏话。

秦静瑶又上前一步,手中的包对准闫文的额头,她显得有些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没想到你还学了些旁门左道啊,读心术吗,还是你本身就是心理学出身?”

闫文低头继续写:

——你不是想查杨秘书的真正死因吗?你注意到窗户了没有?

“窗户怎么了?”

——如果真是何镇宁将他抛到楼下,他起码得带一根至少一米长的撬棍,才能将防护栏杆撬开。

秦静瑶扫了一眼外面的防护栏,平静地说道:“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