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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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子母林(上)

大白虫被关在了牢房里,牢房里除了角落里铺了薄薄一层干草之外,再无其它,又饿得实在难受,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曾几次试图叫唤卫兵,以期弄到点吃的,不过不是被呵斥就是被恐吓,什么也没有得到,这让大白虫感到实在气愤,就算是犯人,那也该给点吃的啊。真是一个漫长又难熬的夜,迷迷糊糊地实在困倦,想要睡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这把大白虫从睡梦中惊醒,是两个新面孔士兵,他们一样拿着长枪,把锁打开以后,另一个士兵进入闹房,用长枪拍打了几下大白虫,叫嚷:“起来,快起来!”大白虫没什么气力,但又怕挨一顿莫名其妙的打,只好挣扎着起来,两士兵就把大白虫架着走出了牢房。经过一片狼藉和废墟,大白虫被带到了一处宏大的建筑物面前,建筑物呈现圆柱体形状,外层由许多石柱围住支撑,在东南西北四处各有一道大门,也都有相应士兵把守,这就是长老院,是树族人部落举行重大决议的地方。

当下,大白虫被士兵押解从南门进入长老院,长老院内部中间是圆形站台,四周除了四道大门处,都布满了阶梯状座位。开会议事时,发言人就站在中间的看台。士兵将大白虫押解到站台上,后分别站立两旁,大白虫看到四周都坐满了人,大家都盯着自己,又都议论纷纷,内心感到十分不安。靠近的座位上是东西南北院四位长老,分别坐在四个方位,往上一层北边比较显眼的位置,则是身着华丽的国王,旁边站立的是大白虫昨天见到的巫师,还有一些卫兵。其他出则坐满了围观的群众。

正当大白虫不知所措的时候,巫师大声说道:“肃静,肃静!”很快,所有的议论声音就停了下来。这时候,另一个士兵托着一个盘子走上了站台,还没靠近大白虫,大白虫早就闻到香味了,知道是吃的,还是自己喜欢的蓝蘑菇饼,肚子咕咕就叫了几声,口里又不自主地下咽了几下,这让众人目瞪口呆,都屏住呼吸,似乎前面出现了一只可怕的魔鬼,不敢出声,仿佛这咕咕叫声正是来自地狱。当士兵将盘子递到大白虫面前,大白虫先是瞟了一眼士兵,有些惊疑,想起昨晚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士兵,有些害怕,想吃但是又怕是在戏弄自己,更害怕会被一顿暴打,一时犹豫。士兵见大白虫有些迟疑,便将盘子又往前送了一下,大白虫这下胆子大了点,慢悠悠拿起一个,见士兵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就吃起来,吃了一个,也就不顾旁边的士兵和双手上的锁链了,立刻拿起余下的蓝蘑菇饼就狼吞虎咽起来。

这下可不得了,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又是议论纷纷的杂乱声,接着就有人大叫道:“恶魔,恶魔!”很多人也附和起来,喊道:“恶魔,恶魔……”很快就传来了另一个喊声:“烧死恶魔,烧死恶魔!”

这下可把大白虫吓坏了,知道人群叫的就是自己,这下是要把自己当做恶魔活活烧死。就因为要摘他们一个果实,实际上还没摘到,就要把自己处死吗?这也才残忍了。不过想到那个果实,始终不解,为什么一个果实还会叫?昨晚就想了许久,始终想不透。当下看到人群的反应,突然想到:难道那个果实其实是这些人敬畏的神灵,我去摘果实,其实是冒犯了他们的神,烧死恶魔,那岂不是要拿我去祭奠他们的神,哎呀,惨了!

这时北院长老站起身来,向人群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叫喊声很快就停下来,转身向国王躬身至敬,接着说道:“尊敬的陛下,千年前,恶魔降下了天火,涂炭生灵,给这里带来了无比深重的灾难,如今,恶魔又派来魔爪撕裂大地,摧毁了无数的房屋,您的臣民被迫流离失所。尊敬的陛下,为了您的子民,长老院认为应该给这恶魔的使者处于火刑!”人群又叫嚷起来:“处于火刑,处于火刑……”

国王听了长老的陈述,又听到不断传来的人群的呼声,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做出了点头,表示同意。

长老得到了国王的同意后,转身看向大白虫,说道:“你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不是恶魔,”大白虫激动地叫到:“我不是恶魔,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恶魔是什么,我只是肚子饿了,想要摘果子吃而已,并不是有意冒犯你们的神,再说我也没有摘成,你们凭什么就要把我烧死!?”

