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子母林(下)
很快,兮儿就带领一行人来到和树爷爷分手的地方,可是除了地上一些凌乱的树叶和被折断的树枝,以为会有一些倒下的士兵,可是什么人都没有。兮儿急忙让飞牛跪伏,立马跳了下来,跑到之前树爷爷坐过的地方,那里确实还有一些绿色的血迹,众人也跟了过来,南丘子手摸了一下地上的血迹,说道:“看来,树灵道人离开时间不长。”这时,有士兵叫到:“这有浆族人的血迹……”,接着,又有士兵叫到:“这也有……”大家看去,四周到处都撒着露珠形状的透明液体,不过看上去可平时见到的露珠大多了,兮儿和白蝶都不明所以,只见到定风将军俯身下去,用手摸了一下地上的透明液体液体,说道:“浆族人离开也不久……”,四周扫了一眼,又说道:“看来,浆族人受伤的不少,不过都流血不多,想来树灵道人手下留情,无意杀害浆族人。”立刻吩咐士兵四处查看一番。
兮儿心想:树爷爷受了伤,树奶奶又那么厉害,恐怕手下留情的是树奶奶了。只是看到这白色液体其实是浆族人的血,倒是有些想不到,又想到树族人的血是绿色的,浆族人喝露珠浆,那么血就变成了露珠,倒也是有的。南丘子说道:“树灵道人和树灵夫人应该已经回到子母林了。”
“不好,要是浆族人也追到子母林,子母林乃树族人之圣地,恐怕……不行,我们必须赶往子母林!”定风将军大声说道。虽然兮儿和白蝶都不知道子母林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听定风将军的语气,也知道事情不妙,不敢多问。定风将军立刻上马,两脚一夹,催马前行,后面的士兵也立马跟上,飞月和兮儿一行人也都随即跟上,只是南丘子的车骑稍慢,落在后面。
大家一路狂奔,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定风将军也就停了下来,以前出现一座木桥,木桥旁边竖起有一块石碑,上书有几个大字:子母林,大字旁边写有一列稍小的字:树族圣地,禁止闯入。见到这块石碑,大家也都下马,只见旁边是一条小溪,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过桥的小道前伸一段就和小溪分开了,小道折而向东,是进山的路,小溪折而向西,隐在山谷之中。
南丘子说道:“子母林是圣地,我们不可贸然进入,我一路关注,并未发现浆族人来过的痕迹,恐怕树灵道人并未回到子母林,要不然以浆族人的性子,肯定死追到底,一路上也该留下点痕迹,不知定风将军有何高见?”
“一路上我也留心查看,确实也没有发现浆族人的痕迹,我看,还是应该先快马告知国王才好”,定风将军回道。
南丘子微微点了点头,不过飞月听了,急切说道:“可是师公受伤了,万一浆族人已经攻入了,那岂糟糕!”飞月一来想见到师公,二来难得到子母林一次,现在都已经到大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南丘子和定风将军也有这般心思,没有眼见为实,确实有些放心不下,可是要进入字母林,又感到很为难,南丘子说道:“只是嘲风灵兽守护于此,恐怕我们进不去。”
飞月也知道,字母林向来有头嘲风灵兽守护,这嘲风灵兽本来是水神的坐骑,后来水神和天道大战之后,嘲风灵兽衷心爱主,不肯离去,始终守护在这里,也成了字母林的守护灵兽了。字母林是树族人族灵所在,也是水神的精元所在,只有树灵道人等几位长老才能进入子母林。飞月向来就听说子母林的神奇,但从来没有进去过,也想亲眼见见那传说中的嘲风灵兽。当下也顾不得危不危险,一心想要进入子母林,更何况刚刚认识了兮儿和白蝶两位好朋友,怎能在她们面前失了胆气?飞月说道:“嘲风既是灵兽,当识得好人和坏人,我们又不是浆族人,我们是来帮师公的,那嘲风肯定不会害我们。”飞月这话分明是强词夺理,灵兽神职所在,是要守护水神的精元和族灵,哪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南丘子和定风将军向来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打定的注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甚是难决。只听飞月又说道:“要不我们先进去瞧瞧”,说着一手拉着兮儿的手,另一只手又挽起白蝶的胳膊,向南丘子和定风将军露出期盼的眼神。兮儿和白蝶其实心里也没底,说有什么怪兽,心里实在也害怕得紧,不过心里也好奇那个怪兽长得什么样子,又想见到树爷爷和树奶奶,想看看子母林里到底有些什么,当下也默认了飞月的举动。
