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到大荒村
王道回头看着被汗水打湿衣服的苏莉,问道:“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被指定管理大荒村的治安啊,你们所里不是还有男警吗?以前你去村里也是一个人这么走上去?”
蔡孝孝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苏莉。
苏莉扶着腰,抬头看着头顶茂密的树冠。
说:“你们不知道,我们镇上有两个派出所,一个负责镇中心,一个负责镇子的东部还有周围的几个山村。
我们这个所就是镇东派出所,所里只有四个人,所长、教导员、我,还有一个是极品科员,那个极品科员都快50岁了。
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出来招待你们的三个人加上我那就是我们所里的全部警力。
所以啊,还分什么大荒村的管理,就是整个镇东大街,包括大荒村在内的好几个村子,都是我负责管理的。”
王道问:“那你们所里其他人管理什么呀?”
苏莉翻了白眼说:“他们负责管理我呀!”
三个人在下午快3点钟的时候,终于走到了村子里,路上苏莉给王道介绍过了村里的现状。
村里目前一共有28户人家,共46口人,没有小孩儿和年轻人。
蔡孝孝离开村子以后,这里剩下的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了。
王道早就听蔡孝孝说过,村子里凡是家里有年轻人的人家,早就一家老小都搬走了。
剩下的都是那些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老人。
这些老人在村子里还有几亩地,能够自给自足。
但要是他们离开村子,可能就只能去要饭,自然没有办法离开。
村子离镇上太远了,一来一回需要很多时间。
苏莉平时过来这里,也没办法当天回去,都是借宿在村里开小卖部的那家村民家里。
这回三个人一起过来,自然就去到蔡孝孝的家里住了。
考虑到蔡孝孝说的她家和村民的关系不太融洽,王道就让她自己先回家去收拾准备一下。
他则和苏莉去到村民家里走访询问,侧面了解一下。
苏莉看着王道要一家一户地进去问,告诉他不用这么麻烦。
她带着王道来到村小卖部。
小卖部门口摆的有木墩和石头,聚着10几个老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在瞌睡。
看见苏莉过来,几个老人都和她打招呼,看得出来大家都认识她,也知道她的身份。
苏莉问王道:“你看要不要将村里其他的人也都喊来这里?”
王道说:“先不用了,咱们就先问问这些个老人吧。”
苏莉点点头,看着那些老人说道:“各位大爷大娘,我这次过来不是给你们普及安全知识的。这次啊,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过来村里的路上,王道和苏莉就已经商量好了,进村以后由苏莉向村民询问。
因为毕竟王道是一个外人,而苏莉的身份他们却知道,对她既尊重又敬畏,苏莉问他们什么,这些人也不会有抗拒。
苏莉为了更好的交流,搬了一块木墩坐在了一群人的中间。
她先是说了几句无关的前言铺垫了一下,找了个引子借口问道:“你们村里有一户人家姓蔡,家里有一个老太太叫蔡桂香,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吧?”
这些老人一听她问这人,都表露出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一个大娘说:“知道知道,她家两口人,她和一个小丫头。但是前些日子,她家已经搬走了,现在不住这儿了。”
苏莉点点头说:“是的,她们确实搬走了,我这次来不是问她的,而是问她的儿子和儿媳的。”
老人们听见她这么说,表情都有点迷然。
几个老人相互看了几眼,每个人的眼里都有疑问。
“苏警官,你这么问,我们可就糊涂了。
“就是啊,我们和她在一个村里住了大半辈子,没听说她有儿子和儿媳啊。”
“可是呗,她年轻时候连结婚都没有,哪来的儿子啊?”
王道听村民们这么说,感觉有些摸不到头脑。
苏莉继续问:“可是她明明有个孙女啊,如果她没有结婚,怎么可能有孙女呢?”
“这个事儿啊,也就是你问,别人问这个我们是不会说的。”
“老蔡婆子命苦啊!她一辈子没与我们村里人接近过。”
“所以后来她不与村里人来往,感觉我们都对不起她家,但是她也没离开,就这么一直留在了村里,只是终身没有嫁人。”
苏莉追问道:“张大爷,您具体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她没结婚,那她的孙女是哪来的?”
一个老人抬头似在回忆往事,想了老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老蔡婆子啊,她家本不是我们村里的,她的父母都是外地人,是过来我们村里支教的老师。
当时还教过我们这些人,老蔡婆子当时就是跟着她父母一起过来的。
那时候她好像也就10多岁,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当时正赶上**.