“狡辩,肚子饿要吃东西,却靠的是吸食他物为生,这足以证明你就是恶魔,”说完摆摆手,示意士兵将大白虫带走。

“怎么,吃东西就算犯法了?”大白虫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天下哪有这等滑稽之事!”

长老听了大白虫的叫喊之后,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确有不妥,因为自己是灵类,所以靠光为食,自然‘不吃东西’,但是非灵类,还有其他族类也都吃东西,于是说道:“你是恶魔派来的,还差点害死了我们的一个同胞,自当该死”。说着挥手示意带走。

大白虫心想这下看来是要被这些蠢人活活烧死,真是冤枉,又喊道:“我以后再也不吃东西了,快……快放开我!”,想到以后不再吃东西,好像也不对,不过也来不及想其它了。

士兵将大白虫带到长老院西侧的刑台,四周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刑台中间码起了一个大材堆,材堆上又冒出一根柱子,看到这场景,大白虫吓得几乎就要晕过去了,平时不小心手指被烫伤,都觉得疼得要命,何况是要被人放在材堆上像烤鱼一样烧掉,这下恐怕是渣都不会剩下了。很快大白虫就被邦在柱子上,接着士兵就用火把点着了材堆。眼看火苗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越串越高,周围的人群手舞足蹈地呼叫起来,大白虫早已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痴痴地看着前面,仿佛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有几人突然飞了起来,有人落在远处,有人倒挂在树枝上,有人压在其他人身上,好不滑稽,接着就一阵阵惨叫声,诅骂声,围观的人群惊慌失措,奔散开去。这下似乎把大白虫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从火焰看去,是一个人正骑着一头大象朝自己方向本来,定睛一看,背上人正是兮儿!惊喜之余,大声呼救:“兮儿,我在这,我在这!”原来飞牛一路狂奔,将兮儿带到都阳城,刚到都阳城,就看到一群人都向一个地方跑去,兮儿好奇,只听有人叫到:“国王下令烧死白魔使,瞧瞧去……”。突然想起树爷爷说大白虫被抓了,心里一震,立刻觉得白魔使就是大白虫,也顾不得送不送信了,跟随人群来到了刑台,突然看到大白虫正被架在柴堆上烧,不假思索,直接让飞牛往前冲去,所到之处,人群纷飞!

当下听到大白虫的呼救声,立刻拍了一下飞牛,飞牛不等兮儿催促,几步就跨上刑台,双角一合,柱子就被剪断,偏头再一挑,大白虫连同柱子一下子就从火苗中飞出,落地处正好是两个士兵,直接被柱子砸晕过去了。

兮儿从背上跳下来,很快就解下了困住大白虫的绳子,大白虫虽然也摔的不轻,甚是疼痛,不过意外地捡会一条命,兴奋之余,也顾不上疼了。只是很快又跑来了六七名士兵,眼见这条大牛的凶狠,一时倒也不敢靠上去,不过也做好了围攻的架势。兮儿一时心急,只想救下大白虫,不让大白虫烧死,可没想过救完了怎么逃走,眼见士兵越来越多,倒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想一块骑上飞牛逃跑,可是飞牛也被另一群士兵围住了,飞牛来回冲撞了几下,突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人,轻轻落在飞牛背上,飞牛怒起,上下跳跃,可背上那人始终稳稳站在背上,如履平地,从袖中取出一根笛子,自顾自地吹起来,笛声一出,飞牛就像饿了肚子的婴儿突然被塞了奶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不再跳跃,也不在左冲右突了,慢慢伏在地上。只见白衣人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来,这可把兮儿吓坏了,以为白衣人是要将飞牛杀死,忙叫到:“不要杀飞牛,不要杀飞牛!”不过白衣人并不理会,过了一会,兮儿才看到,原来白衣人是在利用匕首取出射在飞牛背上的箭,然后又掏出一个白瓶子,把药洒在伤口。虽然树爷爷说,这箭伤奈何不了飞牛,不过也总该取出箭矢做些治疗,只可惜树爷爷受了伤,自己又不会,当下不免对白衣人有些感激。