南丘子和定风将军虽然感到为难,可是也想知道子母林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关键是公主以身犯险,既然劝不了公主,又怎么能舍主离去?南丘子说道:“嘲风灵兽据说能在百味中辨形识人,我们尽量不要出声,放慢呼吸,希望不会被嘲风灵兽发现。”飞月听到南丘子同意也去,自是高兴坏了,当即点头说道:“是是是,我们蛰伏前进,那嘲风灵兽肯定不会发现!”定风将军听到南丘子也决定前往,也不再说什么,当下吩咐士兵,大部分留在原地待命,也看守马匹,以免人多反而误事,兮儿也让飞牛跪伏在一旁等候。
走了一段路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而觉得眼前的美景实在是别有洞天,一时似乎倒忘了身在险地了,原本还所有忌惮,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的,现在似乎觉得一点危险都没有,飞月和兮儿她们聊起了身边的奇花异草,只有南丘子和定风将军不敢有所松懈。
正当大家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三声咆哮,一声比一声震撼,真是有如雷霆之势,又觉脚下的地面也在一晃一晃地动起来。这时候大家都觉得不妙,心照不宣,知道被嘲风灵兽发现了。果然,很快,眼前已经站着一头恶狠狠的巨兽,这便是嘲风灵兽了,嘲风灵兽看到飞月一行人,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一身银白色麟甲闪闪发光,昂起头,淡黄色龙冠竖起,微翘尾巴,四脚利爪前后错开,俨然是扑上来的架势。定风将军将偃月刀刀口触地,拦在众人面前,说道:“往后退”,眼睛始终盯着嘲风灵兽。南丘子伸出双手,掌心偏向上,手里顿时出现了两个火球,原来南丘子不仅仅是治病的大夫,还是深藏不露的侠士。其余众人都不知所措,心想这下恐怕要成为嘲风灵兽的肚中餐了,兮儿和白蝶更是害怕,双手都开始发抖了;飞月后悔非常,心想太也托大了,没想到真会碰上嘲风灵兽,但还是强装镇定,站在兮儿和白蝶前面,搭弓对准嘲风灵兽,弓一弯就出现透明坚冰形状的箭矢,果然是神弓;随行的士兵也将手中长戟递出,也作出了抵御的姿势,围拢了过来,大家开始缓步后退。
可是嘲风灵兽好不以为然,张开嘴巴一声长啸,露出了满口獠牙,惊怖异常,立马向前纵来。一见这架势,就知道嘲风灵兽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飞月立马朝着嘲风灵兽的眼睛射去,可是嘲风灵兽只是把头一偏就咬住箭矢,然后直接吞下肚去了。飞月见势不妙,转头对兮儿和白蝶叫到:“快跑!”兮儿和白蝶别说是手无寸铁,即使是天授神剑在手,恐怕也不敢去对抗眼前这满嘴獠牙的凶兽,转头就跑,只恨不得没多长出几条腿。飞月又连续放箭,可是始终奈何不了嘲风灵兽,即使射在了嘲风灵兽身上,也都像鸡蛋砸在了石头上,全都碎了,飞月且放且退,也只是略放缓嘲风灵兽的步子而已。
