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石菲的同事
他在路边又吃了一大碗小面才饱饱的回到家里。
躺在床上,他给张玲玲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明天不去清江县了,让她有事情打电话。
躺在床上王道梳理了一遍“杨四光案”和“蒋忠、蒋依依、秋波、李杰英系列案”的案情进展。
尤其是“杨四光案”目前没有任何的线索,专案组的人虽然一直在侦查。
但是无论从杨四光的人际交往、商业往来、个人仇怨都查不到任何的线索,案件进展非常缓慢。
目前专案组的成员已经扩大了侦查方向的时间和空间范围。
把侦查范围定在了杨四光青年时期,可能结下的仇怨以及杨四光的亲人在外面结的仇怨。
由于扩大侦查范围以后,专案组的人已经不够用,而且其中很多组员还要兼顾其他专案,所以目前正在协调其他区分局增派人手。
夜已深,人未眠。
自从当上刑警以后,王道的睡眠质量是越来越差了。
看见的都是人间悲剧,偶尔还要面对暴力抗捕,甚至是枪林弹雨。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有种很恐惧的感觉,患得患失。
第二天早上9点钟,王道和蔡孝孝来到了林都市第一高中。
王道出示了警官证,并且向校领导说明了来意。
校领导是个穿着绿格子半袖的中年妇女,听周围的人都喊她主任,可能是负责学校行政工作的吧。
女主任一听说两人是来打听一个20多年前的老师,用手扶了一下鼻子上的银框眼镜。
为难地解释道:“我们学校是事业单位,当时那个时候没有存职工个人档案的规定。
不过在这里任教的老师都会有一份学校提供填写的档案材料,在学校档案室。
但是说实话,你想看1992年的职工档案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如果一个老师中途离职,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这个人的职工档案我们只保存5年就销毁,所以你现在让我翻,我也翻不出来。”
女主任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说的这个石菲我不认识,那个时候我还没来学校工作。
但是现在学校里面,还是有一些在这儿工作了20几年的老教师。
我可以带你去问一下他们,至于他们认不认识,或者还记不记得这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女主任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但是对方一直没有接。
她又打了几次都是没人接听。女主任生气地崩起了脸,低声咒骂了一句,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她冲王道和蔡孝孝歉意的笑笑,带着两人来到一栋教学楼里,教学楼内一间间教室里都正在上课。
三个人从一楼开始,一层层地往上找。
终于在五楼的最右边拐角处,三人看到一个正在把脸贴在教室后门窗户上的女人。
女主任看见这个人,就小声地冲着她喊:“李姝,李姝,李姝。”
她看见女人转过头来,就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女人赶紧小跑着过来,看着起码有四五十岁了,身上穿着一条瘦身的连衣裙,裙子很长一直到小腿,跑起来迈不开步子,只能不停地扭着屁股,迈着小碎步往前挪。
女人的上身还围着一条绿色条格的方围巾,围巾又大又肥,遮住了她的整个上半身。
围巾并没有系紧,而是松松地搭在肩上,女人不得不用双手紧捂住肩头,以保证它不会掉下来。
女人以这种造型“跑”过来,看得蔡孝孝在旁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女人来到近前,女主任冲她埋怨道:“李姝,又在趴窗户呢!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这两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过来和你打听个人,你好好配合人家。”
教导处主任李姝嘴里应着,冲女主任狠狠地点头道:“那是那是,一定一定,王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两位警察同志的。”
那位姓王的女主任冲她点点头。
回头王主任又对王道和蔡孝孝介绍到:“警察同志,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姓李。
学校的每一位老师是什么时候入职的她都知道,你们就让她给你们找人,她会好好配合你们的。
我还有事儿,今天上午有一位上级的领导要来我们学校视察,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李主任配合你们,我要先失陪了。”
王道陪着笑说:“好的,您快忙吧。”
四个人一起走下楼,教导处主任李姝带着王道和蔡孝孝来到办公室。
王道看见李姝,回想起以前自己经历的几位教导处主任。
果然天下的教导处主任都是一个样。
都由衷热爱趴窗户、喜欢绷个脸、喜欢斜着眼睛瞅人、喜欢说话夹枪带棒、唾沫星子横飞。
王主任走后,李姝对待王道两人远没有之前热情。
王道也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把刚才那位王主任的吩咐当回事。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看人下菜碟,无利不起早。
心想要是今天来找她办事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学校的直接领导的话,她这位教导处主任一定是也会弓着腰、伸直着脖子、脸上笑得像朵菊花吧。
办公室里李姝坐在椅子上,斜眼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年轻人。
“你们年龄都不大呀,你们是警察?这份工作可不是太好,一个月没几个钱,还天天在外面跑。对了,你们说你们是过来干什么的?”
