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失踪的夫妻

大家都知道这不符合学校的规定，但是大家也知道，这是来自于书记的授意，其他人也没办法。

而我当时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教室，都没有参加会议的资格，自然没有理由反驳。

而且我听说，李姝后来去那个县上看过石菲，但是好像两个人闹得挺不愉快。

就自打那次李姝回来市里没多久，石菲又被调去了更加偏远的一个小村子上教书。

而那个村子就是你刚才说的大荒村了。

你或许不知道，大荒村在地理位置上，是离我们林都市最远的一个村子。

一直到1995年石菲在那个村子失踪，当地派出所联系到学校，我们大家才知道石菲那几年的境遇。

大家都替她不平，都说石菲如果不去村里，也就不会失踪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帮不上忙。

那个时候又没有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可以曝光。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学校的强压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唉！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情就怪那个书记还有他的儿子，当然还有李姝，没有她们石菲也失踪不了。”

李老师说完又是梗着脖子倒了一杯酒进嗓子里。

王道也见多了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他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让他看透了很多。

“那当年石菲失踪以后，听说学校也派人过去找过，就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李老师说：“能找到什么，连警察都找不到人，一帮老师去了能有什么用啊。”

王道又问：“我去过那个村子，也问过那个村子村民，他们说石菲当时是结婚了，您知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啊。”

李老师晃了晃脑袋说：“这个我知道，她的丈夫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在石菲被派去那个县里支教以后，他就也主动请求调了过去，当年石菲就是因为这个人，才没有答应书记家的儿子的。

不过当时石菲失踪的时候，她的丈夫也跟着失踪了。

这件事儿在当时传的挺不好的，都说是石菲受不了学校的排挤，和她的男人远走高飞了。”

王道一直就在疑问，为什么石菲失踪以后只有她的父母弟弟去村里找过，她的丈夫却一直没有去，原来是也失踪了。

他急忙问：“您说石菲的丈夫也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是一起失踪的吗？”

李老师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时候学校是派了两拨人去，一拨人去那个村里找石菲，一拨人是去县上找他的丈夫，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找见。

石菲是有村人证明就是在那天夜里失踪的，但是杨辉的失踪时间没办法确定。

杨辉在石菲失踪的前面几天，就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警察也确定不了，他到底是哪一天失踪的。”

王道有一种感觉，石菲很可能是和她的丈夫杨辉一起失踪的。

王道问道：“她的丈夫是林都市的人吗？”

李老师想了一会儿说：“他不是林都市的人，好像是石菲的老乡。”

王道想了一会儿说：“当时石菲失踪的时候是怀孕的，而且已经要临产了，学校为什么不让她休产假呢？难道是她自己没有和学校说？”

李老师面露惊讶。

“你说石菲失踪的时候在待产？”

“如果是这样，那这帮人好狠啊，连产假都不给人家批。

我猜想当时石菲肯定是和学校申请过休产假，但是学校没有批。

甚至很可能，当时学校的答复是如果她敢休产假，就给她开除处分，这样她在其他的单位也找不到工作了。

估计是李姝怕她借产假的机会回到学校来找关系，借机会回来学校，这样做是不想给她留一点翻身的机会。”

王道的身上升起一股寒意，任他见惯了社会上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还是被李老师的话给震惊到了。

如果事实真的是像李老师说的那样，他无法想象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遭受到的一切不公平待遇。

就因为石菲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别人优秀，就要终身受到排挤、迫害。

三个人后面吃的都有些沉闷，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吃他很晚，直到李老师的家人打电话来催，大家在散场。

梁泽给师傅喊好了代驾，送走了他。

李老师上车的时候，嘴里还在一直念叨着“石菲，对不起，对不起，石菲”之类的话。

王道担心蔡孝孝，想要回去看看她，和梁泽约了改天再聚就打车回家了。

几瓶啤酒的酒精度，对于王道这种酒量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坐在车上，回想刚才得到的一个重要信息，李老师说当年失踪的人不止石菲，还有她的丈夫杨辉。

