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后 果
窦玉婵和李佩媛本来想借着这次和澄明偶遇,装装可怜博取他的愧疚和同情。缓和一下和澄明的关系,正好大王又要举行使臣送别宴,到时在宫里遇到也好有个说辞。她已经和李玉媛商量好,到时二人互相配合,给澄明借着酒宴下药成就二人好事。
有了这次的相遇,要是她和澄明在王宫酒宴上,再发生点什么也可以说是旧情复燃。众目睽睽之下为了脸面上都好看,商流火就算生气也得憋着接受。本来计划的很好,可惜商流火根本不按照常规走,直接揭破她们的心思,还让她们在人前丢了脸。
父亲窦占雄更是受了连累,一家子被禁足在家,那里也去不了了。父亲更是把小郑氏和她叫到跟前狠狠训斥了一顿,窦玉婵气的回房一口气砸了三个梅瓶摆件。丫鬟檀香缩在一边当鹌鹑,不敢上前劝说。
李廷江本就是掌管朝堂教化的司徒,所以处罚就重一些,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俩月,罚俸一年。他回家就打了李佩媛一巴掌,并把她关了起来。李佩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寻死觅活闹腾了三天。后来李廷江直接吩咐人套车,要把她送回老家湖州,才算是吓住了她。
本来这样的桃色艳史,在哪个世家权贵的家中都不是新鲜事。但是都没有人愿意把这种丑事当众说出来。可是商流火简单粗暴的做法,直接刷新了帝都平京城内一众权贵们的认知。
她不仅当面揭破这俩千金贵女的龌龊心思,还当众搬出赘婿一说,对未婚夫更是不客气的说要退婚。偏偏澄三公子对送上门的艳遇无动于衷,只钟情商流火一人。当众打了那俩千金闺秀的脸,屁颠颠的跟着媳妇回家去了。
这般操作让见多识广的帝都权贵们看的咂舌,纷纷感叹此女就连彪悍都演义的这么与众不同。
澄明满心忐忑的回到世子府,连午膳都没有吃一直站在偏厅外面等着认错。满仓看着澄明这副德行,就忍不住叹气。女主子黑着脸回来,一府人都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商流火若无其事的吃饱喝足,照常带着小五遛食。舜月和荀傲雪对视一眼,看看站在门外的少年欲言又止。“小火儿,他也知道错了,你要不要先让澄明用膳?”
“你闭嘴,你俩觉得我很绝情是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有希望就不会心存奢望。满仓,带着十个护卫去门口清查周围身份可疑的人进来。白仓,搬几把椅子过来,我就在这游廊下等着,咱们就看看都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商流火横眉倒竖呵斥完舜月后,又吩咐满仓和白仓道。
“是,小姐。”二人应声赶紧去安排,商流火眼神黝黑坐在椅子上,看着落落带着小重五玩儿。舜月讪讪的和荀傲雪立在一边,偷偷看着她的脸色,又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澄明,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一个时辰后,几个侍卫押着俩二十来岁的人过来,跪在她面前。
“来这儿之前,你们成亲了吗?”二人被商流火和风细雨的审问方式弄懵了,表情一愣后就诚实的回答道:“没有。”
“没有好啊,没有,你们才能说实话。如果你们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会让人把你俩身体外面,长的这些零碎‘咔嚓’都切掉。”商流火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对他们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二人一下子浑身发冷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周围的人听了都眼神诡异的看着笑得人畜无害的商流火,生生打了个冷战。
“哦,对了,这样除了有些痛外,还会血流三尺,我会让人下手干脆点,也不会一下子要了你们的命。我想想,是用厨房的剔骨刀好呢?还是用剁排骨的砍刀好呢?或者斧头和锤子更好一些,‘嘭’一下下去你的血肉就成泥了。”
“呵呵,满仓,去厨房把东西取来,咱们一样样都试试。先是一根根的手指,然后是鼻子和耳朵,再就是脚趾,最后是你传宗接代的那个。你说你俩是会痛疼而死呢?还是血尽而亡呢?”
