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配到大队长家蹭饭的第一天
乔笛无声抿着嘴角，眼神放空在另外几位丢钱的是五个女知青身上。
这五个女知青分给队上的五家人供应一个月的伙食，李喜自然是分到了韩勇军家，乔笛则跟林启刚了。
这是除了补贴粮食之外，林启刚合计出来的，一个月的伙食怎么算下来也能减轻知青的困境，他尽力了，至于其它的，他帮不了，人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乔笛一听这情况，委婉的拒绝：“林队长，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能给队上添负担，我有思想觉悟，不用林队长你……”
“那谢谢林队长了。”旁边的李喜忽的打断了乔笛的话，拉着乔笛朝林启刚道谢。
林启刚倒是看出乔笛的意思了，眼底尽是了然，反倒绕着弯，用半开玩笑半真的语气说：“怎么，怕我吃了你，还是怕我克扣你的伙食，队上能收容的家里都把人挑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你一个没人要，我作为生产队队长，也没办法。”
乔笛：“……”剩她一个没人要？她不需要人供她伙食，马上要端午了，她已经想好用芦苇叶赚一笔钱，林启刚这话说的，乔笛真是想上去给他两脚。
“我给队上丢脸了，难为林队长了。”乔笛拎着粮食口袋，瞪着眼珠看着林启刚。
林启刚顺口接道，声音公正不阿，带着大队长的威严：“不为难，不为难，我是生产队队长，队上有任何问题我都会解决。”
李喜怕乔笛再说什么，半拖半拉着乔笛走了：“你傻啊，供伙食也不要，霍笙，别搞什么特殊，你这次丢了那么多的钱，大家都说你的钱是——你爸走资本主义道路得来的。”乔笛丢了那么多钱，不算那些零碎的粮票，那五张大团结就是一笔大数目。
简直就是个金娃娃，一些人看乔笛眼神都不对劲，私下说乔笛手里的钱来的不正当，而且还有一个隔三差五就给她寄好东西的妹妹。
李喜说着林大队长家的好处，“林队长家就有一个阿婆，还有个包子，虎子你见过的，供你一个月伙食，不会差的，说不定还能吃上肉。”李喜和乔笛现在算得上是好朋友，到林队长家吃饭省了交食堂粮食，划算，而且把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和乔笛说清楚了，乔笛应该能明白。
想起那个番薯地里认真捡番薯的小孩，乔笛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迟疑：“……我就是想着某些家庭都不容易，白供一口人的口粮。”
李喜挽着她胳膊，“知道你思想觉悟高，但这是林队长的政策，放别的队上，我们丢了钱，别说供一个月口粮，就是我们现在手上分到的粮食也是没有的。”毕竟钱是自己的，自己没收好，让贼钻了空子，丢了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得了粮食，还能供一个月粮，心里该偷着乐了。
“他做事确实挑不出错，可你听听他刚才的口气，说我没人要，嘴怎么这么毒，我看他对你们都挺好的，对我怎么哪哪看不惯，我…我长得磕碜？碍着他的眼了？劳动上不积极了？”乔笛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越想越来气，这林启刚真是知道怎么把她气得跳脚。
李喜笑了几声：“你要是磕碜，那我们不是见不得人了？林队长就是这性格，习惯了就好，你又不是第一天来队上。”她拍了拍乔笛手上的粮食口袋：“又没少你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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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上供应被偷了钱的女知青一个月的伙食的几家人是有不乐意的，知青不讨村里人的喜欢，但生产队队上的话还是要听的，而且大队长也带头供应了一家，左右也是供一个月，家里有什么知青们就吃什么，且一家人负责一个，到勉强还可以，至于知青能不能吃的惯他们的伙食他们可不管了。
黄昏的时候，社员们干完活，到仓库里还农具，林启刚正坐回破桌子面前，翻动着册子和记录公分的人核对社员的出勤率，等忙完的是时候，连乔笛的影子都没见到了，溜得倒是快。
他把剩下的锁仓库的事情交给了记公分的人，然后收拾东西回家做饭。
路过水稻田的时候，乔笛看着金黄的水稻，把鞋一脱，跳了下去，在泥里摸了好一会才费力抓住了两条滑不溜秋的黄鳝，现在田鸡黄鳝的野味不好抓了，抓一回就要养一顿时间，他费力半天的力也才泥洞里抓出两条，不过好在够肥，够烧一顿了。
他爬上了稻田梗，就地坐在了地上，黄鳝有劲的很，又不好抓，他拿了一根稻草叶把两条滑腻腻的黄鳝串起来，拎着回家了。
林启刚回家开始料理黄鳝，剖杀之后洗干净开始做饭，等把饭烧好，菜出锅的时候香气诱人，香气散发到隔壁邻居的人，嘟囔孤儿寡母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多少，天天家里飘香，林启刚手艺不错，但只是青菜野菜之类的能烧这么香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不知道林启刚年纪轻轻是怎么当上生产队队长的。
林启刚把冒着热气的菜盖上，往锅灶里打水刷洗干净之后，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把炒菜的铲子一丢，出门了。
