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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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待栗儿回来,已是天黑之际,正打算去自己房里看看公子时,刚转身就瞧见站在梨树下的公子,公子的背影虽挺拔却又充满落寂,天上的月好似也不忍他独自一人,便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光都撒在他周围。

这给瑀樾又增添了一丝朦胧感,让栗儿觉得眼前之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栗儿赶忙上前,微微一行礼“公子,头疼可好些了?”

瑀樾转身将栗儿的手拉到自己手里握住“说过多少次了,只你我二人时,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怎的就是不听呢。”

栗儿嘴微微嘟起回道:“只不过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

瑀樾听言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用左手刮了下栗儿的鼻梁:“读了几日书,还真是了不起啊。”

瑀樾一边将栗儿揽在怀里朝竹亭走去,一边低头耳语:“近日可有什么风声?”

靠得近了,栗儿便闻着公子身上好闻的腊梅香,又想到这是自己亲手给公子缝的香囊,语气都带着笑意地回答公子:“那哪儿能啊,有我监督着,我保证,一只苍蝇都不会飞进去。”

“是是是,我们栗儿是最厉害的,公子我都自愧不如呢。”瑀樾看着眼前骄傲的小人,只得努力配合。

刚到竹亭坐下,耳边一阵轻微的风过,下一秒便有身着一身黑衣,手上拿着佩剑的人出现在瑀樾面前。

“如何?”瑀樾端起栗儿泡好的茶吹了吹,仿佛是不经意的提问一般。

“主子,有点棘手,那边好像察觉到了风声,有了防范。”黑衣男子恭敬的向瑀樾汇报。

“祺濯,你可知,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你跟着我也有五年了吧,你说,对于背叛我的人…该如何惩罚呢。”瑀樾平淡的一句话却让眼前的人冒出了冷汗。

瑀樾是怎样一手创造出现在的组织的,他最清楚不过了,其中的艰难困苦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祺濯更明白,瑀樾作为黑月的主子,手段更是干净利落。

否则当年也不会那么快就将自己收服,甘愿为他做事,如今这个局面的造成,只能说明出了内鬼,否则以栗儿姑娘的本事,是根本不可能露出一点马脚的。

而派人的是我,说明是我手下的人出了问题,而我却不自知…

现在主子只是在提醒我,却未怀疑我,作为陪着瑀樾一路走来的人,他深知获得瑀樾的信任有多困难,可以说他除了身边的栗儿姑娘和那位,稍微有点信任的就是自己了。

如今瑀樾也没有真正怀疑到自己,更让祺濯相信,当初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是属下疏忽,属下会自行领罚,并尽快处理好此事。”

瑀樾摆了摆手:“就罚你将此事妥善处理,若不成自去领罚。”

“是,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托。”

说完祺濯便迅速隐于黑暗中,若细心会发现,身旁的树叶随风动了动便静止下来,眼前的祺濯也不见了身影。

“公子,这次我是不是办错了。”栗儿低下头,不安的两只小手紧紧纠结在一起。

“我的好栗儿啊,你可千万别自己揽罪呀,这事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祺濯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你可千万别给我怪自己。”瑀樾一把将站在自己身后的栗儿拉到身旁坐下后,用自己的手紧紧握住栗儿温柔的安慰道。

栗儿听到公子安慰自己的话,心中一暖,可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咬了咬下嘴唇后才幽幽开口“可若是当初选人时我心再细些,或许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

瑀樾一听栗儿这话就知道她铁定又在心中怪自己办事不力了,于是他先抬手摸了摸栗儿毛茸茸的脑袋,慢悠悠问到“栗儿可是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

明明是以询问的语气说出,却带着一股肯定的味道。

“不不不,我没有忘,公子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在这里的。”边说栗儿边把手放在自己的心上,清澈的眼睛里透出真诚的目光,直盯盯的看着自家公子。

