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刻有花骨的少年
往下掉落的瞬间，桑选看到为戒持着灵魂册还微微垂了下眼，分明是看见她掉下去了，可他却还是稳若泰山，屹立不动。
桑选忍不住骂道：“无情无义的死古板！冷心冷血的臭面瘫！”
到现在，桑选甚至为墨逃感到惋惜可怜，竟然痴情上了这样一个人，撩不动的人，捂不热的心。好歹以前在六扇门也一起干过活，见她坠楼，竟只是垂眸瞥了一眼。
天哪，就这交情？
桑选暗暗下决心，决定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气气这货！
只是眼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直接给摔死。
桑选紧张的闭上眼，等着坠地之后的痛感来袭，只是这四五层楼的高度，竟然掉了半天也没着地，没忍住，桑选睁开眼。
很突然的，桑选眼前的景物变化了一番，不是韩家内院，看四周，也不像是在韩家附近的范围圈内，而她的上方还出现了一个格外绝美的少年，大风吹乱他额前的黑发，瞳孔未明。
那少年穿戴整齐，白衣黑裤，唇瓣很薄，淡淡抿着一抹笑，朝她伸出手，道：“起来吧。”
看这样子，应该是准备拉她起身了。
桑选视线下意识的转移到那只手上，指尖修剪的很是干净，莹白剔透，骨节分明根根细长，值得一提的是少年白皙的腕上，刻了一朵花骨。
桑选仔细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是什么花。
心里还惦记着韩橙那边的事情，桑选也没空去管眼前的少年是什么人，他腕上鲜明的花骨又是什么，更没有去触碰那只手，只抬手撑着地面，便借力起身了。
起身后的桑选本想问问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怎么到此处的，那少年就率先开口道：“你是从天上来的吗？”
只此一句，打消了桑选的疑虑，她想着可能是为戒想让她远离是非，所以给她弄到这里来的。面前的少年容貌虽惊人，但是桑选并未在对方身上察觉到异常，也是没空多怀疑，便道：“嗯，我是小仙女。”
不知为何，在桑选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感觉对方轻笑一声是看出了她在胡扯，欲要玩笑两句，却在这时，天空炸出一道刺眼的亮光。
随即，乱作的狂风也跟着停下，乌云散去，阳光明媚，竟是出现了一幕十分和睦的景象。
桑选朝那转瞬即逝的亮光看去，知道那边肯定是出事了，到嘴边的话没空说，眼前的少年更是没空搭理，一溜烟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到韩家范围圈时，桑选只觉韩家异常的安静，四下无人，她正要进去，斜侧面就撞过来一个人，桑选本能的躲了过去，那人奄奄一息的摔在了地上。
桑选低头一看，被重伤的正是墨逃。
她已经现了原形。那张脸比起从前在六扇门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从前从来都是一身白衣，此时她身上，黑袍的颜色竟连鲜红的鲜血都遮挡住了。
桑选蹲下身，小心的将人扶起来靠在她的臂弯内，还未说什么，为戒从半空中落下，灵魂册被他收起，男人双手负后站立于二人跟前。
桑选道：“为戒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为戒道：“如你所见。”
桑选再次看向口吐鲜血的墨逃，心下也已了然，不再多说。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墨逃如今的下场，都是她自己算计来的。
墨逃气息薄弱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现、现在也算是解脱了，不会再有以后了……”
桑选道：“什么？”
墨逃苍凉一笑，道：“桑选大人，天有异象，我知您从六扇门下来了，曾多次出现，只是不敢露面，后来找到机会，便在那人类身上留了我的痕迹。”
“我并未对那人类下堕落诅咒，近来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除了今天的事情，”墨逃道：“很抱歉桑选大人，您也在我的计划之中。”
她做这么多，引导桑选将她扯到这件事情里，本身就是为了引来为戒，最后让其对她下手。
不管是从前六扇门为戒大人身边的小天使，还是如今的堕落天使，墨逃从未有过贪念，从未害过人，只此一次的贪欲，也让她了此残生。
桑选愣了片刻，只听墨逃一句‘大人勿怪’，整个人便从桑选的怀中消失了。
这时，为戒手中的灵魂册再次出现，可桑选却没看见墨逃的灵魂显现。
见为戒只翻动了一下灵魂册，灵魂册便再次消失，桑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原来，墨逃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为戒虽重伤了她，但是她自己却选择魂飞魄散永远消失。
那一句‘不会再有以后了’，她说到便也做到了。
见为戒要走，桑选喊住他，道：“为戒大人不觉得做错了吗？”
为戒道：“我做错了什么？”
桑选道：“你杀死了没有犯下任何过错的堕落天使。”
为戒却道：“桑选大人这话可说错了，她并非为我所杀。”
“……”
哦，墨逃是自杀来着。
且是不留余地的自杀。
桑选强行辩解道：“那跟你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为戒沉默半晌，才道：“她在六扇门时，我细心教导，极力栽培，望她有一日能够独当一面，不再屈居人下，也可享尊荣，为人敬佩。她犯下过错，受了惩戒，自甘堕落，即使走到今天一步，桑选大人，这些都是我促成的吗？”
这些，哪一步不是墨逃自己选择的？
为戒淡淡又道：“或者在桑选大人的心中，情爱大过一切，她执念于我，我必有回应，若不能，便是错？桑选大人还请莫要忘记一件事，身在六扇门，多是身不由己之处，我有我的职责，我想你能理解。”
桑选：“……”
这货是不是又在羡慕嫉妒我如今是自由身？
但为戒一番话确实无可挑剔，其他不提，但不得不说，为戒看得很清，身在六扇门，身不由己。
不然她怎么会甘愿被封禁天使之力也要下来？
为戒走后，又来了一人，桑选都不想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