今天哥做了肉，大块大块的泛着香气，包子趴在灶边眼巴巴的看着，结果菜熟了，哥却走了。
乔笛回宿洗了干了一天活的衣服，知青宿舍里的人差不多都去各自供应伙食的家里去吃饭了，乔笛没去过林启刚家，不认识路，但李喜是知道的，而且韩勇军家离林启刚家不远，她收拾完就跟着李喜一起出门了。
林家阿婆知道自己家分到了一个知青过来供一个月的伙食，她拿着笤帚把扫鸡圈的时候，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料想是吃饭的人来了，她手里都是鸡粪，腾不开手，于是喊着包子去开门。
包子正蹲在水井旁边仔仔细细的洗番薯，听到阿婆喊，麻溜的就去开门了。
门缝开了，乔笛看着冒出头的小豆丁笑了：“你哥在吗？”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两颗糖，包子摇摇头，他之前拿过面前姐姐的馍馍和糖，不能要了，于是规规矩矩摇摇头，把门缝开大：“不在，出去了，姐姐，你是来我家做客的吗？”
做客……上门蹭吃的，应该不算做客吧，乔笛有些尴尬，她今天第一次过来，林启刚也不在，难不成她要在这里候着等吃的？
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阿婆走了过来，看到门前白净的小姑娘，秀秀气气的眼前一亮，长的真好。
“是乔知青吗？”阿婆和善的招呼着乔笛进来：“快进来。”
乔笛有些害羞的点点头，跟着进了门。
林家的院子很大，宽敞，包子端了平时自己做的小板凳给这个漂亮姐姐坐，他笑的腼腆：“姐姐，你坐，我哥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乔笛：“嗯。”
阿婆让乔笛别客气，念道：“刚子也真是的，饭做好了又跑没影了，等一会，他还不回来，你先吃。”
主人家都没回来，她一个客人都不算的哪好意思吃，乔笛于是说自己不饿，提起袖子去水井旁帮包子洗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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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刚出去是逮人的，结果人没逮到，风风火火的到知青宿舍的时候，知青宿舍的门上锁了，自从上次发生了被偷的事情，知青宿舍换了更结实的锁，还上了链条，就怕再发生之前的事。
没逮到人，他皱紧了浓黑的眉，眼眸沉甸甸的回了家，乔笛没来过他家，这个点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都说了他家供她一个月的伙食，跑什么跑，人影都没一个。
谁知回家踢开门，先是听到女人悦耳的笑声，他顿了一下，朝声音来源地看去，就看到水井边坐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提着袖子洗番薯，手腕白腻，似乎还透着淡淡的粉，正在和包子说着什么，笑意盈盈的。
他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
忙活完的阿婆看到他立在门口，吓了一跳，“站门口做什么，乔知青都来了好一会，吃饭。”
乔笛一听，转头喊：“林队长。”
林启刚乔笛淡淡的说道：“来了。”
“恩，和李喜一起过来的。”乔笛有些拘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林启刚都忘了这茬，韩勇军家就在附近，乔笛没来过自己家，不认路，难不成不会让李喜指个路，他把门关上，洗了手，把盖在菜上的盖子拿开，找了干净的大碗和筷子说：“把手擦干吃饭。”
四个人围坐在在锅灶上吃饭，乔笛捧着碗坐下，庄户人家用的碗都是很大的，她现在手里拿着的碗都能放下她的脑袋了，她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糙米，糙米难煮，磨喉咙，但林家的糙米蒸的很软，而且不稀，菜也好吃，有一道南瓜汤，辣椒炒肥肉，其中一道大蒜烧鳝鱼，是真好吃，味道就够香的，吃起来更是开胃。
阿婆观察了坐在对面的姑娘，长得瘦了点，于是就让乔笛多吃点，不要吃不饱。
“好，阿婆，我自己来。”乔笛忙点头，阿婆很热情，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一个蹭饭的，倒是搞得跟客人一样。
林启刚呼噜噜的就把碗里的饭就吃完了，等他添第三碗的时候，看一眼，乔笛一碗饭吃了一半，他勺子一转，舀了一勺糙米扣在乔笛的碗里，然后又舀了在他看来很好吃的辣椒炒肥肉扣在刚刚舀的米饭上。
“吃饱了，别回去了还去食堂找吃的。”
乔笛愣愣的看着堆尖的碗，泛黄的肥肉搭配的青色的辣椒，流出一层肥腻腻的肉，她吃的了吗？这么肥的肉她实在吃不下，七十年代的人都觉得肥肉好吃，比瘦肉金贵，但她一个穿书的，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瘦肉，这么纯肥的肉，烧的再香她全部吃完也困难啊。
心间攒钱种念头越发笃定。
“谢谢林队长，我自己来。”乔笛客气了一句，怕林启刚又来一大勺子，随后话也不说了，埋头吃饭，石碗往里挪了挪。
“腻？”半响，旁边的林启刚或许是看她吃的辛苦，问出一个字，然后不等乔笛回答，拿了个空碗，去院子角落的一个大坛子里夹了个腌成黑色的菜疙瘩几刀切成块，放到乔笛面前，“一口肉就着一口菜疙瘩，几嘴就吃完了，明天我要派你去挖地，都吃了。”
乔笛面瘫的锁死那重新堆起的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