瑀樾最受不了栗儿这样看着自己,因为这样子的栗儿太像一只猫,挠的自己心痒痒。

忍不了了,瑀樾用手狠狠的揉了一把栗儿的发顶,将栗儿自己盘的本就不是很稳的丫鬟头给揉乱了以后才罢休“栗儿——”

“砰…”瑀樾还未来得及告知栗儿,就被面前的一声巨响给打断。抬头一看,竟是之前选进黑月的那一批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如今却被祺濯捉来,跪在了自己面前。

瑀樾在五年前选过一批人后,之后的人选都交由栗儿去选,虽然自己明面上不曾管,但私下他也会偷偷去看新人的训练,再将那些不合适的寻个由头给打发了。

而最初的那批人早已成了暗里的元老们,也是自己较为信任的。或是榜上有名的杀手,或是被自己调来身边做事,或是各自带人训练……

瑀樾看着面前这人,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将身旁的栗儿给挡住,瑀樾深知如果此刻不顾及身边这小丫头的形象,一会儿被她发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祺阮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居然来的如此之快,还没来得及跑路就已经被带到了主子的面前,祺阮看着眼前之人,额头的冷汗忍不住地直冒,他很少见到自己的主子,也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惩罚,此刻的安静如同凌迟一般,在不知咽了多少次自己的唾沫时,眼前之人开口了。

“祺阮”仅仅只是喊了自己的名字,却让祺阮感觉到了眼前人的压迫感,尽管自己没有抬头看,可光是声音带来的这种如坠冰窟的感觉,祺阮就知道自己完了……

“主……主子,我……我不是——”

“废话少说,告诉我是谁要你这么做的”瑀樾直接打断祺阮的话,他微微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祺阮。

之前和祺濯一起去瞧新人训练时,看见过眼前这人,尽管他是人群中很不显眼的那一个,但瑀樾还是注意到了,他比同龄人看起来要瘦弱很多,而且他惯用左手,在训练时也有意藏拙,这一点虽说瞒住了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却逃不过瑀樾的眼睛,当时他直觉这人有点不对,便告知身旁的祺濯“这段时间你盯着他一点。”

“是,主子。”祺濯走前还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祺阮,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主子,这段时间我仔细观察过了,他没有问题。”书房里,瑀樾听到这话,笔尖只微顿了一下,便继续勾勒画中人的眼睛。

祺濯以为得不到主子的回应时,眼前之人却突然开口:“你认为他没有问题?”

祺濯不知主子为何突然这样问自己,但也实话实说:“并不,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不足,可这段时间我观他除了不显眼,没有任何问题,属下认为越完美的人越不可信。”

“有长进。”

祺濯没有听到主子的吩咐,反倒听到了主子对自己夸奖,一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主子过奖。”

……

“祺阮,藏得好并不代表天衣无缝,你可知万物只要出现过就必有痕迹。”

竹亭里除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外,再无响声,若不是这几人伴随着浅浅呼吸而微动的胸脯,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幅静止的竹亭画。

栗儿在公子起初挡在身前时就已将自己的发鬓恢复如初,此时站在公子身后,看见公子的茶已然有些变凉,向公子微微福身后便起身到竹亭前为公子重新起一杯新茶。

在栗儿碾茶时,瑀樾的目光便一直跟随着栗儿,连余光都不曾分给过地上那人。

“公子尝尝栗儿的手艺是否有进步”

“嗯,栗儿碾磨的茶自是顶好喝的。”

瑀樾慢慢将栗儿碾磨的茶喝净后便起身离开了,祺阮只感觉周围那股威压已撤去,再抬头发现除了还站在自己斜前方的祺濯外,亭子里已空无一人,不自主地松了口气。

祺濯斜眼看着祺阮松口气的模样,不禁冷笑。

当天夜里,有一身影在乱葬岗附近乱晃,似在确认周围是否还没人,等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鼓足勇气上前,扒拉尸体上的衣服或是残留的值钱玩意,却发现似乎多出了许多他从前不曾见过的碎渣,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只专注于眼前那些完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