杨辉是在上川县县城的一所中学支教，只是时隔久远，现在已经不能查证，杨辉失踪时候的具体情况。

但是王道还是怀疑她是和石菲一起失踪的，而失踪的地方应该就是在大荒村里。

王道不相信他们两人，会是自己主动离开的，毕竟石菲虽然遭到排挤，被迫在一个小村子里面教了3年多的书。

但是她那三年时间，却也没有想过辞职离开。

她失踪的那个阶段又已经处于待产期，行动也不方便，又怎么会在那个节骨眼上不辞而别。

更何况她还有父母弟弟，即使想离职也可以走正常的辞职程序，没有理由要选择背井离乡，20几年都不露面。

王道没有直接回家，他先去了蔡孝孝那里，王道敲开门以后，就看见愁眉不展的蔡孝孝，还有饭桌上的三摞百元大钞。

蔡孝孝开门以后，回到椅子上坐下，两只小手托着下巴，像是在问王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奶奶给我拿回来的这些钱，我该怎么办才好啊！真不知道奶奶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你说奶奶不会是出去抢劫了吧，然后怕连累我才不敢回家的？”

王道摸了摸面前的三摞钱说：“别瞎想了，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再说，就奶奶那个身子骨，还能劫得住谁？”

王道收回手，看着蔡孝孝认真地说：“孝孝你再认真回想一下，从小到大奶奶就真的没有来过林都，或者你家在林都还有没有亲戚朋友了？”

蔡孝孝使劲儿晃着脑袋说：“怎么可能，从我记事儿以来，我和奶奶一直在一起。

而且我们都从来没有出过村子，奶奶怎么会到过林都呢！再说了，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听奶奶说还有亲戚。”

刚说完这句话，蔡孝孝才想起了自己可能不是奶奶的亲孙女，嘴还张着，却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王道有心给蔡孝孝讲讲石菲的事情，但是又怕如果最后调查到的结果，她真的是被害死的，蔡孝孝会受不了，所以临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王道说：“要不我先陪你去下面的ATM机把钱存上吧，这么多的现金放在家里也不安全。”

蔡孝孝摇摇头说：“我就想这么看着它们，说不定通过它们，可以看出奶奶在哪里呢。”

王道看着神情落寞的蔡孝孝。

“你不要太着急了，也不要担心，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奶奶她肯定是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和她的关系很好。

你现在只要照顾好自己，等哪天奶奶回来看到你的时候，你不要憔悴地让她心疼了。”

蔡孝孝说：“道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明天就去上班了，请了这么久的假，也不知道武馆那边已经忙成什么样子了。”

王道听见她要去上班，知道她已经在试着调整心态，也放心多了。

告别蔡孝孝，王道没有回家，他看看时间还早，既然蔡孝孝已经不用担心，那他就要赶紧回到清江县，专案组的成员都在那边，他也确实不好离开太久。

第二天早上，王道和专案组的其他成员一起在清江县吃早饭的时候，收到了小红河镇派出所的民警苏莉的一封邮件。

王道打开一看，是他之前拜托对方查询的，有关曾经回去办理户籍证明的大荒村村民的统计信息。

苏莉很细心，把这些信息已经整理成了一个表格，王道粗略一看上面登记的有200人之多。

王道正要放大表格仔细浏览一遍，就看见苏莉打电话过来了。

王道接听以后和对方表达了谢意。

随后问道：“咱们上次去大荒村的时候，听那里的村民说他们村子人最多的时候也有上千人，为什么你们统计的人数只有大概200多个人啊？”

苏莉解释：“这也是正常现象，首先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户籍证明。

一些老人开不开户籍证明都是一样的，他们如果不想办理身份证，而且也没有办理低保这些，那可能没想到要回来开户籍证明；

再一个，如果一些人离开大荒村以后，又去了其他比较偏远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又对户籍管理不是很严的话，那可能这些人也没有想过要回来办理户籍；

另外，其实我们上次去村里的时候，那些老大爷老大娘说的是以前村里的人数，并不是村里在派出所有户籍的人数。

大荒村在以前的户籍管理不是很严，以前那里的户籍民警可能也没有下到村里去宣传过这个。

而且你没有管理过户籍，可能不知道，在2000年以前，不光在大荒村那里，就是在我们这边周边的很多其他村镇上都存在超生现象。

超生以后父母交不起罚款，那就只有不去派出所给孩子上户籍了；

其实在九几年的时候，很多人出到外地以后，即使不回来户籍地开户籍证明，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的。

也可能通过其他方式在异地落户，用原有的身份或者是新的身份生活下去。”

王道遗憾地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那些搬走的人即使不在异地落户，也要回去办理新的身份证。

否则现在国家对居民身份证管理这么严格，这些人在外面会很不方便。

苏莉，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把大荒村在1995年的时候，在村里的人的户籍信息都找出来！不论大人还是小孩儿的。”

苏莉说：“没问题啦，不过以后我去林都玩，我的食宿你要全包呦！”

王道笑着答应，然后挂上了电话。

王道重新打开浏览器放大了之前的表格，突然一个人的名字和住址映入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