眼看嘲风灵兽就要像自己扑过来,定风将军助跑几步,一跃而起,直砍向嘲风灵兽的龙冠处,嘲风灵兽身子微微一斜,砍在了脖颈处的麟甲上,嘲风灵兽身子受力一晃,斜退了一步,定风将军滑落一旁,又顺势向腿部横砍过去,嘲风灵兽吃了一刀,流血不止,其余士兵也都纷纷刺向嘲风灵兽。这下嘲风灵兽大怒,尾巴一甩,顿时将几个士兵扫入林中,前爪抓起一个士兵直接放入嘴里,定风将军飞起想要一刀砍向嘲风灵兽的眼睛,可是嘲风灵兽体型太大,一扬头,避过了一刀,这下定风将军背向嘲风灵兽而立,危险异常,嘲风灵兽伸爪抓向定风将军,定风将军被前爪撂倒,扑倒于地,嘲风灵兽低头想要一口吞掉定风将军。南丘子眼见定风将军就要被吃掉,立马挥出手中的两个火球,一个击打在嘲风灵兽头部,一个打在嘲风灵兽侧背,嘲风灵兽吃痛,也顾不得要去吞咬定风将军,转头看向南丘子,一个士兵赶忙扶起定风将军,向旁边跑去。南丘子又扔出两个火球,看来火球威力很大,嘲风灵兽也有所忌惮。但是嘲风灵兽也只是顿了一顿,张口喷出大火来,这下,南丘子猝不及防,只得向旁边跳去,嘲风灵兽也向南丘子跳出的方向转头,这下,纵人顿时被这熊熊大火驱散。飞月她们好在已经退了一段距离,没有被烧伤,但糟糕的是,其他人被驱散了,嘲风灵兽也就盯上了飞月她们,正跨步走向飞月。三人想跑,可是已然来不及,嘲风灵兽已经跟上来了,三人靠在一起,看着嘲风灵兽张开了嘴巴,早已六神无主,吓得都闭上了眼睛,嘲风灵兽发出阵阵狂哮,正要一口将三人吞掉。南丘子和定风将军眼看公主就要被吞,立马向嘲风灵兽扑来,可是也都心知肚明,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嘲风灵兽的嘴巴正要挨三人时,突然停住了,南丘子和定风将军眼明手快,看到嘲风灵兽并没有要一口吞下三人反而停住了,倒不敢攻击嘲风灵兽,生怕激怒了嘲风灵兽,反而坏了大事。只见嘲风灵兽用嘴唇抵了一下兮儿的头,却没有咬下,看上去反而很是亲热,倒像是嘲风灵兽是兮儿的宠物,嘲风灵兽又继续触碰兮儿了头。而兮儿三人,早已经觉得自己被吞在嘲风灵兽肚子里了,眼睛还是不敢睁开。可是过来好一会,也没觉得身上疼痛,嘲风灵兽也没有再叫了,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嘲风灵兽正看着自己,好像并没有吃掉自己的打算,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突然飞月拐了一下兮儿,说道:“你手里……”,白蝶听了飞月的话,也向兮儿看去,兮儿手里居然有一根棍子状的东西,也觉得奇怪。兮儿一看,原来是树爷爷交给自己的紫凤丹箫。心中一动,虽然不知所以,但心想,应该是嘲风灵兽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紫凤丹箫才没有吞掉自己,于是将手中的紫凤丹箫轻轻地移动,果然,嘲风灵兽的眼睛也跟着紫凤丹箫移动的方向看去。这下兮儿更加确定了,嘲风灵兽认识这紫凤丹箫,也不会伤害手持紫凤丹箫之人。于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嘲风灵兽的头,嘲风灵兽居然慢慢跪匐下来。兮儿心中一喜,也不再害怕,抱着嘲风灵兽的头又抚摸了几下,觉得这嘲风灵兽就像自己的猫儿。
众人见嘲风灵兽居然被兮儿这个小女孩驯服了,大惊失色,也满脸惊疑。原来兮儿刚才被吓得双手按在了头上,手掌朝外,紫凤丹箫就显现了出来,紫凤丹箫本是树灵道人的的随身之物,实乃灵物,认得主人,嘲风灵兽和树灵道人都久居于子母林,嘲风灵兽既然见到兮儿手持紫凤丹箫,自然认为兮儿一行人不是坏人,也就不再发难了。飞月问道:“嘲风灵兽怎么听你的,它好像认识你?”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它”,兮儿摇了摇手中的紫凤丹箫,又说道:“应该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飞月道。
“是树爷爷交给我的紫凤丹箫,它应该是认出了紫凤丹箫,所以不来伤害我们,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飞月点点头,笑道:“多亏了你的紫凤丹箫,不然我们今天就都到它肚子里作客了”。转头看了看白蝶,只见白蝶脸色苍白,飞月拉了一下白蝶的手,说道:“没事了,嘲风灵兽很乖的,不会吃人”,说着也抚摸了一下嘲风灵兽,白蝶也知道脱险了,只是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耸耸肩说道:“兮儿真厉害!”
