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到深处
那入了眼的，
一望无痕。
那入了心的，
一往而深。
紫发男子走出结界，见慕容玉息一身束腰道袍，发际多了几层银丝，但目光依旧精明。他冷语道，
“多年不见，你这女人还是这副目空一切的模样。”
“哼，多年不见，你是愈发尊卑不分了！这天庭的规矩，你竟熟视无睹，难怪会娶了个妖！”慕容玉息揶揄着。
“住口！”紫墨被戳中心口痛处，一挥手，无影剑痕划过，慕容真人忙运功抵挡。
“你们在干什么？”几个人走来，正是天尊带了几大首座。
“慕容，你来这儿做什么？”天尊质问。
“我听说作乱之妖有鸾鹤一族，特来问问他。”慕容玉息不满地说，
“当年若非天尊心软，放走妖孽……”
“你说什么？鸾鹤族怎么了？……”紫墨神情忽然激动。
“够了！紫墨在禁地多年，妖族之事与他何干？”天尊见慕容玉息咄咄逼人，也有些气愤。
慕容见状，转了话题，
“我说青龙掌门，你们家弟子真是个个放浪形骸啊。先是与妖谈情，现在你女儿还私自离宫……你青龙座下还守不守天庭规矩？”
“暮雪离宫了？”白镜亭有些诧异。
“朱雀门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慕容玉息冷笑。
朱雀掌门仙叶真人叹了口气，他听花蕊告了此状，便去夕瑶谷问沧澜，正听得禁地有异动，才叫了天尊过来。
“暮雪与沐辰一向情如兄妹，这次比剑若非沐辰要求，本来也会让她下凡。便让她历练一番，待回天宫再行裁决吧！”紫微天尊说道。
紫墨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他眉目如画的面容添着几分寒冰似的冷酷，
“不要让这个女人再来烦我，否则我绝不客气！”
说罢，他长袖一挥，消失在禁地。
紫微天尊沧桑的双眸泛着深邃，他对四大首座说道，
“明日与我一起拜见天帝，天帝有事相商。”
说罢，众人消失在仙气缭绕的黑雾之中。
……
紫墨走回洞穴，坐在芊柔的尸身前，眸中尽是温柔。
他冷光一打石壁，沧澜的巨蟒头卢出现，獠牙朱舌仿佛能吞噬天地。
“沧澜老鬼，凡间是否有人与我有渊源？”
“哎……天机不可泄露……更何况，你永守此地，当俗世皆空……”沧澜的声音带着悲悯。
“六道轮回，爱恨皆空……我被这些说辞骗了无数年，却连自己挚爱都无法挽救！”他凄然惨笑，俊美的面庞足以让万千美女为之动容而泣。
“哎……我只能告诉你，你是当年紫微神宫修为最高的，血脉里流淌了仙族最高幻术。你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会感应到你血脉相连之人……”
“什么？”紫墨震惊，“你是说……凡间有我和芊柔的血脉？”
“情之一物，入心入髓……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沧澜沉吟着消失在空气中。
紫墨哀痛地望着这一骸白骨，银光闪烁，将他带回了那段生离死别的回忆：
那一年，妖孽四起，侵蚀广袤的中原大地。紫墨作为仙族最优秀的弟子，被派往凡间平妖。
鸾鹤一族一直聚集在燕云谷这一世外宝地，每一个鸾鹤精灵都有如画般的绝顶容颜，其中有一女子，晶眸巧盼，肤如凝脂，错落有致的身形透着与世隔绝的脱俗。
她叫芊柔，是鸾鹤妖王的公主，那一年，她17岁。
这日，燕云谷上空映射七色朝阳，云带上仿似裹了彩虹，引得鸾鹤精灵在此飞舞吟唱。
芊柔觅了一处静隅之所，开始修炼，红焰箭横空而起，将树丛中绯红的叶扫落空中盘旋，如漫天花瓣为她欢庆鼓舞。
她喜欢在清晨修炼，因为她喜欢朝阳第一抹霞光映射天空的样子。
