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鯈鱼

天狼

彭水出焉，而西流注于芘湖之水，其中多鯈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山海经·北山经》

带山，山上多玉石，山下多青碧。彭水自此发源，向西流注于芘湖，水中多产鯈鱼。

鯈鱼长得像鸡，（鱼怎么会长得像鸡呢？）赤毛，（鱼怎么会有毛呢？）三尾，（相比之下这算正常的了。）六足，（鱼怎么会有脚呢？）四目，（你确定那两个不是眉毛？）魃，你再插话我就不讲了！（好了，你讲吧我不说了……）它叫的声音如喜鹊，吃了它可以忘忧。（……你听谁说的？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吃了它可以忘忧？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总得问个明白吧？……好吧，带山在哪儿？）

朋友你好，我们认识一下吧，你好像不大开心？

看来，你就是鯈鱼了？

咦，你怎么知道？喳喳喳。

像鸡，红毛，三条尾巴，六只脚，四只眼睛。谁看了也认得出。

啊，原来我这么好看！啦啦啦！

你总这么开心吗？

是啊，为什么不呢？喳喳喳。

你要是我，就不会开心了。

你是谁，为什么不开心？

我是魃，黄帝的女儿。

黄帝是谁？

中原的王，他打败了炎帝和蚩尤，统一了天下。

哇，他好厉害。喳喳喳。

是我帮他打胜仗的。

你更厉害！你怎么帮他的？

他跟蚩尤决战，蚩尤会呼风唤雨，喷云吐雾。

听起来很吓人啊。

是啊，我父亲黄帝打不过他了，就让我出马。

你怎么出马？

我有特殊的本事，能让风停了、雨干了、云开了、雾散了。

你怎么做到的？

我把它们烤干了。

哎呀，好热。你好像真的能把别的烤干。

我现在收着火力呢。当时蚩尤无所遁形，就被我父亲杀了。

杀人啊？不好玩。

是啊，我也觉得不好玩。而且我的法力用完了，回不到天上了。

你原来是天上的？喳喳喳。

是啊，天上可好了，可我回不去了，不开心。

你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当然了，不仅回不了天上，还没人喜欢我，父亲把我放逐到北方。

为什么没人喜欢你？什么叫放逐？

放逐就是……我不能待在我想待的地方。只能……到处流浪。

你想待在什么地方？

我想待在……有朋友的地方，有水有草有鱼的地方。反正不是被人赶来赶去的。

为什么被人赶来赶去的？

因为我的火暴脾气，走到哪里，哪里大旱，颗粒无收。

什么叫大旱？

草枯了，花谢了，地裂了，河干了，水没了，鱼死了。

我也是鱼，我也会死吗？

当然啊，要不是没问清楚烤鱼和炖鱼哪个功效好，我早把你烤死了。

什么功效？为什么要烤死我？

因为……我想吃了你。

为什么要吃了我？

因为，他们说，吃了你可以忘忧。

对呀，忘忧多好，忘了就好，为啥那么多烦恼？啦啦啦……

（魃呆呆地看着它，不明白它怎么可以还那么快乐。）

（鯈鱼的记忆，只有七个刹那。）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吃了你。

哎呀好怕怕。喳喳喳。

那你还能像刚才那么开心吗？

为什么不呢？啦啦啦！

你不是怕吗？

怕什么？

我刚才说……

你刚才说什么？

……

朋友你好，我们认识一下吧，你好像不大开心？

原文

《山海经·大荒北经》：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赤水之北。叔均乃为田祖，魃时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