南丘子和定风将军见公主等人脱险了,走了过来,南丘子怕又出什么变故,说道:“有嘲风灵兽在此守护,看来浆族人也进不来字母林,咱们回去吧。”
“南丘子说的是,咋们还是回去吧,也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什么怪兽,”定风将军说道。
本来已经放松了心,听定风将军说前面可能还有其它怪兽,白蝶心里又有些害怕了,也说道:“兮儿,飞月姐,要不咋们回去吧。”
飞月刚才见到嘲风灵兽的凶恶,也很是害怕,可是现在嘲风灵兽已经被驯服了,怯意全无,反而觉得很有趣,兮儿自从嘲风灵兽被驯服后,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飞月说道:“不行,咋们还没有见到师公,怎能就回去呢?”
“可是……”定风将军说道。
“再说了,嘲风灵兽听兮儿的话,兮儿可以让嘲风灵兽和我们一块去”,说着向区兮儿靠过去。兮儿觉得飞月说得有道理,有嘲风灵兽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公主千金之躯,实在不该涉险……”定风将军又说道。
飞月向来就想做一名侠女,行侠仗义,什么千金之躯,向来很反感别人这样称呼自己,总觉得那说的都是躲在闺阁之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很是鄙夷。于是脸一沉,说道:“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也不用你们保护!”
南丘子明白公主的脾性,知道公主生气,更是无法劝阻,既然兮儿都已经将嘲风灵兽驯服了,其实也就没什么危险了,于是笑道:“定风将军,那咱们就陪公主走一遭吧,有公主在,量来那些虫啊兽的也不敢靠近。”定风将军看着南丘子说:“可是……”,立马会意,又说道:“既然公主要去,那末将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飞月见南丘子和定风将军不再反对,于是挽着兮儿和白蝶的手,说道:“咱们走吧。”白蝶见大家都要去,自己也只好跟上了。兮儿轻轻拍了一下嘲风灵兽,嘲风灵兽就站起来,跟在了兮儿后面。又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宽阔的平地,西边是一片桃林,满树桃花开的正艳,桃林旁边是一个人工小湖,有一个亭子依湖而建,上面题有三个字:秋香亭;东边则是一道长长的竹亭,旁边任然是种满了桃树,开满了桃花。正前方则是一栋两层阁楼,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兮儿猛然想起,这就是树爷爷和树奶奶的家,昨晚天黑,周围一切没有看清,这时,一一验证,猛然想了起来。突然心中又有了疑惑,昨晚来把自己抓走的丑八怪怎么就没给嘲风灵兽吃掉呢?兮儿连忙大声叫道:“树爷爷,树奶奶!”兮儿连连叫了几声,可是无人应答。飞月也大声叫到:“师公,飞月来看你了”,还是无人回应。兮儿跑上前去,轻轻一推,们就开了,原来们没有锁,这下兮儿有点着急了。众人也跟了上来,兮儿又叫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众人默然,一时都不知何故,都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南丘子突然说道:“兮儿,树爷爷交给你的紫凤丹箫呢?”南丘子本来都是称呼为树灵道人的,不过想到兮儿叫树爷爷,也就不再兮儿面前叫树灵道人了。
兮儿心里一直在想树爷爷和树奶奶到哪去了,也不知南丘子问紫凤丹箫是用意,只是随口附和道:“紫凤丹箫?”
