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生命案
王道来林都市展图实业有限公司工作，已经有十几天了，这些日子里，在董事长杨四光的认命下，他暂时就任在公司的法务岗上。
他在这十几天里，陆续接手了公司的所有涉诉档案。
看了这些档案，王道有点不敢相信，原来在林都市声名显赫的展图公司，早已经是处于资不抵债的境地了。
公司已经被华夏银行、兴业银行、大连银行、工、农、建、交等许多家银行起诉，案由都是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也就是展图实业公司向银行贷款，却无法按时偿还。
公司和杨四光名下的所有房屋、土地等资产也都已经被各债权人保全查封和执行。
此外，已经涉诉的民间借贷的诉讼标的也有6亿多，至于还没有被起诉的民间借贷，公司的合同档案里还有很多。
王道向公司里的老员工询问过，他们说公司从事房地产开发已经有很多年。
但是在最近两年多的时间里，公司的经营范围从原来的房地产开发、汽车销售、天然气开发、娱乐业等多种行业并进，逐渐偏向房地产开发业务一种。
公司目前正在做的几个项目都是房地产发开，业务遍及HUB省、FJ省、SC省等许多省份。
而房地产开发的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在近两年来，由于几个房地产项目同时启动，公司的流动资金出现严重短缺，极大超出了公司的承受能力。
为了让项目还能正常运转，公司只能不停地在外融资，拆东墙补西墙，直到最后借无可借，就沦落到了今天的这种地步。
公司里和王道交接工作的是一个女孩子，就是那天王道和石有为前来展图公司拜访时招待他们的那个女孩子。
她看起来应该比王道还小一点，相互介绍以后，王道知道她叫张曼丽。
本来张曼丽也是着急离开公司的，但是她是公司里唯一的一位法务，她一旦走了，公司里就没有能承接法律工作这一块儿的人了。
所以她才勉强留到现在，而现在王道的到来，终于算是把她救出了苦海。
新的一天早上，王道来展图公司上班，刚出电梯门就看到公司的玻璃门已经被打开了，张曼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张曼丽看见他进来，就冲他挥手。
王道上前打招呼：“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你不是很害怕公司的这些黄符，一向都秉持晚来早退的上班原则吗？”
王道和张曼丽经过几天的接触已经比较熟了，偶尔也会开两句玩笑。
张曼丽冲王道翻了个白眼，斜着身子扫了一眼外面电梯的方向。
看见没有其他人，才对王道说：“我今天是想来辞职的，我还以为杨总会来的很早，我和他说一下，就可以离开公司了。”
“只是杨总他到现在也没来，幸亏你来了，不然这里这么阴森可怕，我一个人还真待不了呢！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杨总都来的很早，现在却是来的比我们还晚。”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不是说带我一个月，等我熟悉了这里的业务，你才走的吗？”
王道倒是并没感觉到惊讶，因为他过来就是接张曼丽的班的，这个之前杨总就和他说过。
张曼丽和王道都是林都政法大学毕业的，还是他的师妹，只是所在学院不一样，王道在刑侦学院，张曼丽在民商法学院。
他也知道张曼丽因为受不了公司的诡异气氛，早就已经提出辞职，但是因为公司一直找不到法务，所以才一直留到现在。
“本来是打算带你一个月的，但是你这十几天时间，就已经能够把咱们部门所有的工作都上手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儿了，这个地方我多待一天都会不舒服。”
说完，张曼丽又扫了一眼杨总办公室的方向，办公室的那扇门紧闭着。
她对王道小声说：“你没感觉，这里怪怪的吗？好好的一个办公室，偏偏要贴的到处都是黄符，总是给我一种闹鬼的感觉。”
“我刚过来公司的时候，这里员工还是挺多的，但是自从杨总找‘大师’贴了这些符以后，人就陆续地辞职走了。”
“有的人杨总不给批辞职申请，他们连工资都不要就走了。我也早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地方了，只是杨总对我还不错，我一走公司就没有法务了。”
“而且他在林都市又挺有势力的，我刚毕业，不想得罪他，所以才坚持干到现在。咱们偷偷地说，如果公司里没点儿灵异的事情，谁能在自己的公司里贴这些东西啊！”
张曼丽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大大小小的黄符，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冷战。
看着她心悸的样子，王道似乎也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公司大门。
还是没有人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一走进公司他就浑身不舒服，总感觉这里有事情要发生。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当警察留下的后遗症，总是神经过敏。
