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贴符的公司（二）
石总和王道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得出，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个话，最后两人只能尴尬地冲杨总笑笑。
“哈哈，这个先不说了，咱们说正事吧，今天找贵公司过来，其实我也是有所求。”
“我公司的人接到了你们的营销电话，听说贵公司是经营企业管理和法律咨询的，那不知道能不能承接劳务派遣业务呢？
二位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公司挺大，但是目前却是人才凋敝，这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以前的老员工都陆续地离开了，现在又一直招不上新人来。
外面大办公室里就坐着两个司机，狗屁不懂，一点儿力也就用不上啊，现在公司的各项业务都没有办法正常开展了。”
“你们别看我这公司现在是这样，但是我这公司可是正经的林都市龙头公司之一，我本人在林都的商圈里也是小有名气。”
“你们如果能派人给我暂时管理好公司，作为回报等以后我这公司缓过劲儿来，我也会帮助贵公司在林都市做大做强。”
杨总这番话说的是诚诚恳恳。
石总听对方这么说，露出不解的表情。
他身体前倾着问道：“杨总，贵公司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您有什么难言之隐不防和我们说说，我们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就算能力不够，也能给您出出主意。”
王道在旁边听得仔细，怪不得展图实业这种大公司会有时间召见他们，原来是也遇到困难了。
虽然他是刚认识石总两天，但是凭他对石总的了解，石总这次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恐怕接下来就要坐地起价了。
“唉，说起来不怕两位笑话，我们公司的经营业绩还算可以，公司自成立以来，主要是做发地产开发的。”
“虽然现在房地产没有以前那么好做了，但是我们公司手里的流动资金还比较充裕，即使在目前银行限制给房地产业贷款的大形势下，也不会很被动，所以公司的经营状态绝对是良好。”
“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公司人手不够用，贵公司既然是做企业管理和法律咨询的，我希望贵公司可以给我们派遣点人过来，到我们这边的同等岗位上就职，至于工资的话好商量。”
说完，杨总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用带有些许期许的眼神看着两人。
“杨总，您看这么操作行不行？”
“我们公司是专门给其他公司做企业管理的，我今天过来您这儿，提前也准备好了一份《企业服务管理协议》。”
“贵公司可以看看我们的服务内容，先和我们把《企业服务管理协议》签了。”
“因为这协议内容就包括派遣人员到合作公司提供专项服务。签了这份服务协议以后，您就可以放心地等我们的人过来上班。”
“根据协议约定，如果贵公司有这方面需求，我就必须安排我们的员工，每天过来您这儿坐班，如果到时候我违约了，那就要陪您违约金。”
当然了，目前我们暂时先派一个人过来，您也先考察考察我们是不是合格，咱们双方之间都先熟悉熟悉彼此，磨合磨合。”
“等对彼此有一个较深的了解以后，陆续地我会再根据您的要求派遣更多的人过来坐班。
“至于贵公司支付给我们的服务费用，除了按照协议一年5万的咨询费以外，您每个月还要给我们派遣过来的员工发5000块钱的工资，员工的社保我们自己会交，您就不用操心了。”
“您看这样合不合意。”
“可以，钱没有问题，但是人是不是派遣的少了一点儿，我现在需要的可不止一个人啊。”杨总皱着眉看看石总说。
“是这样的杨总，我们公司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暂时也只能出一个人来您这儿坐班。
但是我们不缺人，随时招上来就可以培训，有一个月就能够上岗了，能力肯定没有问题。您把需要的人才类型和我说，我亲自把关，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给您送来一批得力的员工。”
石总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着两个人之间的谈话，王道有点懵，他虽然没有参加过商业谈判，但是也知道谈判没有这么顺利的。
尤其是谈判双方第一次见面多数都是先以了解和试探为主，很少会上来就敲定结果。
像杨总这样好说话的客户，他是真的第一次见到。
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心里打起了鼓。
杨总拧着眉头，用手指敲了一会儿桌面。
想了一会儿说：“好，就这么决定，你们也能看出来，我现在是真的缺人用，要不也不能什么都不问你们，就答应和你们签合同。我现在急缺一名法务，你先给我派来一名法务吧。”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男生，胆子大的，我可以再给他多开点工资也没关系。”
说完，杨总意有所指地环顾了一圈房间，王道知道对方指的是这满屋子的黄符。
杨四光看见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黄符上，才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
“其实，这只是一些普通的符，没有什么吓人的，我贴他们其实就是图个心安。”
“你提前和你们员工说好，能接受这个的再过来，免得像我之前招来的一些人，干不几天就辞职走了，出去以后还诋毁我们公司的名誉，这种人我不想要！”
王道注意到石有为嘴角上扬，却是对那些黄符视而不见，他想对方的眼里可能是只有协议吧。