可是这个清晨，她练箭之时，忽地一道电光，一柄青色长剑直刺向她射出的红焰箭，支支红焰箭洒落一地。
“什么人？”她自然惊怒。
却见一个披着白衣玉袍的紫发男子从上空飘落。这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无限紫色发丝从雪白颈后直垂下腰。
此时初晴的日光映射在他冰碧色的双眸，那种倜傥儒雅的美简直令万物窒息。
男子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紫墨。”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温柔如和煦春风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芊柔年方17岁，情窦初开，自然也是少女心荡漾，
“我，我叫芊柔。”
二人攀谈一会儿，才知紫墨下凡平妖，误入谷中，芊柔热情地招待了他，还带他去见了鸾鹤妖王。
老妖王不愿淌这浑水，婉转拒绝了紫墨。
谁知芊柔偷了父亲的灵符，与紫墨一起逃出燕云谷，并陪他平定妖族动乱。
芊柔的果敢善良深深地吸引了紫墨，紫墨封印了她的妖气，将她带入天庭。
天庭内，二人缱绻悱恻，如神仙眷侣，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紫墨奉命下凡，成立妖域，管控妖族，而这时在天宫，芊柔的身份被慕容玉息发现了。其时，四大首座明争暗斗，而紫墨当时是青龙首座最得意的弟子，慕容玉息自然有了主意。
天庭千年宫宴之上，仙族所有人必须悉数到场。慕容命人给芊柔的杯中放了仙族圣水，芊柔在与紫墨抚琴吟唱时，竟显出了真身。
一只巨大的绯红鸾鹤躺在地上，发出悲凉的鸣叫，它腹部凸起，里面若隐若现着一个成形的婴儿。
天帝震怒，命人将鸾鹤鸟捆绑在天星架上，以天庭规矩处罚。
紫墨怒而阻挡，惨跪于地，
“师尊若要芊柔死，便从紫墨尸身上踏过去！”
“紫墨，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个妖女，竟毁了自己位列仙班的机会！”紫微师尊痛心疾首。
说罢，他毫不留情地将十二道钢钉射向芊柔，紫墨冲上前去，钢钉穿透他的身体，一身仙风道骨的锦袍已染上泼墨般的绯红。
“不！”
芊柔嘶声呼喊，她用尽修为化为人形，纤弱的身姿已憔悴不堪，她凄声言道，
“紫墨，芊柔与你相知相爱，不枉此生。芊柔死不足惜，可是救救我们的孩子……”
白真人也心疼自己的弟子，于是劝道，
“天尊，不如先保下这半个仙族血脉……”
“也罢，先将它关入天庭禁地。”紫微天尊轻叹，他一直爱才紫墨，多少也有些不忍。
……
紫墨在天尊的揽星阁前跪了三天三夜，寒风吹散了他的发丝，滂沱大雨湿润了他满身仙袍，冰雪无情地覆盖在他每一寸肌肤。
紫微天尊缓缓走出，凝视着这个他本来寄予厚望的弟子，语重心长地道，
“紫墨，仙族与妖从来势不两立，你一意孤行，只怕害了自己。”
“紫墨此心只有芊柔。如若天庭不容，我便陪她下万丈深渊！”紫墨坚定地说道。
“你！……仙族弟子本当勘破万物，你怎如此冥顽不化？”紫微天尊急道。
“紫墨心意已决，是生是死，全凭天尊定夺！”紫墨深深的拜伏于地。
紫微天尊无奈地长叹一声，
“天规不可违。你若要与她长相厮守，只能永远在禁地之内。”
“那我便在禁地之内！”
这时，一个仙族弟子慌张跑来，
“仙尊，不好了。那鸾鹤妖将禁地封印的妖都放了出来，天庭大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