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028]仇人相见

洛邑西部要塞，榖城。郑国守军正在与虢军激战。虢公翰站在戎车之上，心烦意乱。前两年率领王师围申城，数月不下。现在亲虢国精兵，合诸侯之众，眼前这小小的穀城，居然这也么顽强。

他的帅车不停地来回奔走，手中的皮鞭不停的抽打着，催促着士卒们前进。突然一辆快车从后方驶来：“报！大帅！戎师已经攻下渑池，正往穀城赶来！”

不一会，戎狄近百辆战车从西驶来，围住了东门。虢公翰顿时来了精神，扔下皮鞭，拿起长戈，冲向了北门。可怜小小的榖城，顿时四面受敌，被上万之众的戎狄和虢军团团围住。城墙之下的箭矢，一齐飞向了城墙之上，随着密集的箭雨落下，墙上的肉博防守的军士纷纷中箭倒地。

突然，从成周方向，尘土飞扬，呼声震天。郑国援军及时赶来，郑国大司马、成周下军帅泄叔，一马当先，身后七十余辆战车紧跟其后，犹如一道利剑，冲进了东门的戎狄军阵。

有些刚爬上城墙之上的戎狄士兵，望见东边方向，援军密密麻麻，顿时愣住了。而满身鲜血的郑国守军看到援兵赶来，士气大振，不禁流泪高喊：“援兵来了！援兵来了！援兵终于来了！”他们纷纷冲上墙头，将那些呆如木鸡的戎狄士兵斩倒下墙。

只见疾驰而至的郑国司马泄叔，怒张睛目，浑身血迹，手挥长戟，刃之所至，戎狄军士应声而倒。身边的射手，张弓搭箭，尽是箭无虚发。他的战车左冲右撞，周围的戎狄战车纷纷逃散。身后的郑国战车紧跟在主将车后两侧，掩护侧翼。

虢公翰眼见穀城快要得手，就看到郑国援兵赶到，顿时怒不可御:“虢军将士，随我来！阻击援军。”便领着虢军战车六十余辆，从北门冲到城东，准备攻击泄叔。

正这时，一面红底金色王字大旗飞奔而来，郑武公率中军赶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郑武公长戈一挥：“杀！”便朝着虢字帅旗冲杀而去，中军将士立即跟着，护卫少年君主。北门附近，郑武公率中军和虢师，很快缠斗在一起。东门下，成周下军拦住了戎师车骑。

一场惨烈的激战终于爆发。年轻的郑武公，挥舞着长戟，疯狂的斩向虢军，“哈！呵！”怒吼着，心中的怒火，似乎燃烧不尽。

年轻的他，初上真正的战场，就遇到一场大年难遇的大战，一时杀得性起，竟忘记了主帅的职责和位置，一心只想着冲进虢军那面绘着金色虎头的帅旗之下，擒杀虢公翰，为父报仇。

虢公翰看到年轻气盛的郑武公，朝自己冲来，更是怒气上头：“当年要不是这小子拖着不来，申城必下，宗周就不会灭亡，自已君父也不会死无葬身之地。”随即驱车前来迎战。

郑武公见到虢公翰迎来，当即挥戟一砍，虢公翰径直以手上金晃晃的虎头金戟一架，“砰”的一声，两戟相击，迸发了一阵星火，震得郑武公虎口发麻，两车错身而过。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郑武公随后又调头相向，他又先出击，双手紧握战戟，明晃晃的刺向虢公翰，虢公翰敏捷的弯腰一躲，反手一击，“砰”的一声，身穿重甲的郑武公被击倒在车上。接着虢公车上的射手反身一射，“嗖”的一声，箭矢擦着郑武公的头盔飞过，“砰”的一声，深深地嵌入车架之中。

郑军见年轻的主帅被击，两辆护卫战车立即赶来断后掩护。等虢公石转弯回来，郑武公已经被郑军护在阵中，只见他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虢公石杀气腾腾地冲杀过来，郑军帅车御手见状，驱车带着受伤的郑武公拼命往军中而去。等虢公翰再杀到时，早有几辆郑国甲车，挡住了去路。

郑武公见御手拉自已回中军之中，很是生气：“回去！我要为君父报仇！”御手说道：“君上！身为主帅，当以旗鼓号令三军，而非孤车肉搏！”御手的话，点醒了他。

刚才看到仇人，两眼发红，怒气冲天，直把主帅的身份忘了。“帅车西向！准备冲锋！”御手马上调转车头。

他立即对车右下令道：“帅旗前指，列锋矢阵！”车右挥舞起帅旗，后面赶来的援军，看到帅旗之令，立即排好冲击队形，一起冲向虢军当中。

郑桓公咬着牙，抓起击鼓棒：“咚咚咚咚！”地奋力击鼓！郑国军士听到主师的击鼓声，立即排着一二三四的三角阵形，一块接一块地向虢军冲杀而去。

那边，郑国大司马泄叔，听到鼓声，立即停止缠斗，驱车回阵，下令道：“列锋矢阵！”“冲击！”“列锋矢阵！”“冲击！”郑国的援军在激烈的鼓声之中，犹如波浪般的一阵接一阵的冲击着，虢军的部队，还未列队成形，就被冲散，郑军越战越勇。

戎狄车骑眼见成周方向援军，还源源不断的涌来，知道攻下穀城实不可能。顿时锐气大失，不敢恋战，率先退却。

泄叔见状，手握长戟，摇旗喊道：“全军追击！”喊罢，就驱车疾速追去。虢公翰见戎狄开始撤走，担心被合围，只好放弃进攻，且战且退。

随着成周方向来的援军不断涌入，战场上的攻守态势开始相互转化。戎狄慌不择路的撤退逐渐变成了败退，这一现象，也传染给了虢师和诸侯联军。败逃之势一形成，任何人都扭转不了。

郑武公见对方败局已定，大喊道：“获虢公者，赏邑千户，官封大夫！”郑军一听，跟着齐声高呼：“获虢公者，赏千户，封大夫！”

不一会，战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吓得虢公翰不敢再恋战，立忙下令驱车撤离。那些还在顽强博杀的虢军车骑，看到主帅迅速逃亡，也纷纷放弃抵抗，向西败逃而去。

郑军一路追击，一路俘获，至日落时分，追击至渑池城下时，早有虢师车骑已经在城下严阵以待，渑池城上，也都站满了持弓待发虢国守军。

而戎狄之众，则已不知去向。司马泄叔一看，立命车骑停止追击，列阵以待。不一会，郑武公的帅车也追到，看到渑池城上下，布满了虢国守军。

司马泄叔驱车来到郑武公车旁，建议道：“君上！渑池城已被虢军占据，防守完备，攻之不下，围之不能，不如先退回穀城，明日再作计议！”

郑武公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非常不舍地说道：“撤！”

司马泄叔下令道：“回师穀城，沿路清扫战场。”

郑师调头回撤，一路上不停的清理戎狄和虢军来不急逃跑的军士、被遗弃的伤员和各种物质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