只是见到这一幕,兮儿和大白虫都感到绝望了,唯一指望的飞牛都给人家制服了,看来这下是要被抓走了,果然,很快就跑过来五个士兵,直接把兮儿和大白虫捆了。见飞牛的箭伤处已经敷好了药,吹笛的人轻轻一跃,就落在了兮儿和大白虫面前。这是兮儿和大白虫才看清楚,制服飞牛的人一身白衣长袍,是一个中年人,背负长剑,左手负背,右手执笛,头发齐腰,白绿相间,脸色偏白,不过清隽雅致,淡定优雅,兮儿心中早已认定这就是大侠,一时都忘了害怕,旁边的士兵连忙拱手致敬,大侠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白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兮儿,又看看大白虫,向兮儿问道:“树灵道人是你的师傅?”

兮儿感到莫名其妙,树灵道人都还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傅呢。于是说道:“树灵道人是谁,我不认识,我也没有师傅。”

白衣人脸现惊疑,听兮儿的口气,不似在说谎,也确实没听说过树灵道人收过一个小女孩做弟子,又问道:“那是谁让你骑飞牛来的?”

“是树爷爷,是树爷爷叫我来的,哎呀,糟糕,树爷爷被箭射中受了重伤,我还要请大夫去给他看呢,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再也不骑飞牛了”,兮儿想到受伤的树爷爷,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树爷爷?”

“嗯,树爷爷受伤了,树爷爷和树奶奶被人围攻,让我来送信,你快放了我吧,树爷爷流了很多血,没有大夫的话树爷爷就会……”,想到自己要说的是一个死字,不由得更加着急了。

“送信,给谁送信?”

“树爷爷要我把信送给国王”,说道国王,兮儿猛然想到国王肯定认识树爷爷,于是立马叫到:“对,我要去找国王,国王肯定认识树爷爷,那国王就会找大夫给树爷爷看病”。想到国王会给树爷爷找大夫,不由得又高兴了起来。

其实白衣人看到兮儿骑的是飞牛,早就想到此人必然和树灵道人有莫大关联,本来只想问问树灵道人的近况,也没想过要为难兮儿他们,只是听兮儿说什么树爷爷被箭射中受了重伤,突然担忧起来,问道:“你是从那里来的?”

兮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是飞牛带我来的,树爷爷说飞牛会带我到都阳城”。

“恩,这里就是都阳城,”白衣人点头说道,又想既然这个小女孩能骑飞牛,那么她口中所叫的树爷爷定然就是树灵道人了,也就是自己的师傅,师傅受伤了,心想师傅非一般之人,又师母也在,自无大碍,只是师傅着急让一个小女孩来送信,必有紧急之事。想到此节,立马向一名士兵挥了挥手,又凑到士兵耳朵上悄悄吩咐了几句,那士兵就一拱手就箭步离开了。白衣人又向兮儿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兮儿。”

“嗯,兮儿,不要担心,树爷爷会没事的,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国王了”,听白衣人说树爷爷没事,兮儿立马就感到高兴起来,又听说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过国王,不由得想象起国王是什么样子,嗯,应该有很多胡子……

白衣人又吩咐旁边的士兵将困住兮儿和大白虫的绳子都给解了,兮儿和大白虫本来被勒得生生作疼,这下舒服多了。大白虫问道:“兮儿,我还以为你被老鹰吃掉了呢,没想到你居然会骑了一头……一头飞牛来救我(大白虫本来不知道叫什么,突然想起白衣人说是飞牛,于是顿了一下),要不是你,我就变成肥料了。”

“肥料?”