石有为看杨总话里的意思，是对签协议没有什么意见，就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两份《企业服务管理协议》。
协议上面由他签章的部分已经完成，这是过来这里之前，他安排林婷婷做的。
相比于石有为的迫不及待地要完成这笔生意，王道心里却很清楚自家公司的状况，公司刚刚成立，一共就只有5个员工，还清一色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
听着刚才石有为把自己公司吹得有多了不起，他的心里倒是挺忐忑的。
在他看来，这家公司都这个状态了，要真让自己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过来坐班，恐怕这家公司只会更快地垮掉了。
杨总看了一眼石有为拿出来的协议，也没有太在意上面写的是什么，就招呼刚才那个女员工进来。
女员工之前一直坐在外面离得最近的一张办公桌前面，看样子应该是杨总的秘书之类，随时等着他的传唤。
女员工进来以后冲石总他们点点头，王道把两份《服务协议》都递给她，她翻了一遍，就带着两份协议离开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再进来时，把其中一份协议递还给王道，王道检查了一遍。
看上面已经盖上了林都市展图实业有限公司的公章和法人章还有一枚骑缝章，就也对那个女员工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没有问题了。
这个时候双方之间的合作基本就已经算是达成了。
石有为婉拒了杨总留他们吃饭的邀请，和对方约定了下午转款以后，就带着王道离开了展图实业公司。
回去的路上，坐在出租车副驾位上的石有为，难掩一股兴奋的劲头儿。
他闭着眼睛，将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看样子是在极力控制着情绪，一会儿后又将十只手指撑开，并且拱起整个手背。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感觉肢体语言表达的还是不够到位，转而把两只手并列排在胸前，然后以推掌式手心向外地把一双手推出去。
伴随着“手语”的是更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石总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嘴巴紧紧地抿在一起，然后嘴角夸张的翘起，似笑似嘲的上下波动。
石有为的这种反应，搞的王道有点摸不清头脑，在他看来即使是谈成了一笔生意，也没必要“兴奋”成这个样子。
而且看他的这种表现，也不像是兴奋，倒像是在极力控制、压制着什么似的。
王道挠挠头，他是真有点搞不懂石有为这个人了。
不出意外的，王道被安排去这家服务的公司坐班，给这家公司暂时做代理法务。
王道早就猜出来石有为会派他去坐班。毕竟眼前这个活儿只能他来干，公司除了他和有为，剩下的人都是女孩子了。
在那种贴满鬼画符的地方，派一个女孩子去坐班也不现实，更不可能让石总一个大老板去给人家当马仔，况且人家点名要的是法务，石总去了也不顶用。
幸好王道心里对这种迷信、荒诞的事情不是很在意，没用石有为怎么动员、鼓动，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专案讨论会上，张强对“蒋依依案”的侦查工作进行了细致地布置。
会后几名警员去了林都师范大学，向被害人蒋依依的老师和同学了解她的在校情况。
张强也带着张玲玲和另外两名警员赶赴了清江县蒋依依的家。
张强等人到达清江县时，刘丽正在家中操办女儿的丧事，在场的还有不少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她家的亲戚朋友。
以刘丽家的经济条件，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殡仪馆办理丧事的，那里租一个最小的灵堂一天也要几千块钱。
那肯定不是她这种人家可以承担得起的，所以只能就把灵棚搭在自家的屋里。
按照清江县的民俗，如果一个人还没有结婚就去世，尤其还是横死的，那么这个人的丧事是不能大办的，很多程序必须简化，否则会影响到家里面其他人的气运。
所以这丧礼现场布置得也比较简单。
刘丽家住在一栋老式楼梯房的三楼，房间面积也就60平左右。
客厅里的摆设很简单，不知道是原来就如此，还是为了布置灵堂把物件都搬走了。
整个客厅有的就只是一张摆放死者蒋依依黑白照的桌子，和屋里面坐人的几把塑料凳子。
张强和张玲玲进屋以后，向刘丽表达了哀悼，至于其他的警员则直接去了这栋楼梯房的其他住户里，他们要对刘丽家邻居进行访问。
由于蒋依依的死很像是熟人作案，而她回家来的当天，最可能碰见的熟人就是这栋居民楼里的邻居
目前警方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刘丽家附近住的熟人，所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刘丽知道张玲玲是警察，她在公安局停尸间认尸的时候，对方招待过她。
看见警察来到家里，刘丽本就哭肿的眼，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她跪在地上请求他们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砰砰地对着地下磕头。
张强赶紧伸手将刘丽从地上托了起来，和张玲玲一起安慰着对方。
安抚了好一会儿，张强看刘丽的情绪平复了一点儿，就给张玲玲递了个眼色，张玲玲过来搀着刘丽进了里屋，张强则留在了客厅里。
此刻客厅里还坐着几个人，看样子也都是过来参加蒋依依葬礼和安慰刘丽的。
张强微笑着朝众人走过去，并掏出裤兜里的软云烟给几个男人散了一圈。
大家知道他是警察，都不好意思接，连忙挥手推辞。
最后在张强的一再推让下，几个男人才接了过来，张强自己也点上一支，坐在旁边一把椅子上抽起了烟。
这些人简单质朴、老实巴交，自然很敬畏警察，和一个警察坐在一起都感觉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