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桶水

陈齐修仔细打量了一下，女性，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聪明，狡黠，唇角上扬，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可爱和善，但说不准，毕竟女人拥有天使的面孔，也可能存在毒蝎的心肠。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得出结论，这个女人并不好惹，而且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

天使面孔的女人果然笑着出声，“有的人会对检测中使用到的对比剂过敏，也就没办法完成核磁共振检查。”

核磁共振成像是一种利用核磁共振原理的最新医学影像新技术，对脑、甲状腺、肝、胆、脾、肾、胰、肾上腺、子宫、卵巢、前列腺等实质器官以及心脏和大血管有绝佳的诊断功能。

与其他辅助检查手段相比，核磁共振具有成像参数多、扫描速度快、组织分辨率高和图像更清晰等优点，可帮助医生“看见”不易察觉的早期病变，已经成为肿瘤、心脏病及脑血管疾病早期筛查的利器。

核磁共振对颅脑、脊髓等疾病是最有效的影像诊断方法，不仅可以早期发现肿瘤、脑梗塞、脑出血、脑脓肿、脑囊虫症及先天性脑血管畸形，还能确定脑积水的种类及原因等。

在开始检测之前，医生会将对比剂注入静脉，对比剂会自由遍布大脑，形成磁共振成像造影剂，仿佛烟花一样，一点燃就绽放成一朵花。

一开始，医生担心赵蕊会存在幽闭症。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随着空间一封闭，没多久，赵蕊就没有回音。

观察的医护人员觉察事情不对劲，立刻打开舱门，赵蕊就已经陷入昏迷。

他们认为是对比剂过敏，立刻通知他们。

两个人快速赶了过去，来不及询问，就发现赵蕊面色苍白，呼吸近乎停止，生命陷入危险状态。

“肾上腺素0.5毫克。”秦意涵立刻开始抢救。

陈齐修也参与其中，“该死，机械通气不行，水肿也很严重。”

“气管切开器械包准备。”秦意涵十分平静，动作十分迅速，在赵蕊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迅速插入气管插管，进行辅助呼吸。

随着赵蕊情况恢复正常，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齐修看着医护人员将赵蕊推去病房后，忽然转头看向秦意涵。

秦意涵摘下手套，回望了他一眼。

陈齐修觉得有点意思，“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

秦意涵虽然年轻，但她从医也有好些年了，经验丰富，而且头脑灵活，大学时就已经熟知各种病症，看过的病例无数，基本的抢救压根就没法难倒她。

她挑了挑眉，并未出声。

陈齐修盯着她看了几秒，不知道是不是看穿她内心的鄙视，状似无意的来了一句，“像你这个年纪，很少能坐到副主任医师这个位置的。”

秦意涵转头看了陈齐修一眼，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她名不其实？还是他自己进步有些缓慢？

陈齐修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挑眉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秦意涵觉得大概是很少有人挑衅自己，示意自己这种情况太常见了，而且没什么不好，至少给她打脸的机会，便觉得这个男人也没那么讨厌。

走出去时，缓和语气道，“现在想好怎么判断真实病情了吗？不过我想问题有点棘手，你可能还需要其他的证据支撑，希望你能尽快找出病因，帮助病人摆脱痛苦。作为副主任医师，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大难题。”

说完，她转过身来扫了他一眼，“一天时间够吗？”

陈齐修自嘲的出声，“我这个副主任医师和你可没办法相提并论，不过我会尽快找出病因。”

秦意涵听了笑了起来，澄澈的眼眸里泛着清润明快的光芒，陈齐修看着突然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并不看好的一个人，在经历刚好共同抢救之后，陈齐修觉得和她一起共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刚走出去，陈齐修就跟了上去。

“听你这意思，你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秦意涵开着玩笑，“我啊，不过是半桶水而已。”

陈齐修难得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半桶水都能坐上副主任医师的职位，这也是本事。”

秦意涵看了他一眼，随后开口，“从刚刚的情况来看，病人对比剂过敏，没办法完成核磁共振成像，既然不能做脑部扫描，那就只能另想它法找出病因。作为急诊科的老油条，接触的病例应该不少，我想陈医生不会没有办法确定病情的，何况，哪怕没办法通过检查确定，也可以去询问病人。”

她挑了挑眉，“要知道千言万语有时候也可以成为证据，人会生病，和衣食住行有关，同时也和心情或者精神状态有关。”

陈齐修听她面色严肃却语气轻松了说完，捕捉到她的弦外之音，“找病人套病情？”

秦意涵提醒他，“病人突发这种情况，只可能和生活习惯有关，又或者遗传基因。”

所以，他们现在需要了解触发炎症反应的遗传和环境因素，找出病因。

陈齐修似乎没打算和她继续深究，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别有深意的开口，“果然是能胜任副主任医师职位的人。”

秦意涵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发毛，她实在不清楚她刚回国怎么就得罪这尊瘟神了。陈齐修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她无法胜任急诊科的工作，尤其是副主任医师的职称。

她的医术用得着他来质疑吗？

“都快四十岁了，还是个副主任，再不跨越，等年龄一大，可没多少机会了。”

秦意涵嘴有时难免毒舌，尤其是对那些不给她面子的人，总能一针见血，让人无力抵抗。

不过短短几秒钟，秦意涵就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在急诊科……会不会经常遇到这样古怪的病例？”

陈齐修不答反问，“你在国外这样的病例常见吗？”

“还好。”

陈齐修点了一下头，“急诊科各种病情都会存在，难免会遇到棘手的情况。”

秦意涵顿悟，今天她也算是了解了一部分。

如果不是看到陈齐修的水平，她可能会觉得自己被院长给坑了，在急诊科，没两把刷子根本就不行。

明明即将进入夏天，不过因为一场雨的缘故，气温陡然下降，即便是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中午，仍旧觉得凉爽。

秦意涵买了罐浓缩咖啡抿了一口，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心里却在打算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进行。

回国是一件很明智的决定，遇到些有趣的人，即使当初遇到的难题都没办法解决，她仍然会觉得回来值得。