“嗯,看看这些人,瘦得就跟一根根火柴棍似的,肯定是要把我烧成化肥,拿去……”,本来想说拿去洒在地里,但似乎又觉得不妥,于是说道:“拿去做蘸水。”

兮儿咯咯笑了几声,白衣人也微微一笑。这时,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女孩,比兮儿还要高出半个头,两只马尾辫,甚是欢快激动,叫到:“爹地,爹地,教我吹笛,教我吹笛……”白衣人一看到那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还没等白衣人开口,小女孩就拖拉着白衣人向飞牛走去,白衣人回头向兮儿说了一句:“应该很快就可以去见国王了”,然后就牵着那小女的手孩朝着飞牛走去。兮儿虽然很担心树爷爷的伤,但是也只能听白衣人的了,而且也觉得白衣人不是坏人,倒也很放心。兮儿心想,那小女孩见到她爸爸吹笛驭牛,觉得十分有趣,当下也要学如何吹笛驭牛了,又想飞牛听自己的话,笛子虽然很牛,但还是没有自己高明。这时,只剩下兮儿,大白虫和几个士兵了,顿时觉得自由了许多,不过因为有士兵看着自己,也不敢走动。

兮儿看了一下士兵,凑到大白虫耳边,悄悄说道:“他们是不会吃东西的,他们只需要阳光和水。”

“啊,他们不会吃东西”,大白虫一脸惊讶,又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要烧死我,说我是恶魔。”于是把摘果实,被抓,被关,被审,被烧等简略和兮儿说了一下,兮儿叹息了一声,说道:“好险,听树爷爷说你被抓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判处火刑了。”

“是啊,要是你再晚一点,我就变成大白灰了,你看我的睫毛都被烧掉了”,说着抹了抹自己的睫毛处。兮儿一看,大白虫右眼睫毛几乎都没了,左眼睫毛倒还留了一点。兮儿不由得又咯咯笑了几声,大白虫也跟着笑了几声。大白虫又说:“那飞牛真厉害,咔嚓一下就能把这么粗的柱子剪断”,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圈,又道:“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以为会把我也剪成两节,你居然还能骑,它还听你的话,你真是太厉害还了!”

听到大白虫的称赞,兮儿不禁有点得意,也简略说了一下自己被树爷爷救,被浆族人抓走,被树爷爷救出,又来帮树爷爷送信,恰巧又碰上火刑的经过。只是想起树爷爷受伤,很是担忧。大白虫说道:“别担心,树爷爷是好人,一定会好的,等你把信交给国王,我们就去看树爷爷和树奶奶。”

兮儿点头道:“嗯。”心想:树爷爷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以后一定要给树爷爷做最好吃的鸡蛋羹,突然又想到,树爷爷是不吃东西的,这倒有些为难了,嗯,对了,我去捉一万只萤火虫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送给树爷爷,以后就算是睡很长时间的觉也不会肚子饿了,想到这里不禁开心起来。只是兮儿那里会想到,要捉一万只萤火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说萤火虫屁股上的那叫荧光,可不是阳光。

很快,被白衣人吩咐的士兵就回来了,兮儿看着那士兵和白衣人说了几句话,白衣人本来正在教那女孩吹笛的,听了士兵的话,又和女孩说了几句话,女孩点了点头,走开了,白衣人走到兮儿面前,说道:“国王同意了,我带你去见国王吧”。兮儿听到可以去见国王了,感到很高兴,觉得白衣人真了不起,士兵听他的,国王居然也听他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笛子吹得好?不过大白虫倒显得有些紧张了,不敢和兮儿一块走,落在了后面,心想:自己正是被国王判处火刑的,现在虽然被兮儿救下了,要是国王再次把自己烧烤了,那怎么办,要是也把兮儿也烧烤了,那岂不是糟糕。

白衣人看出了大白虫的担忧,说道:“国王已经下令,不再执行火刑了”。听到白衣人说国王已经赦免了自己,不由得高兴起来,胆子也就大了,快步赶上兮儿。兮儿对白衣人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朋友!”大白虫也笑着道:“谢谢你救了我!”白衣人对大白虫微微点头,又对兮儿说道:“是你的勇敢救了你的朋友!”兮儿和大白虫对望了一眼,相似一笑。