商流火风轻云淡的说着那些血腥的场面,仿佛就如说今天天真好一样平常,听的人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夹紧了腿。
“啊?......是.......小........小........姐。”满仓都被她吓得脸色苍白语不成调,哆哆嗦嗦的和白仓相互搀扶着往厨房走。旁边的下人也吓的冷汗林林,看都不敢看商流火一眼。
那俩跪在地上的人,更是吓得抖如筛糠汗如浆出,哆嗦的着道:“不用.......别.......别.......我说.......我都......招了”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商流火冷了语气,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问道。
“小人是司徒府上的人,是窦小姐跟我家小姐商量好的,从桑桑小姐的生辰宴开始筹划,叫我来盯着世子府的动静,好方便她们以后行事。.......”二人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全都吐了个干净。
商流火看着身边三个少年,嘴角微微扯一个讥笑说:“呵呵,果不出我所料。今天这场戏,就是故意演给你们看的。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之前我不屑于玩阴谋诡计不等于我不会,那是因为她们不配我亲自动手。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针对某个人,但是不要招惹我,否则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我这么做就是告诉你们,做事前自己首先要有能力规避危险,不会在背后拖别人的后腿儿。我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你们身后有家人和身份要顾忌,要走仕途你们身家必须清白。而我却不同,在这里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子。没有依仗,没有家世,也没有关系复杂的族亲要照拂。
所以只要你们别给我添麻烦,不论做什么我都可以无所畏惧。若是你们连自己身处危险都一无所觉,我还能指望你们护住我和小五母子吗?今日这俩人只是平常的后宅女子,他日若是别人派来的是杀手或劫匪,只要一迈出这个大门口就是我们一家的死路。可明白了?所以这事就当个教训,身处平京城这个权利的漩涡,以后行事就要时时警醒着点。”
舜月看到今日的结果,不由得唏嘘道。
“哦,我知道了。想不到这千金小姐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幸亏澄明早退婚了,不然娶了这个蛇蝎美人,得多糟心啊,想想都后怕。”
“坏人的脸上也不会写着字啊,女人千方百计的耍心眼真可怕。”荀傲雪接着说了一句。
“权贵之家后宅里的阴私手段,不管多么上不得台面,关键时候却很有效。因为你不会每日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设防。今日有了这个教训就该明白,日后如何平衡这些人的关系?若不是绝对信任的人,逢人但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二升和侍卫把这二人亲自送回司徒府,亲手交给李大人。三升,你写下他们的口供,把这份供状捲抄三份,让他们签字画押。分别送给窦占雄窦大人,华阳伯府伯爷和李大人。告诉他们机会只有一次,这笔账我商流火记下了。以后若是还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他们。”
“是,小姐。”俩人领了差事,就赶紧去了。女主子这么凶残,还是躲远点的好。
澄明眼神复杂而尴尬的看着商流火,而商流火也没有理他,直接带着常氏母女和小重五,头都没有回走了。
商流火一直认为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某件事,除非有不得不做的原因。自从上一次窦玉婵和李佩媛亲自上门来见人时,她就觉得诡异。当时只觉得这人挺无聊的,作为前女友没有特别的事情,却非要去情敌家见前男友,本就是不合常理的行为。
可是她们丝毫没有负担的来了,点名道姓要见澄明不说还赖着不走。她不想多心,此时也就不得不多想一下了?这说明她们怀有目的而来?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所以上次她只是恶作剧的给澄明画了一个痘疹妆,吓走她们就算了。
这次三人出门做衣,只是她临时决定并没有人知道。怎么那么凑巧就又遇上这俩绿茶婊了?王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发生任何阴谋诡计的算计,商流火都不觉得奇怪。
毕竟在现代经过多年宫廷剧和网文小说的荼毒下,这种戏码对她来说也不是新鲜事。所以她自然的就想到了,这府邸门口怕是已经被人盯着好久了。
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巧遇,目标明显直指澄明。这上赶着找事恶心她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商流火再傻也就很快想清楚了,这其中的蹊跷,果然不出所料的找到了罪魁祸首。
二升和三升办完事回府已经是二个时辰之后,李廷江看着送回府的那俩自家的下人,就把夫人闫氏叫到跟前,把那张下人的供状扔到她脸上说:“看看你教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闫氏接过状纸看完后脸色煞白,看着李廷江的脸色不敢多言。她嫁进李府三十多年,生了二男二女。李佩媛是最小的幺女,从小就被家里人宠着长大。就养成做事不计后果只顾自己痛快,骄纵任性随心所欲的性子。
李佩媛的行为不仅自己坏了名声,还连累自己的父兄跟着倒了霉。还得罪了华阳伯府,大女儿在华阳伯府的日子,怕是也要受其影响了。
“这个月底前给她找个京外的人家定亲,等禁足令一过就把她嫁出去。再由着她折腾我们一家人都得赔进去,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是,老爷。”出了这种事关一府前程的事,闫氏也不敢替女儿争辩,只好答应了。
同样的华阳伯澄建方拿着那份供状,就让人把世子和世子夫人叫到了书房。黑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那份供状让莫叔递给了澄之隽。澄之隽粗略的一看,立即就瞪大了双眼看着黑着脸的父亲。
“这......父亲......这是真的?”
