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纪念日这种东西都是越过越少”（四）
“两位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
“是的，不好意思，”
青年将手中的菜单合上，用优雅而动听的声音念了一串菜品的名字，
“……还有，请将这位女士的餐前酒从白葡萄酒换成红葡萄酒。”
说着，他还对着女人的方向进行了眼神的互动，
“小玲的话，更喜欢红葡萄酒对吧。”
“没错呢。”
青年的善解人意让女人面颊泛起幸福的潮红，她点点头，柔声细语地回答。
“好的。”
长谷川泰三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这对情侣的桌子。
因为服务了这对情侣，原先因为万事屋捣乱而差点面临被辞退风险的男人，心情也慢慢好转了起来——原来他们也是来庆祝纪念日的啊，
有了这样同感一般的认识，
让长谷川泰三对他们有了一些天然的好感。
“这边为您倒餐前酒，”
晶莹剔透的白葡萄酒和拥有着红宝石一般光泽的红葡萄酒静静地盛装在水晶杯中，
青年将膝盖上的餐巾放下，
“我先去趟厕所。”
“好。”
目送着对方离开，
女人双手捂在脸上，缓解因为紧张和羞涩而出现的微微发烫。
长谷川泰三静静地站在一边，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也许是察觉到身边侍者的目光，女人抬头往长谷川泰三这边看了看；两人的眼神接触之后快速地分开，
女人的面颊愈发的发烫。
“真是不好意思……”
她嗫嚅着开口。
“啊不，我这边才是，失礼了。”
“今天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纪念日，”女人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兴奋夹杂着胆怯，
“虽然不是特别长久的时间，但对我来说，还是有特别的意义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普通的侍应生说这些，或许是因为紧张需要倾诉，也可能是因为Madao天生带着一种，能让人敞开心扉的无害感；女人轻咬着下唇，开口说道。
“秋君是个十分温柔体贴的人，交往过程中，对我很是照顾。而且，从不索求我的回报，
所以我想，大概过了今天晚上这个约会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会更近一层吧。”
长谷川泰三静静地听着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去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没过多久，去上厕所的青年就回来了。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带着恰当分寸的笑容，熟练地将餐巾重新铺好。
“小玲你呢？”
他看着女人，用关心的语气说道：
“现在点的东西还没有上，你想去一下厕所吗？”
“啊，嗯好，”
女人听话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伸手将碎发挽到耳后，含情脉脉地看了男的一样后就迈步离开了。
“哈？那个女人……”
听到身后那桌传来的声音，长谷川泰三挺直了腰；还是那样温柔磁性的男声，但这会儿听起来，却无比的轻佻和粗鄙。
“……早就厌烦了啊喂，这种无趣的女人。每天对她献殷勤，却最多到能亲亲脸颊的程度？已经玩完了，我已经没兴趣了。
今天的约会？啊你说这个啊，
哈哈，
好不容易今晚上她同意说在外面过夜，最起码在甩掉之前，我得捞点本回来吧。我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要是连本垒都没有上，不是要被你们这些家伙嘲笑吗。
哎纠缠？
放心放心，明天之后我就把她的手机号加进黑名单里，她就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我啦哈哈哈——
话说，你给我的那个药丢进酒里，也会有用的吧？”
“喂长谷川，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做事。”
“啊，十分抱歉。”
端着酒瓶从旁边经过，男人瞟了一眼——一颗药丸沉在红酒的最底下，不断冒出泡沫。
他没有停下脚步，
而是径直往坂田银时他们坐的那一桌方向走去。
“呐银桑，”
长谷川泰三的声音，让专心致志吃饭的万事屋三人抬起了头。
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墨镜戴上了，
他中指和大拇指按着墨镜腿抬了抬，
“我有个委托，不知道你们接不接受。”
……
冷清的河边，
穿着棕色明显偏小的旧衣服的男人，叼着烟坐在河堤上，
吐出一个眼圈。
一听打开的啤酒放在了他的手边，
长谷川泰三看也不看，很自然地拿起那听啤酒喝了起来。
坂田银时在旁边坐下，
手里也有着一罐打开了的啤酒。
两人并排坐着，
彼氏寒月的明辉正洒在水面上，如同沉到河底的巨大银块一般。
“工作，没了呢。”
“啊，是啊。”
“结婚纪念日的约会呢，你想好办法了吗，”
“啊，是啊，”
长谷川泰三的眼睛被墨镜遮着，看不到底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
“大概，我这辈子是要孤独终老了吧。我想。哈哈。”
坂田银时没有回答，
他把自己手里的啤酒喝完，双手将空罐压扁丢到垃圾桶里；站起身来双手插在和服外套里，慢悠悠地朝前面走：
“能看见全江户夜景的地方没有，
不过能看见全江户最美丽的月亮的地方，
倒是有。”
听见这句话长谷川泰三回过头，看着坂田银时离去的方向，也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男人走的方向而去。
河堤上道路两旁，渐渐出现了蜡烛。
小小的烛火如同落入凡间的星星，散发着微弱却难以忽视的光；这条“星河”的尽头是他们经常去的那家卖关东煮的路边摊小店，
平日里看着脏兮兮的红色暖帘，
今天竟然可笑地挂着玫瑰花环。
周围也撒了一圈的玫瑰花瓣，将小店围绕其中。
穿着和服的高杉桜站在小店旁边，微笑地对着长谷川泰三点了点头，她手里提着精美的包装盒，大小，正好够装一个蛋糕。
“银桑，这是……”
“欢迎光临，”没等到他问完，坂田银时就已经站在了小店门口；他挑开暖帘，对着长谷川泰三做了“请”的手势。
“老爹河景观光大饭店。
今夜皓月晴空，本店不仅能赏到河岸景色，更是能欣赏这迷人的月色。
啊呀，看来我们的另一位客人，也已经到场了。”
男人一转头，
正看见志村新八和神乐，推着一位梨花一般温婉美丽的女人，朝着他们走来。
“阿初……”
阿初来到长谷川泰三面前，微微低下头去。
“好了好了，既然客人到齐了，咱们也可以上菜了——”
坂田银时钻进暖帘里，对着炉子后面的路边摊老爹伸了伸手指。
“老爹，两份A套餐。”
“嗨哟。”
老头子笑眯眯地把头伸到车子下面去，摸出两瓶冰镇橙汁。
“给，A套餐的餐前酒。”
“喂老头子，不是说好歹找一瓶红酒的吗。”
“没有啦那种高级的东西，再说了吃关东煮的话果然还是要配橙汁吧。”
“什么关东煮A套餐啦A套餐。”
“好好，
那两位的A套餐要不要白萝卜？”
听到这里，长谷川泰三终于憋不住笑了；他和身边的女人对视一眼，
“老爹，给我们一人来一份白萝卜。”
“好嘞。”
“银酱！我也想吃！”
“啊这么说来，银桑我也饿了呢——”
“关东煮啊，煮鸡蛋最好吃了对吧银～”
“喂你们这群家伙，为什么你们也都跟着坐下来了啊！”
“有什么关系嘛万事屋的老板，关东煮啊，就是得大家一起吃才好吃呢，
对吧长谷川先生？”
“啊，”
男人轻轻地握住了身边人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人间笑语欢声，
天上明月，静谧而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