这时,和白衣人一块的女孩骑了一匹小马走过来,也准备去见国王。这时兮儿才注意到这女孩一身的淡黄短裙,眼睛深蓝,皮肤和其他人一样,像是萤火虫荧光散出的光晕,很可爱,背负一张红色弓,很是威风。兮儿一见之下,觉得很亲近,又很羡慕,想到了自己的小伙伴萌萌,萌萌也有两条马尾辫,只是胆子很小,什么虫也不敢摸,眼前这个女孩却是骑在一匹棕色小马上,自己向来非常喜欢骑马,一直很羡慕骑马的哥哥。女孩倒提一只长嘴鸟,那鸟,腿很长,被女孩晃来晃去,想来滋味不好受,女孩又不时从衣服里抓出一只小虫子喂鸟吃,兮儿觉得她口袋里肯定装了一个袋子,袋子里放了许多虫。兮儿很是喜欢,觉得这个女孩比萌萌胆大多了,也一定古灵精怪很调皮,嗯,肯定比自己调皮了多,虽然自己也会常常欺负一些鸟啊虫啊什么的,可是自己可一点也不调皮很乖的,兮儿可不愿意承认爸爸一直叫自己为捣蛋鬼。

女孩其实一开始见到兮儿居然骑着一头比自己的马儿大了好几倍的飞牛,很是羡慕,又见兮儿不顾一切地去救自己的朋友,又很钦佩,早已经对兮儿有了好感。只是兮儿劫法场,以为是父亲要抓的坏人,看上去,兮儿的打扮又很怪异,从来没有见过,不是树族人,微感犹豫。当下知道国王赦免了大白虫,心想兮儿就不是坏人了。当下骑马走到兮儿旁边,轻轻一跃,已然下马,落在兮儿一旁,身手很是快捷灵动,女孩将手中的鸟递给一旁的士兵,士兵接过之后,女孩转到兮儿面前,笑着说道:“我叫东阳飞月,你叫什么?”

“我叫尹兮,你可以叫我兮儿,这是我的朋友,他叫……”突然想到是在介绍自己的朋友,叫大白虫的话,好像不太好,可是自己确实没问过大白虫具体叫什么,感到很尴尬,于是顿了一下,大白虫会意,接着说道:“我叫白蝶,是蓝蝶族。”

“白蝶……”,兮儿惊到,心想这名字不是个女孩的名字吗,很是不解,说道:“白蝶难道不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吗,可是……难道你是个女孩?!”

“恩?”这下轮到白蝶疑惑了,心想,自己难道不是一个女孩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飞月只是对白蝶点了一下头,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兮儿接着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男孩,你的声音,还有你这样……”说着又不停地上下看白蝶,实在不相信自己的好友大白虫居然变成了一个女孩,还是什么蓝蝶族。飞月看到兮儿的不解,笑着说道:“她是蓝蝶族,在没有蝴化之前,都是这样的,蝶化之后,长出翅膀,可漂亮了!”

“啊!你还会长翅膀?”,兮儿这下更是吃惊,不过想到白蝶既然是蝶,那么以后长出翅膀再是自然不过的了。

白蝶听到飞月说自己漂亮,早就害羞低下了头,这下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兮儿想到白蝶会有一堆漂亮的翅膀,自己却没有,突然有点失落。突然看到飞月的马儿,心里又不禁高兴起来,那马儿的鬃毛很长,被梳理得很顺,看上去漂亮极了,于是对飞月说道:“你的马好漂亮!”

飞月听到兮儿赞美自己得意的马儿,十分高兴,说道:“我一直很想骑飞牛,可是师公从来不允许,没想到飞牛居然听你的话!”羡慕之情不由言表。又上下看了一下兮儿,说道:“你头发是黑色的,皮肤是黄色的,你不是树族人,你是从那里来的?”这让兮儿有些为难了,说自己的家在青木塘,恐怕对方听都没有听过,说自己是被蜘蛛精抓来的,可是一开始自己还很相信,经历这两天之后,也有些不确然了,自己所见所闻俨然是另一个世界了,一直也没见到什么蜘蛛精,于是说道:“我家在青木塘,后来碰到一个露珠,就从露珠到这里来了。”想到自己不知如何才能回去,不禁有些怅然。

“青木塘,那是什么地方,一定很漂亮!”