“你不用看了，他们都来得很晚，不到吃中午饭才不会有人来呢。”
“我给你说，现在还愿意留在公司的，都是跟着杨总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老员工了，就像财务主管云老师，今年已经60多岁了，她十几年前就退休了，是杨总返聘回来的老人儿。”
“公司里其他的人也都差不多，你自己在这多注意一下吧，尽量和他们好好相处。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也干不了多久，当然，你想长干，估计也不行了，公司已经负债十几亿了，这些钱每天产生的利息就是几十万，这样下去，破产是早晚的。”
“哦！话说，你知道公司里为什么要贴黄符吗？”
王道对公司破不破产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才来公司几天啊，根本对这里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
再说他本来就是被石总派遣过来这里坐班的，说到底这里以后什么样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相对来说，他倒是对黄符的事情更感兴趣，只是职场上员工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他也知道这种问题不该问。
但是他看现在张曼丽既然都要走了，而且刚才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彼此之间少了很多避讳，就想着和她打听打听。
果然张曼丽对这个话题并没有避讳，她双手撑着桌子，歪着头看着王道说：
“这个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来公司才有一年了，因为毕业以后没考上公务员，又没有过司考，不能去律所，那时候正好赶上咱们公司招法务，就过来了。”
“刚来的时候公司里人比较多，环境也挺好的。谁知道大概在半年以前吧，杨总突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咱们公司的司机罗老师也说，杨总经常半夜叫他过去他家陪他住，说是一个人不敢睡。而且后来他又开始搞迷信活动，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个所谓的‘大师’。”
“也不知道那个‘大师’怎么忽悠的，反正听说最后就是杨总花了几十万换回来几十张黄符，贴的公司到处都是，据说他家里也都贴满了！”
张曼丽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是怕突然有人进来给听见，说到最后，嘴唇都贴在王道的耳朵上，变成了耳语。
从她嘴里呼出的热气，让王道的耳朵有些发痒，他不自然侧过头揉了揉耳朵。
就在王道还想继续打听的时候，听见公司门外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看向电梯的方向，随即只见从电梯里面涌出来一帮警察。
还没等二人看明白怎么回事儿，一帮警察已经涌入了办公室里，而且瞬间他和张曼丽就已经被四名冲在前面的警察控制住。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警察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一脸的正气，正是张强。
他看了一眼王道和张曼丽的方向，又在办公室里四处查看了一圈，看那样子是在确定方位。
扫视一圈以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靠近窗户外面的一间办公室里，那间办公室正是杨总的。
张强指挥脚步轻盈地移到杨总办公室门口，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六四式手枪。
后面的警察紧贴上去，在相互手语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人站在了杨总办公室的正面，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在他闪身侧移的一瞬间，门边的警察以胸前预备式的姿势持枪对准了那间办公室的房间内。
这段时间中王道身边的警察并没有限制他的身体，他出于警惕心理，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这群警察的身上。
而他坐的位置，离那间办公室只有不到5米的距离，此时门被踹开，虽然那门前还挡着一个警察，但是他也正好可以看见杨总办公室里面，只是他没想到，第一眼映入他瞳孔的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画面。
王道看见在那间办公室里，正对着外面街道的落地窗上，一个人双脚离地的趴在玻璃上。
就像一只壁虎亦或蜘蛛，匍匐在竖直的玻璃上。
这个人背对着王道，全身一丝不挂，王道看不见他的样子。
片刻的震惊过后，王道意识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