“紫凤丹箫本是树爷爷的随身之物,实乃灵物,认得主人,也许能找到树爷爷”,南丘子说道。经南丘子这么一说,兮儿顿时想起树爷爷也说过紫凤丹箫有灵性,识得主人。立马伸出右手,摊开手掌,紫凤丹箫就出现在手里了。兮儿默想要让紫凤丹箫带自己去找树爷爷,果然,紫凤丹箫好似能听懂自己心里在说什么,缓缓从手中飞起,又横着飞走,兮儿赶紧跟上紫凤丹箫,其他一行人也都跟上。很快,紫凤丹箫就带领大家来到西边的湖畔,紫凤丹箫停下不再飞动,兮儿伸出手,紫凤丹箫就停在了兮儿的手里。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啊,正当兮儿感到纳闷的时候,南丘子叫到:“这有两棵子母树!”
众人一看,果然有两棵树,树一般高,都只有五六尺,看来才长出不久,不过两棵树相拥而生,相拥而长,确实奇特。白蝶刚想伸手去摸一下,可是南丘子立刻呵斥道:“不可触碰”,白蝶吓一跳,赶紧缩回了手,怯怯地问道:“这是什么树”?兮儿心里也正有此问,于是看着南丘子,只见南丘子哀叹道:“这是树灵道人和树灵夫人的子母灵树”。
“啊?!”飞月叫到。
“嗯,树灵道人和树灵夫人已遁入灵道了,看来我们已经来晚了。”南丘子说道。
兮儿不知南丘子所说何意,怎么说是树爷爷和树奶奶遁入灵道。但看到南丘子的表情,还有飞月的惊恐,也隐隐然知道树爷爷和树奶奶出事了,心里一阵恐慌和害怕。几乎带着哭音问道:“坠入灵道,那树爷爷和树奶奶去了哪里?”
南丘子看着兮儿,知道兮儿显然不明白何为遁入灵道,可是看到兮儿伤心的样子,一时又不忍心说。见南丘子不说话,又看到飞月已经流出了眼泪,心里很是害怕,急切地又问道:“树爷爷和树奶奶是不是被浆族人抓走了?”
南丘子摇摇头,兮儿看看飞月,飞月也摇摇头,又看看其他人,只见大家都默默低下了头。这下兮儿有了可怕的念头:难道树爷爷和树奶奶被浆族人杀死了?又想树奶奶这么厉害,一定不会的,可是,可是大家怎么都这样?
这时南丘子缓缓地说道:“我们树族是一个古老的名族,以光为食,又称为光之子,我们的力量来源于阳光,树族分为灵类和非灵类,非灵类就像人类和蓝蝶族(南丘子看了看白蝶)一样,也会养育子女,父亲传子,子传孙,非灵类就这样延续下去,公主和我们都属于非灵类,而灵类则是相拥而生又相拥而亡,也就是同生共亡,共亡也就是遁入灵道(兮儿听到这里已经开始颤颤发抖,知道树爷爷和树奶奶已经永远离开了,而他们正是为了救自己才被浆族人所害),坠入灵道之后,就会回到子母林变成两棵字母树,然后十年长大,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十年阳光,十年雨露,十年成熟,也就是经过一个甲子之后,才会结出两个灵类树族人,树灵道人和树灵夫人就是灵类……”
白蝶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为何之前爬到树上摘果实的时候为什么会听到叫声了,自己摘的果实不是什么‘果实人’,其实是一个还没有成熟的灵类树族人,顿时羞愧不已,也难怪树族人会那么气愤地要烧死自己了。本来想和兮儿来见一见树爷爷和树奶奶的,要不是树爷爷的飞牛,自己早就被烧成灰烬了,当下知道树爷爷和树奶奶已经坠入灵道,顿时感觉悲伤无限。飞月本来就知道坠入灵道是什么意思,听了南丘子的话,更是伤心难过,树灵道人本是父亲的师傅,也就是自己的师公,现在师公他们坠入灵道了,自是感觉无限伤感,只是想来就不是多愁伤感的性格,虽然难过,倒也没有哭出来,不过在一旁的兮儿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兮儿哭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停下,飞月安慰道:“兮儿,师公和师奶奶他们虽然走了,不过再过些年又会长出一个小师公和小师奶奶的。”