“嗯,我在家也会骑马,只是还要去上学,那就很烦了。”

“你也会骑马?!”飞月高兴地叫到:“那太好了,我送你一匹马,以后我们可以一块骑马了,对了,我有一张红木冰弓,我们可以一边骑马一边射箭,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说着将背上的红木冰弓递给兮儿,兮儿接过来一看,弓身上雕刻细细的花纹,是一些鸟兽的形状,兮儿看了不由得啧啧称赞,飞月更是高兴。

想到自己有马可以骑,兮儿也很开心。当下飞月牵着马,三人有说有笑,一起朝宫殿走去。只是一路上看到许多房屋都已经倒塌,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地震灾难,大家看在眼里。心里也都不免一阵难过。走了一段,兮儿经不住好奇,向白衣人问道:“东阳叔叔(兮儿听到飞月叫白衣人爹地,所以就叫白衣人为东阳叔叔),这里刚刚发生一场地震吗?”

白衣人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恐怕以后还会有更严重的灾难”,说完又叹息了一声。兮儿看到大家都是沉重的表情,也就不敢再问。很快也就来到了皇宫,皇宫是建在一座不算高的的山上,不过山脊南北延伸开去,确实很长,所有皇宫建筑群都是沿着山脊南北而立。不过山顶处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树,仰不见顶,树腰处伸出一枝,也是从北指向难,正好处在该山脊正上方,远远看去,就像以个巨大的芭蕉叶,把整个山脊上的皇宫建筑群都遮住了,无比壮观。白蝶和兮儿都为之一震,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听飞月得意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皇宫。”又指着那棵大树说道:“那是我们的族灵树,世世代代守护着我们树族人!”

宫殿大门有许许多多的巨型柱子构成,旁边有不少护卫正在站岗,飞月当下将马儿交给了一名士兵,和白衣人,兮儿,白蝶一起进入宫殿大门,进入宫殿,中间是常长长的台阶,两边都是高大的房屋,顺着台阶一段就来到了正殿,上面写着四个打字:万寿永昌。飞月说道:“爹地,我就不进去了,我怕爷爷又……”,说到这里羞红了脸就不在说了,白衣人微微一笑,点头说道:“那你就在大殿外等我们吧”。飞月高兴地说道:“是”。兮儿和白蝶都不明所以,也不再问。白衣人带着兮儿他们一起进入了正殿。正殿两旁边站列队站着两列人,都戴着一顶高高的四方帽,帽子上也都鸟兽之类的图案,衣服全都是暗红色,腰间都挂有各式各样的玉石装饰。正前方,坐着一人,兮儿心想,那应该就是国王了,戴了一顶黄色帽子,看上去有些胖,虽然也有些年纪了,不过也还不符合兮儿心中老爷爷的形象。国王旁边站着一个穿黑袍的人,兮儿乍一看,吓了一跳,那人没有眼睛,很是恐怖,左手手持蛇形拐杖,右手拿着一盏灯笼,不过灯笼里的灯并没有点着,兮儿也不敢多看。白蝶见到巫师,心里更是害怕,悄悄和兮儿说:“我就是被那个没有眼睛的巫师抓来的。”兮儿心想:原来他是坏人!

只听白衣人拱手说道:“参见父王!”

“玄儿,你说树灵道人有急事,又受人围攻,差人送信,那送信之人呢?”国王看到白衣人带来的是两个小孩儿,以为只是白衣人身边的侍童,也没去关注,于是问道。

兮儿心想,原来这白衣人是国王的儿子,叫东方玄,那么飞月就是国王的孙女,也算是公主了。不等东方玄回答,兮儿已经抢上一步,说道:“是树爷爷让我来送信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那篇枫叶。折腾了这么久,兮儿已经明白大家说的树灵道人就是树爷爷,看来树爷爷很有威望,为此心里也有了几分得意。这时走过来一个侍从,从兮儿手中接过枫叶,小步快跑送交到国王手里。

国王看完心,说道:“树灵道人得悉,浆族人进犯,已经开到无涧崖南百里之地了,各位有何建议?”