她的父母全死在了全村人的**里,那一年她已经二十几岁,早都是一个什么都懂的大人了。
或许是当时发生的事情让她没有办法承受,也或许是她对村里人怀着很深的怨恨。
总之自那以后,村里就很少能看见她的身影。
我们只知道她留了下来,和我们一样的耕作,但是再也看不到她在村民面前出现。
至于跟着她的那个孩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只是隐约记得她在某一年好像出过一次村,具体多长时间回来的,村里没人知道,这孩子可能就是她出村的时候带回来的。”
王道越听越皱眉,他想不到蔡孝孝的身世原来是这样的。
苏莉继续问:“那一年到底是什么时候,您还记得吗?”
老人看了一圈周围的老人,这些老人看样子也在努力回忆这个问题。
终于有一个老大爷说:“年老了确实记不住了,好像是在九几年的时候吧,看那女孩儿的年纪,应该也是那个时间段。”
老人说完,其他的人也都点头称是。
王道对苏莉耳语了一会儿。
苏莉又问道:“你们再想想,那段时间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或许能想起这个时间点呢!”
老人们开始互相交流起来。
突然,他们好像说到了某个话题,一下子就都停住嘴,沉默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再言语。
王道知道这些人一定是集体想到了某件事情,只是看样子没人愿意提起。
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低头沉默着。
王道示意苏莉不要再提问,他和苏莉两人打量着四周这些村民,静静地看着每一个人。
一帮老人沉默了十多分钟,也许更久。
听到了一声叹气声,有人小声自言自语地说:“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有些事情当初不敢说是因为怕被人报复,但是现在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现在不说,等哪一天我们都死了,就再也没人能知道当年的事情了,那我们可就是罪人了。”
周围的老人听见他这么说,也都各自叹了口气,开始低头小声地各自攀谈起来。
这些老人的反应,让王道和苏莉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个老大爷也许是上了年纪,说话声音很小,吐字也不太清晰。
王道和苏莉都伸直脖子,努力地往前凑。
老大爷眯缝着眼睛说:“以前我们村里啊还有很多户人家,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
你们看看我们这村子里空着的房子就知道了,我们这里人口最多的时候有过上千人。
那时候我们村还有个小学,当然了和镇子上的小学没法比。
人家镇子上的小学,有操场、微机室,还分很多班级,有小学有初中的。
但是我们这个小学啊,只有几间平房,就只办了三个年级,小孩儿长大一点就要送到镇子上面去上学。
而且我们学校里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老师,都是各个地方的支教老师过来给上课。
有的待两个月,有的待三个月就又调回去了,镇子或县里又会派新的老师过来继续给孩子们代课。”
老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笑了笑说:“要说啊!那个时候的村子多热闹,人多,孩子也多,整个村子有股人气儿。”
老人慢慢地收住笑容。
接着说:“在1992 年的时候,我们村来了一位县上的女支教老师,那个女老师听说还是大学生,来的那年顶多也就20来岁。
她的人很好,和村子里面的人完全没有隔阂,对每一个人都是温声细语的。
当时村子里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村里以往过来的老师都没有这么高学历的。
村里的大人们也都很尊敬她这么有文化的老师,所以当时就在村子里收拾出来一间最好的房子给人家老师住。
以前那些老师都没有这待遇,他们过来我们村,都是住在学校里的,就只有这位女老师是有这种待遇。
当时我们村里都以为这女老师,也和以前来的那些老师一样,待不了多久,三两个月就得走。
谁知道人家在这儿教孩子们上课,一教就是三年多,中间只有寒暑假的时候她才会走。
在她过来的第二年,有个小伙子过来看她。
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这小伙子是她的丈夫,女老师已经结婚了,村里人知道这个消息也都很开心。
再后来啊,这个女老师的丈夫就总过来看她。
他每次过来还都会给村里面的孩子们带点吃的玩的,有时候村里人托他捎点儿东西过来,他也很乐意。
在女老师到这儿的第三年,她有了身孕。
我们以为女老师怀了孩子,就不会再在我们这儿教书了,毕竟我们这里条件艰苦,尤其是医疗条件跟不上。
可是她没走,还是继续在这儿给孩子们教书。
直到又过了大半年以后,她再给孩子们上课就不方便了。
当时正好赶上孩子们放寒假,女老师说好等她丈夫来接,她们就要回去女老师的娘家准备生产。
可是有一天晚上,这个女老师失踪了,具体怎么失踪的谁也不知道。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孩子家长不放心女老师一个人在屋子里,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快生了,身边随时都需要人。
可是孩子家长去的时候就发现这女老师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见了。”
老大爷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没有再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