虽然兮儿和树奶奶相处时间很短,可是树爷爷和树奶奶已经两次救了自己,心里早已经将树爷爷和树奶奶当做亲人了。听飞月说什么小师公和小师奶奶的,不免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只是在想,虽然有小师公和小师奶奶,可是那也不是树爷爷和树奶奶了,仍是感到非常难过。只听飞月又说道:“都是那些可恶的浆族人害的,我一定要为师公和师奶奶报仇!”兮儿心想,确实是那些可恶的浆族人害了树爷爷和树奶奶,要不是他们将自己抓走,树爷爷和树奶奶也不会来救自己,树爷爷和树奶奶也就不会死,想到这里,觉得那些奇形怪状的浆族人更是可恶。可是又想到树爷爷最不希望树族人和浆族人发生战争,要给树爷爷和树奶奶报仇,岂不是要和浆族人相斗?想到这里,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又觉得不管怎样,非得给树爷爷和树奶奶报仇不可,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当下还是也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嗯,树爷爷和树奶奶是因为救我才被浆族人杀害的,我一定要为树爷爷和树奶奶报仇,那些可恶的浆族人,以后一滴露浆也不给他们喝!”
兮儿在树爷爷和树奶奶字母树旁边磕了几个头,又走到嘲风灵兽身旁,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嘲风灵兽,再轻轻地拍了几下嘲风灵兽,示意它可以走了。嘲风灵兽转头也就向小湖旁边的林子奔去,兮儿她们目送嘲风灵兽离开,这时兮儿才注意到,小湖旁边的林子里还有很多的字母树,只不过都比较大,有些树冠处还挂着大大的果实,想来那就是灵类树族人了。白蝶也想起了昨天自己被抓的情景,想来自己也是在这附近被抓走的,对那个被自己误认为是果实人的灵类树族人感到十分惭愧。
一行人原路返回,可是出了字母林,下了山之后,发现没有回到上山的路口处,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前面已经没有了路,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层层雾霭笼罩,不知下面是河还是谷。这就奇怪了,大家明明是从原路返回的,不应该迷路的,因为来去都只有一条路,再说,也不该有两条一模一样的路。南丘子想莫非是什么怪物在作怪,让大家都中了幻术,可是一路上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应当有所察觉才对,一时倒也毫无头绪。其实大家也都一般心思,认为是遇上什么怪物了,也都警觉起来,大家看看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发现,过了好一会,也还是没有什么怪物出现,大家更是疑惑。
突然定风将军说道:“此地甚是古怪,却又说不上古怪在那里,恐怕不宜久留,咱们原路返回吧。”
“眼下也别无它路,恐怕也只有如此了”,南丘子道。飞月她们也觉得唯有如此了,定风将军吩咐士兵靠拢,不要分散独行。于是大家又向原路返回,一路上也别无他思,不敢耽搁,只关注是否有怪物出现,很快就回到平地小湖畔。大家又是一惊,路确实是原路,可是怎么就回不到原地呢?