“好在,这丫头聪慧告诉了我,这事要是你三弟先知道了,你兄弟之间怕是要有嫌隙了。我把华阳伯府交给你两口子,就是不希望咱们华阳伯府里出现兄弟阋墙这种事。看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你们一把年纪不如个十几岁的孩子通透。待我百年后,这华阳伯府人的前途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父亲,都是我的错,不管夫君的事。作为当家主母,我也没有想到佩玉姐妹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是儿媳失察了。请你责罚!”白静茹惭愧的跪在华阳伯面前,红着眼说道.
“起来吧,事已至此,好好处理好后续才是正经。以后好好教导澄昆和他媳妇吧!如此心性如何堪当我华阳伯府未来的继承人和当家主母?以后和窦占雄和李廷江两府的交往,你两口子心里要有个数。”
“是,儿子(儿媳)告退。”
澄之隽和妻子白氏回房就把儿子叫到了跟前,给他看了供状,问他知不知情。澄昆看到那份供状,头嗡的一下大了。他没有回答怒气冲冲的回房,直接就扇了妻子李佩玉一巴掌,接着把那份供状扔到她脸上冷冷地问:
“你这个蠢妇,你妹妹的心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怪不得那天认亲,你处处针对那丫头。你不要以为生了桑桑,你就坐稳了大夫人的位置。如果你不安分守己,我随时可以再娶一位正房夫人进门。
若是因为你妹妹的事,伤了我三叔一家人的心。不用说我不会饶过你,我爹和我祖父估计也会和你们李家反目成仇不死不休。哼。滚出去,禁足三个月,桑桑以后送到母亲院子里教养,我们院子暂时交给春枝姑姑搭理。”李佩玉又怕又恨不敢反驳,倒在地上哭的差点晕过去。
窦府里的窦占雄拿着那份供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从小痛到大乖巧懂事的女儿,居然是策划这场算计的罪魁祸首?
他痛心的把小郑氏叫来,把供状递到她手里问:“夫人,你能给为夫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吗?”小郑氏看到母女俩的计谋败露,开始心里一慌很快就镇静下来。
“夫君,不相信自己教养长大的女儿吗?这么多年来,婵儿可曾做错过什么?就是退婚她都是乖巧的听从你的安排,没有任何怨言。”
“夫人说的都对,那么她为何迟迟不肯定亲?这么久来给她找的人家还少吗?她一个也没有看上,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夫君缘分的事可遇不可求,兴许是没有遇上合适的?”
“你既然知道缘分可遇不可求,为何还任由她如此行事?我们夫妻成亲二十多年来,我身边一直没有别人。只一心对夫人掏心掏肺,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为后院女人多了,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不像个家的样子。我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最后唯一的女儿居然是这个结果,那我还这么坚持有什么意思?”
小郑氏听到他这话一时有点错愕,脸色一白颤着声音问:“夫......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吗?这么多年我不嫌弃你只有玉蝉一个女儿,断了我窦家的香火,安心守着你们母女过日子。府里的事都交给你一手打理,满以为你能好好教导女儿,也不枉我这么多年对你们母女的一片心意。结果呢?我多年坚持付之东流,我再坚持下去不是很可笑吗?
我只是后悔现在才醒悟,我性子耿直不喜阴谋害人,难免官途上有政敌落井下石。我和澄之献患难相交,难得和华阳伯府有了交集,仗他们的势可以助我官途平顺。
退亲也罢还可以好好做姻亲,你们母女倒好,不好好的反思自己的过失帮我铺路,反而意图害人得罪了华阳伯,断了我以后的依靠。
你准备一下吧。等禁足令一过,我要纳新人进府,给你们母女找个伴。反正这个女儿让你养废了,也指望不上了,不如趁早生个有指望的。省的你们很闲,还有心思去害人。”窦占雄阴着脸转身迈出了正房院子去了书房。
小郑氏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年她引以为傲的依仗,被女儿作没了。她却不能怨恨谁,因为这主意本就是她出的,她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