无涧崖是从南面进入从树族地区的第一道关口,虽说易守难攻,可是浆族人一旦攻破无涧崖,那就危险了,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喧哗,叽叽喳喳不断争论起来,多是说千万不可让浆族人通过无涧崖进入树族地区,其余的,兮儿和大白虫也听不懂都在说些什么。国王又说到:“树灵道人力争不可和浆族人开战,以至两败俱伤,而是应该想法联合浆族人,共同想法对抗天道魔君,否者即便赢了浆族人,仍要惨遭浩劫,实无意义,不知各位有何想法,不妨碍说来共同参研。”

人群中站出一人说道:“禀国王,浆族人大举进军,树灵道人得知已经到达无涧崖南百里之地,依微臣之见,当务之急应紧急调集军队扼守无涧崖,以重兵把守无涧崖,无涧崖乃险关,易守难攻,浆族人既然胆敢进犯,我军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有来无回!”此话一出,又争论起来,有很多人附和,也有很多人反对。

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王上明鉴,浆族人进犯我族,实为无奈之举,罪魁祸首乃天道魔君降下的天火,当下最重要的是知晓浆族人,我方更要百般忍耐,万不可与浆族人接战,为此,我建议我方当选一重要之人尽快赶到无涧崖,一来让附近的士兵将领不可接战,当然同时也务必固守不可让浆族人通过无涧崖,二来向浆族人人说明其中利害关系,三来伺机联合浆族人共同对抗天火。”

国王侧头向无眼巫师问道:“爱卿可有高见?”

无眼巫师说道:“浆族人进犯宣称是因为河道为我族所阻而渐涸,其族人难以存续,实乃为生存而战,迫不得已,这看上去是实情,可是即便如此,以浆族国王的性情,断然不会为此贸然发动战争,可是从浆族人行军的速度来看,显然是急于进攻,恐怕背后必有重大隐情,我军不可轻易迎战,徒自损耗,所以当依炎大人之议,尽快选出一人前往无涧崖主持大局,一定要查出浆族人进攻的真实原因,再伺机而定”。人群中也不断有人附和,国王点点头,说道:“爱卿所言甚是,看来有人故意要浆族和树族互相残杀,我们万万不可中了敌人的诡计,当下两族共同商讨如何对付天道魔君才是上上之策,战争一起必将涂炭生灵,而天道魔君一旦重现人间,灾难必将再次降临,那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赢得了浆族人又有何益?!”国王顿了一下又说道:“众位可有合适人选?”

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王子玄当能肩负重任!”东方玄上前一步拱手道:“孩儿愿领命前往,当不负重托!”

国王说道:“好,你就带领左明将军和你一同前往,记住,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鲁莽行事,你这就出发吧!”

国王又看了看兮儿,说道:“树灵道人中箭受了重伤,南丘子,你快马随同送信之人前去,务必要治好树灵道人的箭伤!”

人群中又站出一人,说道:“南丘子领命。”

国王又说道:“定风将军,你护卫南丘子前去,树灵道人乃当世高人,又有树灵夫人在侧,浆族人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你之前往,一则护卫南丘子一行人的安全,二则探明敌军虚实速速回报,此行之地相距无涧崖二百里之地,需慎重行事”。

“末将领命,”人群中又站出一人拱手道。

兮儿听到国王给树爷爷派大夫和将军去,又听国王夸树爷爷和树奶奶乃当世高人,高兴坏了,说道:“谢谢国王!”国王看了一眼兮儿说道:“树灵道人在信中说道你叫兮儿,他已经将紫凤丹箫传授于你,树灵道人乃当世高人,他既然如此决定,定有其深意,你当好自珍惜!”

兮儿其实也不大明白国王是什么意思,不过一心想到要和南丘子一块去找树爷爷,也就不作他想了,回道:“谢陛下,我当听树爷爷的话!”兮儿一走进大殿,不觉就被这宏伟大殿所震慑,顽气顿时收敛不少,说话似乎也多了几分小大人的味道

“嗯,你就带南丘子一块前去吧”,国王说道,又对南丘子说道:“你就速速去吧!”

正当兮儿和大白虫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无眼巫师突然说道:“陛下,此二人虽然不是恶魔所派,但给我族带来地震之灾”,说着手指白蝶和兮儿,又道:“不可就此放其离去!”