飞月说道:“咱们再返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端倪,也说不定就能下山了”。
“也说不定又碰上什么大江大河”,白蝶失望地说道。现在已经太阳落山了,白蝶早就感到肚子饿了,兮儿也一样,一直没吃东西,肚子已经开始怨声载道了,可比不得其他人,自己都是要吃东西的,心想要是在家就好了。于是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居然发现口袋里还有一颗糖,感到非常高兴,于是将糖掰做两半,分一半给了白蝶。可是一半糖就像石沉大海一样,肚子一点友好表示都没有。
南丘子见大家都有些愁眉苦脸,又说道:“既然树灵道人可以上山下山,我们既上得山来,那么就一定有下山的方法,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大家一听确实有道理,可是树灵道人已经遁入灵道了,想到此节,不免又有些伤感和失望。
定风将军说道:“公主说得对,我们待在这里,肯定是下不了山的,不如在返回去看看,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总比在这里守株待兔地好。”大家心想,恐怕也只能如此了。于是大家又都原路折回,可是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到了尽头,眼前又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大家更是失望,这不是迷路,明显是‘丢路’了。可是来回一折腾,虽然大家都快马加鞭的赶路,可是现在月亮早已经升到了半空,大家都疲惫不堪,看来今晚只能露宿于此了,明日再作打算。于是定风将军吩咐士兵捡了许多木材来,生起了篝火,又有两个士兵不知从那里弄来了许多树叶铺在篝火旁边,让飞月等人坐上休息,这样大家都围坐在篝火旁边。大家都很安静,只有飞月,兮儿和白蝶三人不断互说自己的所见所闻,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只是兮儿和白蝶肚子饥饿,实在有些难受。过了一段时间,定风将军有吩咐士兵轮询放岗,自己放第一轮岗,又过了一段时间,白蝶也就没再说话了,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飞月和兮儿也开始觉得有些困倦了,说话声越来越少,也靠在树上,渐渐地就没有声音了。
此时皓月当空,月光之下,从悬崖下冉冉升起来的薄雾笼罩整个山涧,宛如仙境,如子建于此,当有宓妃相候,定当再次吟咏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正是: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只可惜子建已逝,宓妃不再,佼人独善,无人应和。
也不知是过了多时,妈妈早已经给兮儿做好了许许多多的鸡蛋羹,堆起来比一座山还要高,兮儿正要张口去去吃,突然被老师点了兮儿的名字,兮儿一惊就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做了一个梦,大概是自己肚子太饿了。好不容易睡着了,以为可以挨到明天了,没想到半夜三更又醒来,这下可有得罪受了,心中不免有些抱怨老师搅了自己的好梦,干嘛非要在人家吃东西的时候叫人背《三字经》!兮儿又伸手带口袋里掏来掏去,可是再也没有什么了。看看其他人,都鼾声大作,看看飞月,才发现飞月本来是靠在树上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把头埋入了树叶堆里了,睡姿实在不雅,再看看白蝶,身子扭来扭去,嘴巴舔来舔去,看来也是被饿得难受,说不定和自己一样,也正梦见一堆蒸鸡蛋呢。白蝶确实正梦见自己在吃东西,只不过梦见的是一堆蓝蘑菇饼。兮儿想要再次睡去,可是肚子作怪,实在是辗转难眠。
正在这时,兮儿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水流声,一开始倒也没注意,可是水声始终不断,虽然声音很弱,可是静夜之中确实清晰可辨。这时兮儿已经全无睡意,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不是远处正好又站岗放哨的士兵,走到士兵那里,问他有没有听到水声。士兵本来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听兮儿说又什么声音,觉得奇怪,可是也倾耳去听,听到的只是细微的水声,觉得不远处可能有一条小溪,也就不以为然。兮儿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也在四周看了看的,没发现有什么小溪小河,也没听到什么水声,心想或许之前一心只留意有没有什么怪物,没有注意到什么小溪小河,也觉得没什么。回到篝火旁边,过了许久,才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突然白蝶大叫了一声:“瀑布,瀑布!”原来天已经泛白一会了,站岗放哨的士兵见天已经亮了,十足睡意,放松了警惕,很快就入睡了,白蝶却被饿醒了,四周环顾一看,居然看到左前方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还能听到瀑布声音,虽然有些远,可是眼前视野旷阔,如此巨大的瀑布,昨天还没有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出现了呢,实在不可思议,大惊之下就叫了出来。大家被她这么失声一叫,全都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有怪物,可是定神一下,才知道是瀑布,不过也都感到惊讶万分,偌大一个瀑布,抬头不见顶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出现在眼前了呢?大家纷纷站起来,走上前去看瀑布。