没等王道他们说话,她又转头,冲坐在门边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年轻的女教师说:“小胡啊,你过来拿我的茶杯,给我沏一杯荷花茶,先把茶杯给我好好涮涮啊。”
门口的一个女教师看样子正在备课,听见教导主任的话,放下手里的工作,向这边走了过来。
王道往旁边站了站,看李姝没有让他们坐,也没有给他们倒一杯的水的意思,就开口说:“李主任您好,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您询问一下石菲这个人。
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她在1992年之前应该是在咱们学校任过教。
后来在1992年的时候,去了上川县小红河镇大荒村支教,我就想问问咱们这儿现在的老教师,有没有认识她的。”
李姝听见石菲这个名字,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斜着眼看着王道问:“石菲,她不是在上川县的一个山村里失踪了吗?”
王道惊讶地问:“你也认识石菲?你怎么知道她失踪了?”
李姝歪头想了一会儿,又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翘起一个嘴角儿说:“你们说的这个人是和我一年来的这学校教学。
她后来支教失踪,当地的派出所联系过我们学校,学校派了我还有另外的两名老师去那个村子找的她。
那个村子,啧啧,条件真是差,想不到她就在那个破地方待了3年多,我还真是佩服她。”
王道从李姝的口气里,听出她和石菲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即使他一个外人也能听出,李姝言语间的奚落与幸灾乐祸。
不过王道还是很开心,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石菲当年的同事。
王道看着李姝问道:“李主任,请问学校方面也认为石菲是真的失踪了吗?当时你们有没有查找到什么线索?”
李姝拔高嗓门,吐沫横飞。
“那你说呢?”
“当年我们还有派出所的那么多警察加上当地的村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她,你说她是不是失踪了?
再说她没失踪,她咋不回学校来呢?
村子就那么大点,村里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四面又都是大山,如果不是她自己上山走失了,那还能是什么?”。
王道感觉和这种教导处主任类型的人真的很难沟通,他觉得对方说话口气有种教训学生的味道在里面。
等了一会儿,才问:“那她什么时候来学校的?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山村支教呢?”
李姝看对方半天说不出话来,肯定是被自己训服了。
她感觉自己连续用的几个问句,说的很有水平,也不愧自己是浸淫教育几十年的老教师。
对于学生就要抓住一个“错误”,然后无限放大,狠狠地打击,从心理上击溃对方,最后让学生在自己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至于说学生会因此而变得忧郁、自卑、恐惧,那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这样的学生才好管理。
李姝心情大好地说:“你们都坐着啊!那不是有凳子吗,快坐下,这事儿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你们坐下我好好给你们讲讲。”
王道也不想继续站了和对方说话了,给他们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站在那里听老师训话。
他转头拉来了两个凳子,和蔡孝孝坐下。
李姝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故作目光深邃地说道:“那是1990年,我刚从大学毕业,进来这家学校教书。
本来我们大学是要我留校任职的,但是因为这家学校实在是太看重我,无比真诚地聘请我过来教书,我本人也是想从基层干起,所以最后我还是来了这里。
当时和我一年过来的还有一个女大专生就是石菲。
不过她和我不能比,她家是外省一个小地方的,而且学历也不够,就是一个专科生。
我这人心肠好,没有因为她不如我就看不起她。
来学校以后我们两个因为年级相仿,所以话也比别人多。
那时候的孩子可比现在淘多了,难管得很,一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刺头。
我们刚来因为年轻精力多,再加上组织对我们也抱着磨砺的态度,就让我们两个都担任了一个班的班主任。
我们两个小姑娘那时候刚出校门,脸皮也薄,胆子也小,天天白天在班级总是心惊胆战的,直到晚上回到宿舍里,我们才能放松一下。
这时候我们两个人,总是会睡在一个被子里说悄悄话。
我家离学校很近,有的时候我回家住也会喊上她,但她总是不好意思,一次都没去过。
本来我们会一直这么在学校待下去,虽然她不比我懂得教学生,学校的安排的工作也完成的不是很好。
但是我想慢慢的她一定可以做的很好,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造成了一起教学事故,最后没有办法善了,只能自己申请出去支教。
唉!说起来也可惜,本来在她失踪之前学校就已经原谅她,想让她回来了,谁知道赶上这事儿。
不过她那个人后来我发现品质也不是很好,说不定在当地又干了什么事儿待不下去了,不敢和人说,偷偷换了地方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