兮儿和白蝶心头都是一紧,都想:这下糟糕了,这死瞎子果然不是好人。更不解的是,自己怎么就给这里带来了地震之灾?又想起一路上的情景,心中不禁一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没等国王说话,东方玄马上说道:“父王,不知者不罪,此二人本就还是孩子,只不过是无意间闯入圣河,这才酿成大错,再说此二人和树灵道人有莫大关联,兮儿又得树灵道人传授紫凤丹箫,万不可伤害此二人!”。

国王沉吟了一下,说道:“此事从长计议,玄儿速速前往无涧崖吧,南丘子,你同此二人即可出发!”无眼巫师虽然不悦,但听国王已经作出决定了,当下也不再说话。

东阳玄一行人一出正殿,兮儿立马向南丘子致谢,说道:“南丘子先生,谢谢你去为树爷爷疗伤”。南丘子回道:“举手之劳而已,能为树灵道人疗伤也是我的荣幸!”。兮儿本也想上前想定风将军表达谢意,可是看上去定风将军毫无表情,一脸严肃,兮儿心里倒有些害怕,正犹豫着,飞月早就迎上来了,问道:“爷爷怎么说?”

“爷爷说你不听话,下次见到你,定要罚你抄写一百遍经文!”东方玄笑着说道。飞月知道爸爸是在骗自己的,本来很担心的,立马就高兴起来,申出手掌,用两个大拇指抵住嘴巴,向父亲申了一下舌头。又问道:“爹地,爷爷又要派你去那里?”

“我有要事要去一趟无涧崖,你先回家去吧,免得你娘又要为你担心了,”东方玄说道。

飞月一想到回家就要被母亲拉着说这说那,唠叨个不休,老大没劲,眼睛珠一转,当下已又了主意,指着兮儿他们说道:“那兮儿她们要去哪里?”

“你师公受伤了,她们要带南丘子去给你师公疗伤,”东方玄说道。

“我也好久没见到师公了,我也去看看师公吧?!”飞月机灵一动,说道。

“你是想偷出去玩吧?”东方玄说道,听说师傅受了伤,东方玄当下也很是担心,但有要事在身,无法亲自去看望,让飞月先去看看也是好的,于是说道:“你要去看师公,也可以,但是不能在外惹事!”

“得令!”飞月高兴地说道。

于是南丘子坐在一辆马车上,一人驾车,定风将军骑马,一列骑兵随行,飞月也骑马,兮儿和白蝶骑在飞牛上,飞月和兮儿他们并肩而行,南丘子他们跟随其后。

一路上三人倒是有说有笑,论起各自年龄大小,飞月为长,兮儿其次,白蝶最小,于是也就姐妹相称,很是投缘。兮儿突然又想起大殿上那位无眼巫师说的话,于是说道:“飞月姐,大殿上,那个提灯笼的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说是我和白蝶造成了地震,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就是国师,天生异人,没有眼睛,不过他比所有人都看得清,因为其他人看世界用的是眼睛,而他用的是心,人称心眼天师,至于地震嘛,本来我也不知道,不过听父亲说,其实父亲也是从巫师那里得知的,说是有两个恶魔派来的使者闯入了圣河,圣河里流淌的是露珠浆,水神靠不断饮用那露珠浆后来抵抗天火,露珠浆本来也是纯洁无暇的,那两个恶魔闯入圣河后,也被水神吞下,可是水神将它们刚刚吞到喉咙里的时候,两个恶魔使坏,弄痒了水神的嗓子,水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也不由得随之颤动,而我们树族又有很多子民世世代代栖息于水神所化之躯,所以水神的一个喷嚏就给我带来了地震了。”

听了飞月的话,兮儿和白蝶面面相觑,都在想,如此说来,确实是自己给树族人带来了地震之灾,都感到无比的羞愧和懊悔。于是兮儿把掉进漩涡,绿星星引路,碰到水神的经过也大致和飞月说了。这时白蝶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些树族人对自己这么凶狠,都要对自己处于火刑,原来是把自己当成恶魔了。

飞月听了之后也是无比惊讶,说道:“原来那两个恶魔就是你们两个啊,怪不得巫师说要把你们捉来烧了”。飞月说完,大笑起来,说道:“一嚏震天下。”觉得实在有趣,兮儿和白蝶想到那些倒塌的房屋,觉得此祸闯得实在不小,很是对不起树族人。飞月说道:“不过,这次地震不算大,倒也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兮儿他们那里知道,在帝王之家长大的飞月,向来不觉得能有什么天大的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