兮儿也看到了瀑布,又想起昨晚夜里听到的水声,现在也能听到那种水声,只不过大了很多,明显就是瀑布的声音。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兮儿这么一叫,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满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兮儿又高兴地说道:“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找不到路了。”
“你知道了,怎么回事呢?”飞月急切地问道。
“昨天这里是一个悬崖,对吧,”兮儿开心地问道,说着指了一下前方。
“是啊,昨天这里是一个悬崖,咦,怎么……”飞月说道,看看了前面,又看看了兮儿。
“怎么不见了,对吧?”兮儿接着说道。
“是啊,怎么就不见了,明明昨天这里有一个悬崖的?”白蝶问道。
“那是因为子母林在转动!”兮儿得意地说道。
“啊,子母林在转动!”飞月很是惊讶。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七嘴八舌争论起来,有士兵叫道:“不可能,子母林不可能会转动啊!”,可是为什么悬崖不见了,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瀑布,大家谁也说不清楚。只有南丘子听兮儿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只是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兮儿接着说道:“昨天这里本来有一个悬崖的,可是今天悬崖不见了,却来了一个瀑布,而昨天夜里我因为肚子太饿,被饿醒了,醒来时也听到这种瀑布声,只是声音很小,可是现在声音很大,说明我们在靠近瀑布,所以说我们所在的字母林其实在转动。”
“那会不会是悬崖和瀑布在动呢?”白蝶问道。
“也有可能”,飞月恍然大悟,说道:“不过管它是谁在动呢,我们应该都会转到哪个小桥那里,就可以下山了!”
听兮儿这么一说,都觉得很有道理,也都感到很高兴,觉得只要在等等就可以下山去了。于是大家都纷纷称赞兮儿,兮儿不由得得意起来。只是肚子太饿,实在难受,也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自言自语说道:“也不知道附近有没什么可以吃的。”白蝶也正有此虑。南丘子听到兮儿的自言自语,这才想起兮儿和白蝶不是树族人,可不能靠阳光充饥获能,于是赶紧说道:“这林子里应该有野蘑菇……”
一听到蘑菇二字,白蝶立马眼冒精光,立刻抢道:“蘑菇,那我们去找些蘑菇来烤了吃。”兮儿也正有此意,兴奋地答道:“走吧,我们去找蘑菇,快饿死我了!”飞月也叫到:“我和你们一块去!”南丘子笑了笑,对旁边的两个士兵说道:“你们也帮忙去找找。”
兮儿和白蝶不敢跑得太远,只在附近不远处找,找了好一会,也发现了一些野蘑菇,可是不多,不过少总胜于无,将就一下吧,于是不再继续找,返回篝火处,烤了吃起来,虽然连食盐都没有,可是实在饿得发慌了,这小小一个蘑菇也好比人间美味,兮儿和白蝶吃的津津有味。过了一会,两个士兵都兜了许多蘑菇回来,兮儿和白蝶见了更是高兴异常,接着烤接着吃。飞月也过来帮忙烤,见兮儿和白蝶吃得神采飞扬的,也觉得十分有趣。其他人多是没有见过被人吃东西,当下都愣愣地看着兮儿和白蝶吃,可算是见了一个大大的奇闻异事了!
吃了好一会,兮儿和白蝶把所有的野蘑菇都吃完了,这才感觉有些饱了。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很惊讶地看着自己,于是都感到羞愧非常,刷一下,脸都红了,也不好意思再抬头看大家。
这时,大家也都注意到,瀑布确实更近了,于是更加确信子母林确实在转动,也更加放心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瀑布就转在正前方了,真可谓是‘疑是银河落九天’,大家不断啧啧称奇!
接下来,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江面,高耸入云又延绵不绝的大山,可是天已经又黑了还是没有回到原地,看来今晚又得在山上过夜了,定风将军吩咐晚上轮岗的士兵密切关注子母林转动情况,不过当夜无事,大家也都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日未时,才回到原点,于是大家高高兴地回到前来的路上。
等候的士兵在兮儿一行人山上之后,也发现上山的路不见了,很是奇怪,后又发现眼前的景物不断在慢慢变化,也是感到好奇,想要上山接应,可是始终不知道从那里可以上山,于是只能在原地守候,同时派人前往都阳城说明情况。当下见到大家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于是说起了别后的各自情况,听得大家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